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长歌神色一变，指尖下意识的揪住自己的衣袖。
半晌，都未曾出声。
司珩瞧着染长歌的模样，微微笑了。
只是这笑容中的苦涩有多少，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的确，我是皇帝，臣民与国家对我很重要。你既然说我是一个好皇帝，那么，在你心里，一个合格的皇帝，会因为一个所谓的内疚，就抛下臣民么？”
“我这一生，做过的错事也不少，走上那个皇位，从来都是踩着皑皑白骨。所以因我而死的人也有很多。”
这些，都是藏在他平静表面下的阴暗。
“但若是那些人现在醒过来，你觉得，我会因为对不起他们，会因为歉意，这样陪在他们身边么？”
司珩故意将这个问题给抛了回去。
他是在逼着染长歌。
逼着她去思考。
或者说，是逼着她去面对。
司珩苦笑。
长歌不是不相信自己，她是一直根本都不敢相信自己。
所以才会给自己找无数个理由和借口，找许多许多。
然后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去逃避，去面对。
染长歌感觉自己的一颗心，仿佛被揪住了一般。
疼得厉害。
这个问题，她的确是一直都不太敢去面对。
此时此刻，被司珩这样问着，仿佛是将她一直逃避，躲藏的事情给逼了出来。
她只想要过现在的日子，不希望被司珩拽入从前的深坑中。
也不愿意去回忆起那些东西。
染长歌想着想着，死命的揪着自己的手掌心，眼睛里的泪水，却是在不知不觉之间流了下来。
在脸颊上蔓延着。
心疼的不能自已。
染长歌看着面前的人，眼泪明明还在流着，却痴痴的笑了，不知道是在笑他，还是在笑自己。
“你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呢？”
染长歌的声音中都带上了几分沙哑。
“皇上，诛人诛心，你是不是很清楚诛心的疼，所以才这样一点点的戳我的心？”
司珩在这一瞬间慌乱了，下意识的想要凑上前，将染长歌给抱住。
然而，却被她轻轻的推拒开。
他，他好像又说错了话。
染长歌轻笑着，明明是在看着他，可是又好像根本没有在看他。
眼睛里盛满了痛苦与失望。
“我宁愿，你一直都没有喜欢过我，也好过，现在这样。”
一直没有喜欢过她，所以当初才会对她那样的残忍，那样的不近人情。
这样，她还可以一直给自己安慰。
因为司珩不喜欢自己，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所以才会落下那样的下场。
只要离开了他，只要自己不再喜欢，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是现在，却有一个人到了她的面前。
是她曾经掏心掏肺喜欢过的那个人。
站在她面前，告诉她。
其实曾经，那些让她心伤绝望，让她疼痛至死的日子中，他其实也是一直喜欢着自己的。
明明他喜欢，却还可以那样狠心的对待自己。
染长歌嗤笑着，眼底全是绝望，“皇上，你的喜欢都可以那样残忍。那如果你是真的不喜欢，我是不是早就死了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