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回 灵旗如云炼巨檗3

李柏本来与陈岩也没有恩怨,当年桓玉桓真人(陈岩的前身)的名头较大,李柏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却并未见过面,只是听人说桓玉长得丰神俊逸,功力高深,与正教中人过往甚密。而李柏则一直藉藉无名,桓玉甚至不知有李柏这样一个人。妖女白虹爱上桓玉,而桓玉一颗心却始终在易静的前身白幽女身上,对白虹丝毫不假以颜色。于是白虹因爱生恨,必要除掉桓玉而后快。一日桓玉以元神出遊,被白虹探知。白虹斗不过桓玉,便想毁掉桓玉的肉身泄恨:“你不是很美的吗?我把你的臭皮囊毁了,说不定只能换一个又老又丑的肉身,看你还能潇洒得起来!”桓玉离洞之时,不仅肉身作了掩饰,便是洞口也下了极厉害的禁制。凭白虹的本事,本来是进不了桓玉的洞府的,正巧遇到李柏路过,两人一搭话,白虹便说到了桓玉,把桓玉说得一无是处,简直成了天底下最坏的人。又说桓玉元神出遊未归,本想毁了他的肉身,只是洞府被掩藏,不能进去。你若能相助,永感大德。白虹自然也对李柏做了好些媚态,李柏不好这个,但对桓玉长得俊美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快。于是按白虹说的方位用手一指,破了桓玉设的禁制,现出洞府。进洞之后,又破了桓玉的隐身法,现出肉身,被白虹凌辱个够才一把火烧掉。桓玉顶了陈岩的肉身又以陈岩为名后,找到白虹报仇,用天蚕丝网困住白虹,白虹遂说出了李柏相助的事。陈岩不知李柏在何处修炼,也无暇寻找李柏报仇,谁知李柏来幻波池打水宫藏宝的主意,被李英琼捉了。

陈岩用手一指天蚕网,那网立即收紧,李柏的元神本已缩至五寸大小,此时立现痛苦之状。陈岩冷笑道:“姓李的,你我素不相识,我何尝得罪过你?你相助白虹毁我的肉身,想到也有今天吗?”

李柏无话可说,他知道落在陈岩的手里,决无幸理。天蚕丝网在渐渐收紧,李柏面现狞厉之状,元神在天蚕丝网中不断挣扎。李英琼对陈岩说道:“姐夫且慢,李柏现把青儿的娘拘在洞府,须等救出青儿的娘再处置李柏。”

说完随即用五行大挪移把青儿移到琼静谷。众人一见青儿,见长得果然与上官红相仿,齐说有趣。李英琼问青儿:“李柏把你娘如何困在洞府的?”

青儿答道:“李柏说是用秘魔无形锁锁在洞里大石柱上的,还说除他之外无人能解。”

癞姑说道:“别信他胡说,我们凭法力谁都解得,只用太清解法即可。琼妺的定珠和李洪的如意金环更是此类旁门法术的克星,只要一照便可解得。”

李洪说道:“既如此,我就去救青儿的娘!”

癞姑说道:“别忙,用不着你去!”转而对青儿说道:“青儿你还不拜师吗?再不叩头,你师父不要你啦,你娘还要你师父去救呢!”

火无害、上官红、沐红羽这些小一辈的门人一齐笑着劝道:“青儿快拜师,你叩了头,师父就去救你娘了!”

青儿上次被李英琼捉了,李英琼连呵斥都没有,只说要收她为徒。青儿事后也想过,能拜李英琼为师,那是最好不过,面且心里也有一种亲近感。因李柏把娘锁在洞府,逼自己到水宫盗宝,自然不好拜李英琼为师了。这次又被捉,一样和颜悦色,现在李柏元神已被困在天蚕丝网中,李英琼又答应去救娘,此时再不拜师,还待何时?众人一催,也就向李英琼跪下,说道:“师父在上,弟子给你叩头。请师父不要嫌弟子愚昧,收归门下。”说毕连叩了三个头。李英琼笑微微对青儿说道:“徒儿起来,你先见过这几位长辈和众同门。”

青儿遂一一叩头,对易静、癞姑、裘芷仙叫师伯,对余英男叫师叔。陈岩和李洪虽不是峨嵋门下,但关系特亲,也对陈岩叫师伯,对李洪叫师叔。然后与小一辈的同门叙齿见礼。一会礼毕,李英琼略一想,遂向幻波池内一招手,一道青光从幻波池内飞来。李英琼接在手内,却是青儿上次被李英琼夺了的天刑刀。李英琼给了青儿后,对青儿说道:“你带路,我们这就去救你娘。”

青儿接过天刑刀答应一声,火无害悄悄问李英琼:“李师伯,小侄这一个多月一直守在幻波池,气闷得很,也想跟去看看,李师伯可答应?”

