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挑了挑眉,心想这两人都在餐厅里,看来是和好了。
他乐呵呵的朝餐厅里去,结果刚走进去,就见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跪在原地,而谭楷正坐在餐厅的首座上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
看到他进来,谭楷面无表情的冲他点点头,“来了, 先坐下吃早餐吧。”
秦苏看看在地上跪了不知道多久的谭泽辰,又看看谭楷,他突然觉的自己好像的确是给自己这个大表弟出了个难题 。
“额,姑父,这大清早的是怎么回事啊?”秦苏抓抓头,顶着一个鸡窝头,随意的在餐桌旁坐下,拿了筷子边吃边说,“这大表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您让人跪在这里是个什么道理。”
谭楷不动声色的睨了他一眼,“当初他走出这个家门的时候可是放了狠话说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这个家,我现在就是想想看看,他当初的决心有几斤几两。”
秦苏一噎,瞄了一眼虽然跪在地上但是脸上依然倔强的谭泽辰,朝谭楷的方向蹭了蹭,低声的说,“姑父,不是我说你,见好就收吧。父子两哪儿来的隔夜仇的,你难道真要弄的大表弟以后死都不回来你才高兴吗?”
秦苏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平时在秦家和家老爷子都敢对嘴的,自然是更不怕谭楷了。
“咳咳咳……”谭楷被他的话惊的连连咳嗽,一旁的佣人连忙手忙脚乱的围了上来。
秦苏无辜的摸摸鼻子,“我说的没错啊,大表弟和二表弟都走了,你以为我没看出您不高兴嘛?好不容易大表弟是向你服软了,您差不多就得了,再让人跪下去就过了啊。”
谭楷咳的连苍白的脸上都带上了一抹血色,他瞪着秦苏,那模样真是恨不得让秦苏也到一旁去跪着。
“我早就说过,他是不会答应的。”跪在地上沉默许久的谭泽辰突然开口。
他抬眼嘲讽的看了谭楷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转向秦苏,“我该做的都做到了,他的脾气你清楚。”
意思是,再这样拖下去也只会浪费他们的时间而已。
秦苏皱皱眉,谭泽辰的意思他当然听明白了,的确沈月和席白的事情拖下去会惹麻烦。
“你们在说什么?”谭楷捂着嘴咳嗽了半天,好不容易平复了气息,目光锐利的看着两人,。
秦苏在心中暗叫了一声糟糕,连忙冲谭泽辰做眼色,让谭泽辰不要说漏嘴了。
哪知道谭泽辰只当做没看到他的眼神,自顾自的往下说,“沈月被绑架了,秦苏知道线索,他说只要我回来求你,他就告诉我沈月的行踪。”
秦苏,“……”
他的大表弟唉,这是在趁机报复他吧,一定是这样的!
谭楷脸色猛的就沉了下来,扫向秦苏的目光杀气四溢。
秦苏缩了缩脖子,干笑两声,“哎呀,今天早上我这胃口怎么不太好。姑父,我吃饱了,先上楼去休息一会儿,你慢慢吃……”
“站住!”谭楷拿起一旁的手杖在地上猛的一敲。
秦苏一个哆嗦,哭的心都有了。
“谁,是谁让你做这种没意义的事情!”谭楷气急攻心,脸上的血色迅速降了下去,握着手杖的手隐隐的在颤抖,“你以为,你以为我稀罕这个不孝子的道歉吗,用的着你们联合起来演戏,将我当做一个猴子耍!”
秦苏冲谭泽辰龇牙咧嘴了一番,转过身讨好的冲谭楷笑了笑,“姑父,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看,自从大表弟和二表弟走了之后,我看你整天是吃吃不下,睡睡不好的,我这不是想逗您老人家开心嘛。”
“逗我开心?”谭楷冷笑一声,“我没有被你气死就要阿弥陀佛了。”
说完,狠狠的瞪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谭泽辰,没好气的说,“你还跪在那儿干什么,不用演戏了,还不快给我滚, 我不想看到你这个不孝子。”
谭泽辰抿了抿唇,没有起身。
秦苏张口想劝,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谭楷打断了。
“秦苏,我告诉你,你在自作主张做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你信不信我把你也赶出去。”谭楷冷着脸。
秦苏刚想说自己求之不得,可看着谭楷有些灰败的脸色,终究是讲话给咽回肚子里了。
谭楷握着一旁的氧气罩,吸了好几口氧,才觉的好受些。
一旁的管家见他的情况,连忙上前询问,“老爷,一会儿要不要让医生来一趟?”
