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涛汹涌伴泪水,苦涩滋味心中随;
风云凄凉雨打萍,不知自己变了谁!
这日半晚,渤海上忽然风云大作,而在那深海处有两艘大帆船摇摇晃晃地行驶着,他们为了躲避风浪,拼命寻找着避风港。风雨中一名男子赤足爬上了帆船的直杆,他向着西海岸放眼遥望着,突然间眼前一亮,他大声‘叽里呱啦’地叫了起来,并用手指着西海岸那边,表情显得欣喜若狂。
不多时,两艘大帆船随着风雨好似游魂一样靠近了陆地,为了避免搁浅,数名健壮的男子立即划着小舟登上了陆地,并用粗麻绳将两艘大帆船系在了海边的礁石上,他们弄好一切后,站在岸头向着大帆船上的人招手。随即,两艘大帆船中陆陆续续有人从船舱里出来,分批乘坐小舟登上了陆地。这行人有男有女,百余十人,他们为了躲避风雨大部分人向着内陆行去,留下几名健壮的男子看守船只。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岛屿并不是西海岸大陆,而是大宋渤海外的一处岛屿。
转念想一想,这行人是什么人呢?他们向着大宋境内而来又为了什么呢?现在还不知道,但是他们既然登上了这座孤岛,随之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恐怖和死亡。
夜晚到来了,可风雨还是在吹打着,这行人寻到了一处避风的山崖下,前面是片不大的林子,一些看似士兵的人动手搭起了一间简易的帐篷,一名穿着华丽的男子行了进去,其他人则靠在山壁下或是不远处的林子中躲避着风雨,而在这些人当中,有一名少女紧紧地拉着一名老者的衣袖,她那惊恐的眼神不时观察着其他人的动向,以及观察着四周的地形。
‘啊啊啊’。
突然间,一阵阵伶俐凄惨的叫声传来,又吓得这些刚刚逃过暴风雨的人们全都站了起来,他们循声查看着四周,却只闻那尖叫声回荡在风雨中。
而这凄惨的叫声正是卢雨柔发出的,那日她艰难地爬上了岸头,躺在林中休息了一会儿,手指的疼痛又使得她惊醒了过来,口中苦涩的海水味也使得她饥渴难耐,只有用肩头靠着树干艰难地站起了身,她要去寻找水源,因为她太渴了!
摇摇晃晃走了一圈后,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处孤岛上,为了活命无奈的她只有向着孤岛深处行去,她抱着一线希望去寻找人家,寻找维持生命的淡水。
可这孤岛其实无人来过,三面环山,山中山上林子悉数,全是磕磕绊绊的岩石,在它的深处无路可寻,卢雨柔摔了几跤,当再次摔下时,她用两胳膊撑着地面,那鲜血已经侵湿了她的袖管,滴滴泪水又从她的眼眶里流出,她看着自己那扭曲的十指抽泣着,显得有点失望了,她大声哭了起来,大叫了起来,痛苦的哭声和叫声随即传向了天空。
突然,一滴雨水打落了下来,随即狂风大作,一时间海岛上的天气转变,哗哗啦啦的大雨倾盆而下,卢雨柔倚着一块礁石坐了起来,她抬起头来,张开那已经快要干瘪的双唇,迎合着上天降下的甘露滴滴而饮,那雨滴打在她的面容上‘啪啪’作响,已经看不出哪是她的泪水,慢慢间她又闭上了双眼,任由暴雨对她抚摸。
这暴风雨一下就不停,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寒意袭来,卢雨柔忽然间睁开了双眼,她艰难地站起身,忍着十指的疼痛用双手紧紧抱在胸前,身子却一阵阵地哆嗦着,一股股寒意袭遍了她的全身,猛然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她内伤复发引起了高烧。
她站在风雨中无助地四下张望着,鲜血还在不停的顺着她的嘴角流出,忽然她看见不远处有一洞窟,无助的她没经多想,恍恍惚惚地举步朝着那洞窟行去,当进去后就‘噗通’一声补在了地上。
