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四百九十章狂妄少年

每当想到此处,姜凝蕊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感受,兴许就是这种感觉作祟,所以她心底里倒不想让李夜和林雪见面。

只是直到现在,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对林雪说,如果李夜一旦出现,其身份必将暴露,到时候若是林雪和李夜相认,必定临阵反戈,如此一来,势必会打乱他们的计划。

若是计划失败,姜家所面对的将是其它几大家族的怒火,姜凝蕊不敢拿家族的前程来做赌注,但她却想不到说服林雪的办法,这几日每当想起此事,她心中总是烦闷不已。

而今看着坐在一旁的林雪,姜凝蕊思虑片刻,言道:“雪儿妹妹,当年我去魂兽大陆,你曾嘱咐我打探李夜下落,但回来之后我并没有告诉你,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听到“李夜”二字,林雪手中动作一滞,随后恢复如常,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姜凝蕊道:“这一次我们抓获的魂兽大陆修士之中,有一个叫作‘段素柔’的女子,你可有印象?”

林雪回想了一下,言道:“姐姐说了,她是魂兽大陆魔族公主。”

“不错。”姜凝蕊品了一口香茗,言道:“在她身边有两个男子,你可知道他们是谁?”

“不知道。”林雪回答的很干脆,只因她戴着面具,所以姜凝蕊看不到她的表情,而林雪则是继续摆弄着桌上的茶具。

姜凝蕊道:“他们两个,便是当年带人杀你父母、屠灭小村的主事者!”

砰!

只见林雪在听到这一句话后豁然起身,一股强大的气息荡漾开来,她身前的桌子被震碎开来,那副上好的茶具更是当场化为齑粉。

姜凝蕊意识到林雪已是愤怒到了极点,但是她还需要把话说完,于是道:“他们是段素柔的手下,而段素柔是魔族公主,所以杀害你双亲的人正是魂兽大陆魔族人马。”

无尽的愤怒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林雪眼中寒芒闪烁,冷声道:“我去杀了他们!”

言毕,林雪便是向大帐之外走去,然而姜凝蕊一句“你不能杀他们”却是将她迈出的脚步生生拦了下来。

林雪未曾转身,直言道:“姐姐,我需要一个理由!”

姜凝蕊起身来到林雪身旁,叹了口气,言道:“因为段素柔,她是……李……夜的……未婚……妻!”

轰!

“什么?”林雪如遭雷击,带着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了姜凝蕊,而姜凝蕊则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林雪如闻噩耗一般心神大乱,身体摇曳,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姜凝蕊拉起林雪冰凉的双手,言道:“这也就是当年我没有将李夜情况告诉于你的原因。”

林雪转身,带着一脸悲戚之色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无力地坐下,才是低声道:“原来你不但活着,而且早已有了……意中人,那我这么多年的苟活着又算什么……”

心痛如斯,情何以堪!

大帐之外风霜凌冽,大帐之内明亮温暖。

此时此刻,林雪的心如同坠入万年冰窟之中,冰寒彻骨的痛让她的身体瑟瑟发抖,如同风雨之中摇曳的孤舟,无助而彷徨。

抖动的双肩,低声的抽泣,如刀绞般的心痛,化作一滴滴的血泪,浸湿了衣裳。

这是姜凝蕊多年以来,第一次看到林雪如此悲伤,在这一刻,她似乎意识到了李夜在林雪心中的真正意义。

说白了,李夜就是林雪活着的希望,也是她这么多年以来苛求自己的原因。

只是在她说出段素柔和李夜之事后,林雪顿感希望破灭,十几年的等待却换来这样一个事实,她的心在这一刻已经支离破碎。

梦已逝,情已殇,徒唤奈何?

姜凝蕊走了过来,她蹲下去,然后紧紧地抱着林雪,她没有说话,只是因为她的心头也在苦苦挣扎。

她对林雪说的话是事实,但她知道,她所说的这些话,就像无数把尖刀一样插在了林雪的心头,虽不见血,但却很痛。

终究是因为心底中的一丝不忍,姜凝蕊紧紧抱着林雪,言道:“雪儿,其实他一直都在找你,他为了找到你付出了很多很多。”

林雪哭泣声渐渐小了下去,她轻轻挣扎一下,脱离姜凝蕊怀抱,用一双充满悲伤的眼睛看着姜凝蕊,言道:“姐姐,是真的吗?”

姜凝蕊重重地点了点头,言道:“姐姐不想骗你,他为了找你,几乎踏遍了魂兽大陆每一寸土地,直到我和他见面后,他才知道你在神魔大陆。”

林雪眼角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遂道:“姐姐,你是说……”

“恩。”姜凝蕊拭去林雪眼角的泪水,言道:“或许他已经来到神魔大陆了。”

林雪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站起身,道:“他在哪里?我要见他……哦,不对,姐姐,难道你们要对付的人李夜?”