“叫什么医生。”谭楷不耐的摆摆手,“我的身体我清楚,医生来了还不是给我开些吃了没用的药。推我上去,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管家恭敬的应了一声,走到谭楷的身后,推着他离开了。
轮椅在经过谭泽辰的身边时,谭泽辰张了张口,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秦苏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一样缩在餐厅的角落里,等到谭楷的背影消失在旋梯的方向,他才松了口气,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吊儿郎当的坐下。
“大表弟,不带你这么坑人的。”秦苏擦擦自己刚才被谭楷吓出来的一头冷汗,“我让你去给姑父道歉,是为了你们父子两好。你要看到了,姑父现在的健康状况非常的不容乐观,一天比一天差,上次的时候还被佣人发现晕倒在了洗手间里。”
谭泽辰皱着眉头不说话。
秦苏叹了口气,“我知道姑父有时候的做法是比较武断,让你和二表弟接受不了,可你们毕竟是亲父子,谭氏以后只能是你们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老……我爸他为什么不接受住院治疗?”谭泽辰的声音有些嘶哑,“之前他情况不好的时候,在住了一段时间的院之后就有所好转。”
秦苏淡淡的看着他,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认真,“姑父为什么不肯去医院,难道你心里真的不清楚吗?”
谭泽辰,“……”
“我虽然是来帮姑父的忙的,但始终是个外姓人,很多事情我不能插手,姑父必须亲自出面。”秦苏撑着下颚,“而且,现在谭氏的情况不太好,要是他身体不佳的消息走漏了风声,你们两个又不在身边的情况……”
秦苏一改啰嗦的本色,点到为止,没有再多说。
他从自己皱巴巴的外套里掏出一张纸条,放到桌上,“这是你要的地址,沈月和席白就在这里,你去的时候不用动什么真招,对方会放人的。 ”
说完懒洋洋的撑了个懒腰,就朝楼上去了,“我也是不容易,什么事情都要操心……”
谭泽辰拿起那张纸条,将上面的地址看了一遍又一遍,才将纸条慎重的放进口袋里。
西郊的仓库里,安宛忻和席白挤成一团,昨晚可能是外面下了雨的原因,天气有些凉,以至于她今天早上开始头就有些晕乎乎的感觉。
“喂,你真的不吃点儿?”席白咬了一口叉烧包, 回头问安宛忻,“早点的味道还挺不错的,多少吃点儿吧,我们还不知道多久能出去呢。”
“不用了……我觉的恶心……”安宛忻皱了皱眉,只觉的席白正吃的食物散发着一种让她很不舒服的气味,“你吃快点儿成不,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在你面前吐出来。”
席白,“……”他这是遇到一个姑奶奶了。
他三两口将叉烧包解决,又喝了两口粥,便将食物的袋子放到一边,“这样呢,好受些了吗?”
“好些了……”安宛忻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回答,“只是浑身疼的厉害,就像是昨晚被人殴打了一样。”说着顿了顿,“席白,昨晚你该不会是趁着我睡着了,有偷偷报复我吧?”
“你真的是,生病了都不安生!”席白被她逗的哭笑不得,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手背上立刻传来一阵灼人的热度,他心中一凛,立刻笑不出来,“臭丫头,你在发高烧!”
“是吗?”安宛忻挣扎着睁了睁眼,可她的眼皮实在是太重了,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只掀开了一点儿,“怪不得我整个人都觉的晕乎乎的,呵呵……”
“你还笑。”席白心痛又着急的瞪了她一眼,他昨晚睡的沉,早上的时候也没有及时的关注沈月的状况,更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他想了想,将自己的外套也脱下给她搭在身上,“沈月,你跟我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的头晕晕的不舒服的?”
“嗯?”安宛忻觉的自己耳朵外面像是隔着一层东西一样,脸席白的声音她也听不真切了。
席白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可这次安宛忻连回应都没有了。
这下席白是彻底急了,将安宛忻放到一旁,就冲昨晚给他们送过绑的那个光头壮汉喊,“大哥,你们有没有药,她身边,烧的很厉害!”
那几个黑衣壮汉正围在一起吃早餐,猛的听到席白的话都楞了,颇有几分慌张的看向坐在他们中间的光头壮汉。
光头壮汉眉头一皱,立刻走了过来,沉沉的看了安宛忻一眼,“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