深夜,那暴风雨还在下着,‘嘀嘀嗒嗒’声在洞窟内响着,补在地上的卢雨柔醒了过来,她坚持着努力将自己的身体靠在了洞窟的壁上,她双腿jiao叉开来,盘腿而坐,双掌撑着十指按在膝盖上,紧闭双眼,心里面回忆着《九阴真经》的内功心法,随即气行丹田,又将内气提于心肺,顿时一股暖流在心肺间运转,使得她舒畅了许多。
在运功调息许久后,她借着一丝露出的月光,撑开十指凑在自己的眼前看了又看,随即将左手拇指放进了自己的口中,又用口咬住拇指的关节处,嘴上一使劲‘咯噔’一声,卢雨柔也同时一声惨叫,不过那拇指脱臼的关节便被扯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又过了一阵,待左手拇指疼痛减轻后,她又用这根拇指将右手其余指头压在左手掌心,忍着剧痛用力将指头骨节拉回到关节处,以此往复,左右手交替疗伤,一一将错位的指头骨节拉回原位,每拉一根手指,她都痛的大声叫出,钻心的疼痛使得她额头上大汗淋漓。为了减轻疼痛,她再次运功于丹田,故使出‘九阴神爪’的心法,驱使内气行走于双臂经脉,可是只得到半本真经的她,恰恰不能将《九阴真经》的所有武功心法领会,这内气行到‘天泉’穴时,忽然一半内气逆行而回,直攻心肺之间,而行到双掌‘中冲’穴的内气,在她心脉大乱时,不能及时收回,自双掌中指开始,那内气股股在她的指间流动,皮肤下时起时伏,瞬间那双掌涨得要撕裂了一般。
她举着双掌,十指紧紧勾起,内气从她的指甲缝隙间悉数冒出,而那指甲不知什么缘故,尽然被推了出来,显得倍长了许多,鲜血也同时被逼到了指头尖,此时看来指甲红缨樱的,再加上胸口的真气乱行,她猛地站了起来,胸闷、手痛,难受的感觉袭遍了她的全身,她好似失去了理智一般,撑开双爪到处乱抓,突然跃出洞窟没入进了浓浓的夜色里。
翌日清晨,一缕阳光投射在了地平线上,那百余人行动了起来,他们忽然发现这不是大陆,而是一座略大的孤岛,逐要准备离开时,发现两艘大帆船被昨夜的风浪吹上了岸头,且木质的船体受损严重,无奈他们只有留了下来,等待船体修复后继续启程。
这一百余人带的饮用水和食物也不足,无奈只有深入孤岛去寻找淡水和食物。在寻找到一处山洼里时,忽然有人发现了不远处躺着一个人,走近一看原来是名女子,见她还有呼吸,一名老者走了出来,和那些看似士兵模样的人说了一通,在得到他们的同意后,老者叫来了自己的女儿和其他人将她扶到了一旁,斜靠在树下。
这老者的女儿则摇晃着她的肩膀,轻声喊着什么话。不多时,女子醒了过来,不用多说她就是卢雨柔,昨晚经脉大乱下散失了理智,但却在错误之中,错误地运功行气下,反而将黄裳打伤的内伤所解,又意外地打通了自己的‘任督’二脉,使得她内功倍增,真气在她的体内循环不停。
卢雨柔抬起头来,只见一群穿着怪异的人围着她在看,而身边的这名少女却是‘稀里哗啦’地说着什么话!自己根本听不懂,慕名奇妙地看着这名少女。
老者似乎看了出来,知道她不懂自己的语言,故走了过来用僵硬的汉话说道:“姑娘,我们是日本国的遣使。”
(注:《新唐书·日本传》中有记载:咸亨元年(公元670年),倭国遣使入唐,此时倭国已稍习夏言,恶倭名,更号日本。使者自言,因近日出,以为名,公元720年开始使用“日本”国名。)
老者刚说完,不知道什么缘故一名身披竹甲,头戴尖尖帽,腰系长刀,脚穿草鞋的男子指着他大声叫着,像是要制止他说话一般,可是卢雨柔根本听不懂,不知道那厮到底在骂什么?只听他说话‘叽里呱啦’一通乱叫。
