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在看到鉴定结果的时候,同样震惊,不止是震惊,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她错愕地看着夏颜,眼中情绪翻涌,像是不认识夏颜一样。
“我…这,这怎么可能?”她声音都有些颤抖,尤其是看到夏颜现在这副模样,更加的惶恐了。
而她的反应,让夏颜又怒又气,夏颜再次质问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和秦霜都是你的女儿?”
那边还在发呆的秦霜听到这句话,也震惊的抬起头,她一个箭步冲上来,抓起鉴定报告翻看,最后的神色与陆夫人如出一辙。
“真是疯了……这怎么可能?”
陆夫人也疯了,她苍白着脸坐在那里,因为压抑着情绪,整个人都在颤抖。
夏颜自己操控轮椅来到陆夫人身边,双手抓住陆夫人的胳膊,拼命地摇晃起来,“你说话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这是真的,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在臭水沟里,而她却成了大户人家的千金,为什么你告诉我啊!”
陆夫人被晃得魂儿都要飞出去了,她眼眶里有泪在徘徊。
“你哑巴了吗!”夏颜几乎快要崩溃了,她嗓子还没好,带着哭腔的叫喊十分渗人。
“够了!”陆夫人陡然拔高音量,用力甩开夏颜的手。
夏颜也安静下来,呆呆的看着陆夫人,脸上的眼泪已经将口罩打湿。
众目睽睽之下,陆夫人捂着脸,恸哭了起来,哭声在客厅里回荡。
秦霜神色也很凝重,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不过她没有夏颜那么激动,毕竟就算是陆夫人的女儿,她也不过是从陈家的千金,变成陆家的千金而已。
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和损失,她现在更想知道的是真相。
陆夫人哭了很久,终于哭够了,她红着一双眼,含着满满地愧疚看向夏颜。
“颜颜,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她带着哭腔道,“没想到,我们见过这么多次,我竟没认出你……”
她的话,相当于承认了。
夏颜整个愣住,呆若木鸡地坐在轮椅上,不知所措。
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不承认也无济于事了,陆竟池已经将所有的证据都摆了上来,下面还有一份鉴定报告。
是陆竟池和她的。
显示结果,是没有血缘关系。
夏颜的养母忍不住出声问,“陆夫人,既然两个都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要把颜颜丢了呢?”
陆夫人神色挣扎,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说。
“因为当时隔壁夫妻只生了一个,而她生的双胞胎,只能换一个。”
门口传来陈太太的声音,众人齐刷刷看过去。
陈太太缓步走了进来,比起在医院的时候,她神态已经恢复了正常。
陆夫人看到她,眉头蹙了起来,“你是谁?”
秦霜道:“她是我妈,你自己和她换的孩子,你不认识吗?”
陆夫人心虚地说:“婴儿房里又没人,我怎么知道孩子是谁的。”
夏颜更加不爽了,“所以你为什么换她,不换我?”
她还在耿耿于怀,如果当初换的是她,她现在就不会是这副鬼样子!
陆夫人颇为无奈道:“我就随便换的。”
夏颜愤懑地等着她,“那么多孩子,你把我一起换了不行吗?你非得把我丢了!?”
她这话说出来,连陈太太看她的眼神都怪异起来了,好像在庆幸,幸好换的是秦霜,而不是她。
陈太太说:“她留着你应该还有别的用处,我猜,是为了做亲子鉴定吧?”
陆夫人愣了愣,别过头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以陆盛文的警惕,应该不会别人说是他儿子他就会相信,肯定需要做亲子鉴定,而且是亲自去做。”
“故此,陆夫人便抱着你去做亲子鉴定,等到做完之后,你的月份应该也没有办法去医院和孩子调换了,她担心事情暴露,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你丢弃。”
夏颜死死盯着陆夫人,“是这样吗?”
陆夫人没说话,沉默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夏颜扯了扯嘴角,讽刺道:“原来从小到大,我都是你们放弃的那一个,凭什么?”
秦霜忽然反应过来,“那这么说,妈,陆竟池是你的儿子?”
此话一出,众人视线又落在陆竟池身上。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话,仿佛置身事外。
陈太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她来到茶几前,拿起那一叠亲子鉴定。
陆竟池既然能想到秦霜和夏颜的身份,给她们做亲子鉴定的同时,自然也不会遗漏自己。
所以直接翻到最后面,是她与陆竟池的鉴定报告,同样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陆竟池与她们这里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没有血缘关系。
秦霜刚才注意力丢在自己的鉴定报告上,没有仔细看,现在才看到,她惊讶道,“他居然不是,那他……”
陈太太神色复杂,她又将那些纸张放回桌上。
“其实我没有生育能力,霜霜,你是我闺蜜送给我的。”
“她早就发现了孩子性别不对,后面查到了是谁换了孩子,但是她并没有要回来,我又一直想要个女儿,她便将你送给我了。”
陆夫人也疑惑了,“她为什么不要回去?”
陈太太道:“因为她知道你要干什么,那时候正是他们和陆家产生龃龉的时候,有人替他们养儿子,将来争夺陆家的家产,要回来做什么?倘若你没有那个本事进入陆家,她自然是会要回去的。”
“加上我没有孩子,这个女儿就送给了我,不是两全其美吗?”
“你们这些人真是……”林征听到这里,他竟然有些生气,将自己的孩子当成逐利的工具,一个比一个心狠。
他担忧地看了眼陆竟池。
若不是他们,他和江澜也不会…可惜,现在江澜都已经不在了,这些真相,也已经没有了意义。
林征不敢想,他此刻是什么心情。
陆竟池一直没说话,面色如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们,是谁?”陆竟池终于说话了,嗓音低沉,像是压抑着什么。
陈太太歉疚地看了他一眼,“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陆竟池扯了扯嘴角,兀自笑了一声,笑的自嘲,又苦涩。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再理会众人,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了出去。
他的背影落寞,好似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脚步虚浮,感觉他随时都会倒下去。
林征环视了一圈,赶紧追了出去。
走到院子的时候,陆竟池身形一晃,险些倒下去,幸好扶住了手边的石桌。
林征上前扶着他,“陆董,没事吧?”
陆竟池低低的笑着,笑声中夹杂着几分凄凉,“林征,可笑吗?”
林征说不出话。
“什么陆董,陆竟池,呵…哈哈,就是个笑话。”他抬手抓住林征的肩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林征,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你说对吗?”
“还有人比我活的更失败吗?”
林征担忧地看着他,“陆董,这不是您的错。”
“别这么叫我,真恶心!”
他笑了起来,笑声好似从嗓子里挤出来似的,携裹着数之不尽的怒火,还有几分疯狂。
笑着笑着,他猛地捂着胸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