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22章 将进酒

小丫鬟来邀请流云,唐婉想要单独与流云见面,这在流云看来并不稀奇,但是封火云刚刚离开,唐婉就迫不及待地来邀请,看起来她好像很着急。

深夜,流云按照约定来到古韵楼,唐婉已经恭候多时了,戏台上,唐婉温柔地抱着琵琶,端坐在椅子上,而台下空空如也的观众席,只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流云慢慢走向戏台前,借着昏黄的灯光,台上的美人更增添了几分韵味,整个古楼里都弥漫着沁人心脾的女人香,即使流云定力深厚,也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公子,今晚想听什么?”唐婉起身微微行礼,向流云问道。

“如此良辰如此月,奏一曲《将进酒》如何?”流云很礼貌地回礼道。

“公子请坐!”

唐婉将琵琶略微在怀中挪了挪,两只温柔的眼睛直视流云,纤细的手指开始弹奏琵琶,悠扬的歌声顿时在夜空中飘扬起来。

古韵楼外,庞统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全部灵识都集中在古韵楼内,这一次唐婉姑娘的邀请,流云单刀赴会,庞统不认为这是流云的一次艳遇,谁知道唐婉和封火云是不是达成某种协议,或是封火云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流云。

“流云,但愿你这次的冒险是值得的。”庞统双眼如炬,只要有异动,他就会毫不客气冲进去。

而在古韵楼内,则是完全另一番景象,流云听得入了神,他从未有听过如此精湛的琵琶曲,每一个音符都能敲进听者的心,这首曲子在唐婉的演奏下,已经不仅仅是一种技艺,而是精神,是倾诉,是来自灵魂的表达。

听着听着,流云竟然流泪了,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流泪,《将进酒》是一首名曲,描写的是对月饮酒的美好场景,但是流云在唐婉的演奏中,真切听出了伤感,那悠扬的乐曲中,蕴含了无限的悲伤和凄凉,来自悠远时间长河中的愤怒,在悲伤中跃跃欲试,随时可能爆发。

乐曲突然到了高潮部分,铿锵有力的音律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时间竟然惊醒了村落里的很多人,身处音乐漩涡中的流云,内心仿佛被灼烧了一般,撕心裂肺的痛楚,是那么的熟悉,欧晓晓离开时,流云就是这种感受。

“悲伤,是最大的力量,悲伤,可以战胜一切。”流云喃喃地说道。

一曲终了,流云泪眼朦胧,再看唐婉,两行眼泪也早已簌簌地留下。

“公子,这首《将进酒》可还入得法眼?”唐婉没有擦去泪痕,只是抱着琵琶的双手,稍稍放松了下来。

“将进酒,将进酒,美酒好咽,苦酒难吞,姑娘的苦楚经历了几百年,近日可是找到了发泄的渠道?”

“公子真乃神人也,一首曲子,竟然能猜测到我的心境,如果公子是敌人,我该如何是好?”

“如果我是敌人,刚才已经死了,不是吗?”

唐婉稍稍愣了一下,随后就释然了,在刚才弹奏乐曲的时候,她有很多次机会杀死流云,但是每到乐曲进入高潮的时候,流云所流露出的眼神,都让唐婉心动,手中的琵琶弦,久久无法扣动玄机。

琵琶,是唐婉的性命,也是她报仇的唯一希望,别说流云是双羽地仙,就算是太乙真仙,稍不留神也会命丧琵琶弦之下。

流云不知道唐婉会如何杀自己,但是今夜前来,他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但他还是要来,唐婉演奏的琵琶乐,何尝不是在诉说自己的心声。

“公子,明日我会前往焚天府,今日一别,再无相见。”唐婉轻抚琵琶弦,温柔的月光洒在脸上,映出莫名的哀伤。

“焚天府龙潭虎穴,封火云辣手摧花,姑娘一定要去?”流云怔怔地看着月光下的女子。

“痛苦的终结,不是新生……就是死亡。”

“死亡,只是另一段痛苦的开始,而新生,才是乐曲的终章。”

“公子何意?”

“我陪姑娘去焚天府。”

“为我?”

“也为我!”

启明星微微见亮,彩霞染红了天边,流云缓缓地走出古韵楼。不禁长舒一口气,当他看见庞统时,心中又是一暖。

“流云,月影佳人,你倒是享受,留我在这里站了一夜。”

“庞大哥,明日我要前往焚天府,恐怕要离开你一段时间了。”

“绝对不可。你不要被美色谜了心智,焚天不比栖云,我在你身边,都不一定能保住你的命,一旦进入焚天府,你知道将要面临什么吗?”

“庞大哥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焚天府内部很不平静,我正好借此机会,找出秋老怪的行踪。”

“封火云发现你的身份怎么办?”

“唐婉姑娘会为我安排,我从未在焚天现过身,相信不会有纰漏。”

相处这么久,庞统知道流云的性格,一旦决定很难改变。他决定立刻通知楚妖妖,以免流云落入虎口。

终于,天亮了……

……

遥远的焚天境北方,魏阳正大踏步向焚天府前进,就在刚刚,他把秋老怪囚禁在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地方,按照封火云的安排,秋老怪此时应该在丹阳城境内,但是魏阳却没有遵从封火云的指令,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凭自己的实力,想要对抗封火云根部不可能,只有引来更强大的武者,才能达到自己目的。

“如果这次成功了,或许初始的计划就不用执行,我们的未来并不是遥不可期。”

魏阳喃喃自语,他口中所说的“我们”,究竟是谁?

可怜秋老怪,好不容易摆脱了卢冠中和龙渊,却落入了魏阳的手中,从一枚棋子变成了另一枚棋子,也许,当他得知自己的性命与好几位府主相连,会感到欣慰一些吧。

……

光芒一闪,简短的话语弥散在空气中,楚妖妖眉头紧锁,看向焚天城的方向。

“不愧是至尊看中的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是这个人情,未免太大了些。”

楚妖妖当初救流云,也只是想寻找一个契机,却没想到,与流云的命运紧紧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