而老者和其他人立即双膝跪下,老者口里‘嗨,嗨,嗨’地回应着那名持刀男子,卢雨柔看在眼里,感觉到这些人很是怕他。就在这时,又一名男子带着一队人前来,走近他们时,男子用那鼠儿般的眼睛瞟了一眼卢雨柔,又瞟了一眼那名少女,随后又是‘叽里呱啦’的对着刚才那名身披竹甲的男子好似训斥了一通,那竹甲男子也是‘嗨’的一声,同时低着脑袋盲目地点着头。卢雨柔靠在树干上,本想起身离去,身旁这名少女迅即拉住了她的衣角,用生硬的汉话小声欠道:“不要动、不要动,他们是武士。”
话音落,几名所谓的武士走了过来,将他们轰了起来,推搡着赶出了山洼。可能卢雨柔也没想到,也想不到这些人来这里干什么,再加上自己又渴又饿,没有反抗就在武士的推搡下跟着他们来到了海边。不出一会,卢雨柔站在了海边,她一眼就看见两艘大船,可是已经受损,有人正在维修着。再看树林方向,有几间简易行帐,可能是这些人才建起来的。
卢雨柔看了一会儿后,也无心猜忌他们,故独自找了处地方坐下,静心调息,她看得出这些人都是被那群所谓的武士掌控着的。
可那名少女和老者却寻了过来,离她不远悄悄坐了下来,老者小声说道:“姑娘,如你能带我们父女离开这里,到达大宋福州,我定上凑宋庭和我天皇殿下谢你荣华富贵。”
老者说完见卢雨柔不做声色,少女又接着说道:“我和父亲是日本国皇亲,受崇德天皇之命,前往大宋议和。父亲是天皇的堂哥,朝中御史大臣黑泽俊太郎,而我叫黑泽木兮,受公主册封。”
(注:崇德天皇是日本第75代天皇,公元1123~1141年在位。)
卢雨柔听罢,睁开眼睛看了看这自称日本国公主的少女,因为她之前并没有仔细打量过这名穿着怪异的女孩,现在仔细看来,只见她长者一副圆型脸蛋,上面扑了不少粉彩,好似一张白皙的纸张一般,眉目被修得像是点缀那玲珑小眼睛一样,而她的红唇涂得如同樱桃果大小,头发梳成直发委婉地系在身后腰处,全身上下至少穿了五件大袖长裳,一层一层仿佛花瓣一样包裹着她。
(注:五衣乃日本宫廷女官服饰,由汉代三重衣演变而来。)
卢雨柔问道:“你们如是日本国御史,怎么会落难到了这里?”
黑泽俊太郎听问,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自大唐覆灭后,两国就断了遣使来往,可崇德天皇一心华夏文化,知道我氏族先人乃是遣唐使,故又派我重回华夏。可是幕府武士坚持弃华自强,在中途发生了哗变,现在我们父女是他们的人质。”
黑泽俊太郎说完,他和女儿黑泽木兮呆呆地看着卢雨柔,可是卢雨柔眼睛一闭没有再问什么话,自己缓缓运功调息她的内伤,因为她不想被人看出她会武功。而父女两人见她不作回答,失望之下只有悻悻离去。
其实黑泽俊太郎也不想和卢雨柔说这些,但是见到卢雨柔那时起,就以为她是大宋的一名渔民,本想找机会将崇德手谕和她女儿让卢雨柔悄悄带走,要不他知道等待着他和他女儿的命运将是什么。
且说黑泽俊太郎这家伙为什么会把卢雨柔看成渔民呢,很简单,此时的卢雨柔大难不死,被海水冲上岸来后,完全换了一副形象,一头秀发被沙子和泥土弄得粘连在了一起,一脸泥污,身上衣服被挂的破烂不堪,而且是赤足着地,她的花鞋早被海水冲掉了,可她现在的模样就连自己也不知道。
转眼时间过去了很久,这时又下起了雨,那滴滴雨水顺着树枝滴落在了卢雨柔的头发上,瞬间那发丝上缠结的泥沙融化开来,静坐调息的她用手一摸头发,完全就是一把泥水,本来就有点神经质的她,忽然用手抓扯头发,想把那被泥水缠结在一起的发丝弄开,黑泽木兮坐在远处看着她,知道女孩子的心思,就掏出自己的铜镜子起身走了过去。
黑泽木兮道:“你需要这个吗?”
卢雨柔抬起头来看了看她,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接过黑泽木兮的铜镜子照了起来,真是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自己一跳。
卢雨柔轻轻用手抚摸着脸黠,自问道:“这是我吗?”
黑泽木兮不理解她的意思,用汉话回道:“这是你呀!”
