每当傅沉骁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三楼的房间。
这里是他的私人空间,里面藏着一些不想被外人知道的秘密。
比如说,记忆里总会有个可爱的小女孩,天真善良,笑眸弯弯。
‘珩哥哥,棉花糖很甜的,你吃一口,就会开心了。’
‘珩哥哥你不要难过,心儿会永远陪着你哒!’
他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非常漂亮的水晶天鹅,质地温润细腻,白天鹅仰着细长的脖子,张开翅膀,仿佛快要展翅欲飞。
他还能记得,那一天,他把这个礼物送给心儿的时候,心儿是多么的开心。
‘哇珩哥哥你送给我的天鹅好美啊!它是不是很会唱歌呀?’
‘珩哥哥送的礼物心儿最喜欢了,心儿要每天都带着它……’
小女孩得到一个小小的礼物是那么的开心快乐,走到哪都会带着白天鹅。
最后一次看见这只白天鹅的时候,是在心儿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
心儿倒在血泊里,白天鹅被血染成了红色……
“心儿……”
想到他的女孩,他的脑子又开始疼起来了。
像是有人拿着钝斧,劈开了他的脑子。
傅沉骁放下天鹅,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心中痛苦不堪。
他从轮椅上走下来,想要去柜子里取镇痛的药丸,可还没走出几步,人就倒在地上。
疼痛令他身体蜷缩,翻滚,他撑着身体站起来,却撞到柜子,柜子砸下来,里面的东西全都飞溅出来,滚落一地。
他想找的药瓶也不知去向。
啊,头更疼了!
虽然钟叔劝盛安心不要上楼打扰傅沉骁,可是她还是觉得就今天发生的事,想和他好好解释一下。
她悄悄的跑上楼,躲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听见里面传出打砸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偷偷打开门锁。
从门缝里,她看见凌乱狼藉的屋子,倒下的柜子,散乱的东西,还看见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男人。
傅沉骁他怎么了?
看起来非常痛苦的样子。
盛安心见到男人这样,哪里还顾得了什么禁忌不禁忌的,她直接推开门,跑了进去,“骁爷!骁爷你没事吧?”
她想去扶起他,可傅沉骁却推开她,呵斥一声,“滚!”
他正处于痛苦的煎熬中,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青筋扭曲狰狞狼狈的模样。
男人撵她滚,可她也没有走,因为看到这样的傅沉骁,她真的于心不忍。
“你怎么了骁爷!是不是犯了什么病啊?我扶你起来……”
她蹲下去,再次试图想把他扶起来,可傅沉骁却卡住她的脖子,威胁道,“叫你滚就滚……再不滚……要你命……”
他用力将她推出去,盛安心跌在门口,惊慌失措的看着他。
他的样子确实很可怕,就像撒旦,像魔鬼。
盛安心几乎是落荒而逃,她觉得他发狂的样子,比狮子辛巴发威的样子还要可怕。
盛安心从楼上慌慌张张跑下来,在楼下找到钟叔和卿姨,惊慌道,“钟叔,卿姨,不好了,骁爷……骁爷他好像是神经病发作了,你们快去看看啊!”
钟叔和卿姨对视一眼,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上去看看。”钟叔马上朝楼上跑去。
卿姨看了看女孩,觉得这个盛柔儿有点傻乎乎的,还有些口无遮拦。
可从来没人敢说他们骁爷是神经病发作的!
她是第一个!
“盛小姐,当着骁爷的面,可别这么说。”卿姨好心提醒她。
“为什么?”
“因为骁爷不是神经病,那是创伤后遗症而引起的头疼病发作。”
“创伤后遗症?什么样的创伤会让他变得那么痛苦?”
盛安心追根究底问,卿姨不能再多说了,只告诉她,“别问那么多了,以后也许你会有机会知道的。”
盛安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在想,是不是因为傅沉骁以前出车祸引起的后遗症呢?
“如果是创伤引起的,没找医生看吗?”
卿姨叹口气道,“没用的,骁爷的病症无药可医,就连医生也束手无策。”
听卿姨这么说,盛安心的心忽然沉重了不少,有些担心,又有些莫名的心疼。
就连医生都束手无策的话,那傅沉骁以后每次发作起来,该有多痛苦啊?
不知过了多久,钟叔推着傅沉骁从室内电梯下来,盛安心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又恢复冷漠淡然的样子。
“骁爷……”
盛安心迎上去和他打招呼,可男人没有理会她。
她知道他可能还在因为傅建华说的那些话而生她的气,她只能想办法打破僵局,“骁爷,我做了饭,您要不要吃点?”
男人戴着墨镜,看不见掩藏在他眸底的寒芒,他没给盛柔儿好脸色,“滚远点!别来烦我!”
“骁爷……”
盛安心见他要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解释道,“我知道你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我的气,但我还是想解释一下,我和傅建华没有任何关系……”
“滚!”
傅沉骁甩开她,盛安心摔坐在地上。
钟叔推着轮椅继续走,并且告诉她,“盛小姐,骁爷现在要出门,有事回来再说吧!”
他们走了后,卿姨过来扶起她,并且解释,“盛小姐,你也不要难过,其实骁爷他本来也不是这样的人,是残酷的现实把他逼成这样。骁爷他为了你和二少的事,今天回了老宅,我猜老宅那边的人,肯定又对他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刺激了他。”
盛安心可以理解,又问卿姨,“你是说傅家老宅那边的人,对他都不好吗?”
“我只知道老爷对骁爷很好的,很疼爱他,可正因如此,旁人才嫉妒他,容不下他。他们表面尊他是傅家三爷,可背地里都骂他是残废瞎子丑八怪可怜虫,骁爷也很难的,唉……”
盛安心终于理解傅沉骁的处境了,点点头说,“我懂了卿姨,我不会往心里去的,我可以体会骁爷的难处。”
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和傅沉骁同命相怜吧,他在傅家处境艰难,她在盛家又何尝不是?
从五岁来到南国盛京盛家后,她就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过着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了。
没有亲生父母的照顾,也没了珩哥哥的守护,她的日子每天都过得很艰辛。
可是她从来没有放弃,反而在磨炼中学会了坚强。
她必须要变得强大起来,将来才能有机会回国,替父母报仇雪恨,才有可能回去找她的珩哥哥。
她知道,爸爸妈妈一直在天上看着她,他们会保佑她的。
她也知道,她的珩哥哥一定在等着她!
总有一天,她会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