在这一瞬,林雪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姜凝蕊等人抓捕这些人是要引李夜出现,可他们凭什么来肯定李夜一定会出现?难道是为了段素柔?

姜凝蕊躲避开林雪的目光,言道:“此事关乎两界之争,你不要怪姐姐……”

“不!”林雪嘶吼一声,言道:“我决不允许你们伤害他……”

“雪儿!”姜凝蕊语气稍重,打断林雪说话,言道:“姐姐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够答应。”

林雪冷笑一声,言道:“你不会是想让我去对付他吧?”

姜凝蕊摇了摇头,言道:“雪儿,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你觉得我会利用你的感情吗?”

林雪沉默片刻,才是道:“好,那你说!”

姜凝蕊道:“如果这一次李夜在这里出现,你不能和他相认。”

林雪不解,道:“为什么?”

姜凝蕊道:“为了李夜能够活下去,也为了姜家能够传承下去。”

林雪轻哼一声,言道:“难道我不和他相认,你们就不会为难他了吗?”

姜凝蕊道:“若你们不相认,他至少还有活下去的一线机会。”

又道:“我在魂兽大陆的那段日子,最关注的人就是李夜,说实话段素柔爱他不必你少。我不确定段素柔知不知道李夜心中还有你,但她若是看到李夜和你相认,你觉得她该如何自处?”

再道:“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到时候段素柔必定会有求死之心,但若是段素柔死了,你觉得李夜又会怎样?”

最后道:“在你消失的那段日子,是李夜最消沉的一段日子,而那段日子,是段素柔陪他走过来的,也就是说是段素柔代替了你的位置,如果她死了,李夜必定不会苟活下去。”

姜凝蕊拉住林雪的手,言道:“到时候即使我神魔大陆修士不要他的命,他自己也会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林雪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故事,她一时乱了心神,不知该说些什么。

姜凝蕊道:“如果他能活下去,你们迟早都有见面的机会。可神魔大陆其它势力一旦认破你的身份,对我姜家将是灭顶之灾,就当是我替整个姜家求你,好吗?”

说着,姜凝蕊竟有跪下去的举动,林雪一把扶住她,言道:“姐姐,你这是作甚?”

姜凝蕊看着林雪,言道:“那你答应了?”

林雪咬了咬嘴唇,言道:“你能保证他真的没有危险吗?”

姜凝蕊道:“如果他不来,自然是没有半点危险。如果他来了,那他就必须面对这份危险。”

捕捉到林雪眼中仍然存在的犹豫神色,姜凝蕊又道:“姐姐虽然无法保证,但也绝对不会勉强你。还有一点我要告诉你,李夜曾是魂兽大陆百年一次修真大会的第一名,一身实力高深莫测,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成长到什么地步谁也无法预知。”

“虽然我们布下了天罗地网,但他是世间最大的变数,没有人敢确保能留下他,这一点请你相信我。”

“至于你答不答应,姐姐不会强求你,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言毕,姜凝蕊叹了口气,转身向大帐之外走去,她向林雪说的这番话,虽然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她似乎忘了自己刚才说的话,不知不觉之中她还是利用了林雪的感情。

“姐姐!”姜凝蕊刚走到大帐门口,却闻身后传来林雪呼唤,她止住脚步,只听林雪道:“我答应你!”

姜凝蕊转过身来,正看到林雪冲着她点了点头,她走了过去,拉住林雪的手,言道:“雪儿,谢谢你,我也给你做个保证,如果事情有了变数,我姜家绝不为难他。”

林雪只是点了点头,然而心中却是想着这个变数真的会有吗?

“啊……”

大帐之外,突然传来几道惨叫声,姜凝蕊眉头一挑,言道:“走,我们去看看。”

两人走出大帐,正看到黄坤、汤膑等人站在深渊之前,还有十数个修士漂浮在其中一个牢笼之前,随着黄坤的指令,他们抓住牢笼中的魂兽大陆修士,然后将其丢下深渊。

姜凝蕊和林雪来到近前,只见黄坤嘴角带着残忍的笑容,对着上方牢笼中的魂兽大陆修士言道:“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就在他说话的这个功夫,又有一个魂兽大陆修士被丢了下去,伴随而至的一道惨叫声,飘荡在深渊上方,摧残着其他魂兽大陆修士的心志。

连续丢下去五个人后,黄坤突然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人暂时停手,他道:“本太子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要是谁服软投降,跪下来给我们几个磕几个头,发誓从此做奴做婢,我就放了他。”

“呸!”牢笼之中,站起一位年轻修士,正是那九幽剑派莫言,只见他怒目而视,瞪着黄坤道:“异域贼人口出狂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若让我魂兽大陆修士向尔等低头屈服,那却是痴心妄想,绝不可能!”

“好,是个硬汉,黄某佩服!”黄坤冷笑一声,言道:“但你一个人代表不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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