卢雨柔闻听,一下子蒙住了,显得不知所措起来,而站在一旁的幕府武士也是看着她‘哈哈’大笑着,嘴里还‘叽哩咕噜’的说着什么。
猛地,她放下铜镜站了起来,一掌差点将黑泽木兮推翻,径直跑进了浅海里,掏出一张丝巾用海水侵湿,用力擦拭着她的面部和发丝。折腾了一番后,她觉得似乎干净了许多,用手梳理着发丝从浅海里走了出来,拿起铜镜子照了又照,放下铜镜后才发现那些武士和黑泽木兮等人正在羡慕地看着自己。
这时,一名男子站在行帐外拍起了手,卢雨柔循声看去,只见是名中年男子,他脑袋前额无留发,两边头发梳到脑后扎成一发髻,腰插一长一短两把利刀,身着衣服为黑色,特别是那大裤衩看得怪怪的,不免使得卢雨柔笑出了声。
一旁的武士见状,怒道:“巴嘎!”
随即拔出刀来指着她,卢雨柔一脸茫然,但是看这武士很是生气,便知可能是得罪了立在行帐外的中年男子,可倒是这名中年男子没有生气,他抬起手来指了指卢雨柔,大声说了句:“嗦嘎!”
说完便转身和其他武士走进了行帐。
夜晚来临,卢雨柔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而黑泽木兮他们也是饿了一天,但还是只有看着那些幕府武士先分食物。卢雨柔气不过,本想发作,可是转念一想,这些人之间的矛盾不是她能解决的,故默默静坐了下来,运功丹田调息,虽然她两日没进一点食物。
就在他们饥饿难耐的时候,一名幕府武士走了过来,他先和黑泽木兮说了一通后离开了。
这时,黑泽木兮走了过来,她小声和卢雨柔说道:“幕府将军请我们进帐说话,你随我来。”
说罢,黑泽木兮举步行了过去,卢雨柔不明事由,想了想还是跟着她一同走进了行帐。可一进去,却让卢雨柔和黑泽木兮很是吃惊,没想到这厮居然给她们两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再看行帐角落里还放起了两只木桶,里面热水四溢,两名扶桑侍女正在往热水里洒着芳香的花瓣。
幕府将军问道:“寺给喃哒。”
(注:日语发音,用日本表达是:爱していますか。)
站在一旁的黑泽木兮见卢雨柔一脸茫然,小声解释道:“喜欢吗?”
卢雨柔一听立即点了点头,可是她有些难为情,也有点愤怒,难道她们两人要当着他们的面净身不成!可那什么幕府将军却站了起来,带着其他武士走出了行帐,留下两名侍女招呼她们。
黑泽木兮已经生活惯了扶桑国的宫廷生活,见他们出去后,就示意侍女过来为她宽衣解带,一点也没有害臊的意思。正当卢雨柔羞嗒嗒站在那里之时,一人突然从后面解她的腰带,吓得她差点一爪向后抓去,还好收手即时,原来是另一名扶桑侍女正在为她解开腰带。
黑泽木兮见她害羞,故又欠道:“数日风吹雨打,弄得一身灰尘泥泞,不仿来好好将身体洗净。”
卢雨柔听了也觉得浑身不舒服,始终那海水腥臊异常,点了点头便在侍女的帮助下脱尽了所有的衣服,又在侍女的搀扶下入了木桶,顿时全身肌肤舒畅愉心。
许久,在她们洗净身体后,两名扶桑侍女分别为她们拿上来干净的衣服,卢雨柔本不想穿,可看看自己那件衣服,又脏又烂,就同意扶桑侍女为她穿戴。
待穿戴完了以后,两名扶桑侍女先行退出了行帐。黑泽木兮则围绕着她看来看去,看的她好不自在!这是一件紫色扶桑五衣,内白外紫,一层一层由外向内颜色渐浅,不过卢雨柔穿着实在感觉难受,可能是很不适应这样的穿法,特别是那交领处和华夏衣裳有着明显的区别,就是左衽。不过,黑泽木兮没有看出她的感受来,用扶桑语夸赞着她的美丽,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也就在这时,幕府将军走了进来,他一见到卢雨柔那高挑的身姿,那俊俏的瓜子脸蛋,那头洗净了的秀发,立即情不自禁地邀请她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