李英琼笑笑,一眼看见上官红、沐红羽也一脸的想去样,笑道:“火贤侄同去最好,红儿、和红羽也想去吗?想去就去吧!”

易静和癞姑见状笑笑,陈岩在易静耳边悄悄说了几句,易静遂对上官红说道:“红儿过来。”

上官红问道:“师父有事吗?”

易静悄悄对上官红说道:“你陈师伯恨死了李柏,你若见了李柏的肉身,用太乙神雷把他打烂。”

上官红回了声“是”,与众人驾剑光,赶向雁荡山。

从依还岭到雁荡山,不过数百里之遥,一盞茶时,已进雁荡山区。李英琼曾来过雁荡山,齐霞儿在雁荡山顶鼎湖除妖龙,李英琼曾以紫郢剑相助。那是直飞山顶,雁荡山许多最宜隐逸之士参修之处和名峡大川皆未及浏览。此时跟随青儿直飞到雁荡山北,在一处极幽密的深谷之前降下。李英琼见山谷极大,三面环山,山体上乱石峥嵘,苔绿树青,形如插屏,高而且陡。谷口一面有一山路蜿蜒而出,不过里许,又为山而阻。谷内高树蓊郁,不见天日。进谷两里左右,谷内倒还平坦,但山壁上岩石裸露,如一面石墙斜立,并无藤萝之类攀援植物,别说洞府,连一个可藏兔子的小山洞都没有。青儿呆立在石壁前,默然不语。李英琼问道:“找不着李柏的洞府了?”

青儿说道:“从这山谷进来,这是错不了的。原来有一条瀑布,现在也不见了。山壁也不对,我离开才几天,不会记错的。”

李英琼说道:“李柏临走下了禁制,是以地形物貌都改变了。你们靠后,到我慧光影里来。”说毕一团慧光升起,瞬间便有亩许大小。遂听“嚓嚓”连声,眼前山壁顿时隐去,现出一个山洞,洞口藤萝半掩,两旁奇石玲珑,花树绰约。不远处山腰上,一条瀑布形如白龙,喷珠溅玉,流入潭中,然后由一山涧中汩汩流出。

自从现出山洞,青儿便叫了一声“娘”,向洞中跑去,李英琼和众人也跟在后面进了山洞。山洞之内并未加以修饰,陈设也极简单,无非石桌石凳,但宽大明亮。这石室仿佛是间大厅,进深竟有百余步。出了大厅,前行数十步,洞径渐仄,形如长廊。因壁上篏有明珠,明亮如日。又进去二百余步,现出一石室。石壁光洁,另有石床石凳,看样子是李柏休息之处。再向里不到二十步,又是一个石室。这石室与前室大不一样,光线幽暗,在剑光映照下,可以看出石质也不一样,洞的正中一个立柱,半像人工半像天然,温玉娘——青儿的娘便在石柱旁打坐。青儿又叫了一声“娘”,扑到温玉娘怀里,哭着说道:“娘,你受苦了!”

温玉娘抱着青儿,安慰说道:“娘也没有特别受苦,不过不能出去罢了,便是在此参修,也是一样。”因为李英琼是紧跟在青儿进去的,头上斗大一团慧光,浑身祥辉流转,人更是仙骨珊珊,美秀入骨。身后跟着几位也都俊美之极。别说上官红、沐红羽人既美艳,根骨上品,火无害虽说是千年火精,现时却是十二、三岁的俊美童子。温玉娘嘴里对青儿说话,眼睛却望着李英琼众人,眼光又在上官红身上多停留了一会,觉这丫头体态和面容极像青儿,气度上却要好过青儿。青儿忙指着李英琼对温玉娘说道:“娘,这是我新拜的师父,是来救你的。”

