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脸色一白,尤其是在看到陆竟池眼神的时候,她一张脸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陆夫人举着伞,来到陆竟池身边,讪讪地开口,“竟池啊……”
这下被抓了个现行,她就是想解释好像也无从解释。
她看到江澜的惨状,心里也才意识到,除去夫妻名义不说,两人还是青梅竹马长大,她这样对江澜,属实有点不把陆竟池放在眼里。
陆竟池转过头,毫无感情的眸光落在陆夫人脸上,“这就是你说的,毫发无损?”
陆夫人硬着头皮解释,“我就是叫人把她关起来,我可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对江澜。”
她将锅都甩给佣人,“现在这些人,真是越来越阳奉阴违了,回头我定要好好整顿……”
陆竟池不想和她废话,快步走到江澜面前,他一脚踹开拎着江澜的保镖,接住江澜,把她抱了起来。
保镖被他这一踹,直接掉进了旁边的地下室里,发出一声闷哼。
而那个佣人更是苍白着脸,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陆夫人。
陆夫人没好气地说道:“我让你看好她,谁让你这样看的?”
“把她给我抓起来,一块丢进去!”
陆夫人吩咐着,立马又两个人过来把佣人踹了进去。
佣人摔在地上,惨叫一声,又立即爬起来,望着上面的陆夫人求饶。
“老夫人,我都是按照……”
“闭嘴!还敢胡说八道,把她给我关起来!”陆夫人大喝打断她,她余光看了眼陆竟池,他抱着江澜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夫人也顾不上什么佣人,赶紧追着陆竟池过去,“竟池,快带她去楼上吧,我叫人把医生喊过来。”
陆竟池脚步一顿,侧头看向陆夫人。
天上雨下的大,他和江澜浑身都被湿透了,陆夫人还撑着伞,但在陆竟池的眼神注视下,她却觉得比没打伞还要冷。
陆竟池道:“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他这不是警告,而是带着杀气。陆夫人有种错觉,倘若换了任何一个人,这会儿早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陆夫人怔了怔,她盯着陆竟池,“你什么意思?”
“我说,这是最后一次。”
雨水顺着他的下颚,不断的滴落,头发也全都被雨水打乱了,可眼底杀气和冷漠依旧那么清晰。
他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身影在大雨中渐行渐远。
陆夫人看着他,不知为何,她有种,永远失去了这个儿子的错觉。
她手指陡然一松,伞掉落在地上,被风吹了好远。
在来到前厅的时候,宋小姐还站在屋檐下,她看到陆竟池抱着个女人出来,不免惊讶了一下。
她还没来及开口,陆竟池竟无视她上了车。
宋小姐像个傻子似的呆呆站在门口,垂在两侧的手指都扣了起来。
刚才陆竟池都已经到跟前了,谁知道他又掉头走了回去,现在又抱着个女人出来。
他什么意思?
故意羞辱自己吗?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宋小姐越想越气,而一转头,又看到陆夫人失魂落魄地走了过来,她没有打伞,被淋成了落汤鸡。
精致的发髻散落,昂贵的衣服也变得臃肿不堪,与往日雍容华贵相去甚远。
“伯母,您这是……”
宋小姐满腹的疑虑,这短短十几分钟,他们发生了什么?
陆夫人在她面前站定,深深地看了眼宋小姐,旋即又叹了口气。
“小宋你回去吧。”
“怎么了?”
陆夫人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她有气无力地进了屋,结果还没走两步就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伯母!”
伴随着宋小姐这一声,陆竟池的车也开出了别墅。
他一路飞驰,把江澜带回了御江庭。
胡医生正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看到他带着江澜回来,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
“陆先生!”
“看看她。”陆竟池说完,便抱着江澜上了楼,将她放到床上之前,先给她换了衣服。
胡医生拎着箱子上来,赶紧给江澜检查。
“哦没什么大事,应该是饿的,加上着凉这会儿发烧了。”
他只是觉得,江澜这身体,能活着就很不错了,相比起她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病,这感冒发烧,可不就是小毛病吗?
胡医生说着,从箱子里拿出输液瓶来。之前在江澜绝食和三番两次感冒后,他这箱子里就经常备着葡萄糖和退烧药。
他给江澜挂了水,又给她贴了退烧贴,才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好了。”
陆竟池盯着床上昏迷的人,沉默了好久,但什么话都没说。
他身上也湿透了,衣服和发梢还在滴水。神色也冷静的可怕,这不是他此刻该有的反应。
胡医生偷瞄陆竟池的神色,见他没有要吩咐的,便拿着药箱退下去了。
他看不透陆竟池,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而他所有的行为和反应,每次都在胡医生的意料之外。
……
江澜这次昏迷的时间比较长,足足昏迷了三天才醒来。
她睁开眼,整个人天旋地转,想爬起来又放弃了。
她闭上眼缓了缓,过了好一会儿,才强忍着眩晕感爬起来,看着周围的陌生,她有些慌乱。
江澜跌跌撞撞地跑出卧室,来到走廊上,然后她呆住了。
这里…她不认识。
江澜扶着墙,缓缓朝着楼梯走去,满腔的惶恐,使她迫切地想要离开这里。
但是刚走到楼梯口,便遇到了上楼的陆竟池。
她愣在原地,从上往下看,他黑色的衬衣,淡漠的眉眼,双手揣着兜里,同样也微仰着头与她对视。
江澜目光闪烁,她看到这样陌生的男人,下意识退了一步。
没有了墙壁的支撑,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陆竟池见状,飞快地冲上楼,想将她扶起来,谁知她却往后缩了缩。
陆竟池手指蹲在空中,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
江澜抿了抿唇,她打量着陆竟池,比起她记忆中的陆竟池,这个陆竟池成熟了很多,他不笑,也不穿白衬衣。
就像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她觉得这不是陆竟池,只是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
陆竟池僵了许久,才神色复杂地说问:“你…不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