李英琼接着说道:“我叫李英琼,居住依还岭幻波池,师承亁坤正气妙一正人,刚在琼静谷收青儿为徒,青儿未能先回禀报,有失冒昧。”

温玉娘见李英琼自我介绍,连忙站起,说道:“原来是齐真人高徒,有名的三英之首,气度果然不凡。小女得归玄门,仙业有望,是她的福气,何来冒昧之说?”说完敛衽为礼,李英琼答礼。火无害、上官红、沐红羽也上前见礼。李英琼对温玉娘说道:“此处地甚逼仄,何不前面室内叙话?请前边引路。”

温玉娘说道:“那是自然。”走出石室,又向前走了二十几步,忽然说道:“咦,以往不能离开石柱十步,更别说走出石室,现在怎么可以走远了?”

李英琼微微一笑。青儿说道:“我师父慧光一照,什么妖法邪术都能去掉。”

温玉娘在前,李英琼在后,青儿和沐红羽又在李英琼后。上官红和火无害落在最后。

到了洞口大石室之内,温玉娘暂为主人,与李英琼分宾主坐下,沐红羽坐在李英琼身后,青儿站在温玉娘身后,只上官红和火无害没有跟来。

李英琼说了青儿和李柏去幻波池夺宝的经过情况,又说道:“李柏的元神被陈岩收在天蚕丝网中,陈岩恨极李柏,未必会放过他。李柏既不能再回山洞。你自然可以移而居之。李柏把你锁在此地在前,作你居所在后,岂非定数?”

温玉娘听了,眼睛一亮,随即便不以为意。刚要答话,只听后面轰的一声,连石壁和坐的石凳也感到震动。李英琼听出是太乙神雷的声音,忙问:“红儿,是你发太乙神雷吗?遇到什么了?”随即又是咔嚓轰隆之声,不绝于耳。

这太乙神雷是上官红发的。李英琼和温玉娘走在前面,上官红和火无害落在最后,上官红悄悄对火无害说道:“火师兄,你陪我寻李柏的肉身。”

火无害说道:“左右就这几个石室,总不会藏到洞外去,没来由给野兽吃掉!我们从锁青儿娘的石室查起,我看这石室有点古怪,墙壁石色与前边不同,地下却又很平。那根柱子更怪,看不出是天生的还是人工砌上的。好好的石室,中间弄一根石柱干什么?”

火无害和上官红在锁温玉娘的石室里细细查看,火无害修炼千年,什么东西能瞒过他?他对上官红说道:“按理说,李柏把肉身藏在这里最好。虽然温玉娘锁在室内,凭李柏的本事,隐身进来,待元神离体再下一道禁制,便是温玉娘也查不出。李师伯慧光并没有放大,石柱是照到了,但角落里没照到。癞师伯说太清解法可破秘魔无形锁,其实太清解法可破各派的禁制,我来试试看。”说毕,手捏诀形,嘴里念动真语,然后用手一指,一道金光闪过,果然见李柏的肉身靠石壁趺坐在一个凳形石头上。上官红对火无害说道:“我师父说,陈岩师伯恨透了李柏,要我用太乙神雷把他打烂,这事我不能瞒你,过后我还得向李师叔请罪,你可不能拦我。”

火无害说道:“你要我帮你寻李柏的肉身我就知道你的意思,李柏不是东西,我干吗要拦你?你只管下手!”

上官红说道:“多谢火师兄!”说完,起手发一个太乙神雷,向李柏的肉身打去。按上官红功力,不能与李英琼、癞姑、易静相提平论,但打碎李柏的肉身却是绰绰有余。谁知这一雷打下去,李柏的肉身固然是碎了,这石室立地起了变化。石室中间的石柱旋转起来,越转越快,不到一盞茶时,轰的一声,整个石室向上飞去,露出天光——原来已到了山后,刚才掀掉的石室顶已不知去向,石室的地坪成了后山谷底的一个平台。石柱也已然不见,原本立石柱的地方现出一个圆形石窟,上盖石板,石板下面,发出五色奇光,上冲霄汉。

火无害说道:“这石板下有宝物,我们无意中把石室顶掀了,也可能正好把封锁宝物的符箓破了,宝物马上要出世,快报李师伯,别让宝物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