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之间纠葛
洛苇在经历了之前的廊下的见面后不免有些提心吊胆了起来。既然敖冲已经出现,那么局势果然是剑拔弩张了么?
不知当日皇宫的那场行动,文璟他们占利了几分。只是如此看来,敖冲出现在四王爷府上似乎并不是偶然。尽管敖冲当时见了她也只是轻轻的一瞥并未有过多的留意,可是就算是淡淡的一眼,也让洛苇心下紧张了起来。
“砰砰”是不大不小的敲门声。洛苇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以为是刚刚端来药的那位小侍。药是极好的,虽然闻起来味道很苦,可是凭着前不久在白府上对名贵药材的了解,倒也知道是些好药。
可是,她不想喝。既然敖冲出现在这里,看起来还和四王爷交谈甚欢,那么她一点都不想受他们的恩泽。凡间不久后会遭受一次巨大的苦难吧。毕竟是自己告知的不及时,才得以酿下如此苦果。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再给文璟他们添麻烦,看来眼下必须逃出去了。尽管……王府戒备森严,她又不能施展什么来让他们发现自己的身份。
“谁啊?”洛苇询问出声。
“白姑娘,可歇息了?”这是个陌生的男子声音。
洛苇以为是换了人,便开了门,不妨却被眼前笑意盈盈的人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便是要关了门,可是转念一想到今下自己的处境,便生生压住了那个念头,转而向他微微地展了一个笑容,尽管笑的有些许无奈。
敖冲将一切看在眼底,却也装作不知,反是熟络得如同昔日好友一般自顾自踏进房门,将提着的东西一放,撂了衣服后摆,便坐了下来。“白姑娘,今日身体感觉可好了些?为何四王爷嘱咐的药不愿意喝?可是怕了苦么?”
洛苇心思百转千回,没料到他问出的是这番话,却见他虽生得浓眉大眼,言谈举止间武人气质展露无言,此刻眼中却是掩了平日里的凌厉,多了些什么东西。洛苇咬咬嘴唇,不觉得答这番话有何意义,反是问他:“你们将我软禁与此有何用意?我不过是区区小角,怎需四王爷如此对付?”
“不是我们,是我的意思而已。”敖冲听了她的话,似乎是意料之中,并未有甚惊讶之色。反而是自己拿了茶杯,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漫不经心道:“而且……你也太看轻自己,你怎么能说自己不重要?不重要西王母能将你放到身边五年之久?不重要能派下青鸟互于你身旁?”
洛苇此刻对他的惧意已有了些缓解,虽看到他便会想起那日西华山上的惨状心中便会升起森然之意。但见他此刻言语,竟也还算温和,反是平静了下来,淡淡道:“你调查我?”
“我从下西华山那刻起,便时刻关注着你的动静。调查?不…这词不太贴切,你应该说,我关注你吧……可是,慢慢的我发现了很有趣的东西。”这样的语句,从他的口中道出,带了些暧昧的语气。
洛苇未察觉出此中语气的不同,只是从他的言语中嗅出了其他:“什么?”
“想知道么?”敖冲直起身凑到她身旁,眉间闪烁着有趣:“可是你下凡的目的不正是平了这场乱,然后抓住我么?你就相信我说的?”
洛苇额头情不自禁地沁出了汗,这人什么都知道,仿佛将一切都玩弄于鼓掌。她长袖下的手握了又握,终是平复下了一颗乱跳的心:“你讲便是。信与不信,我自会定夺。”
“呵。现在讲出来多没意思。你还是好好呆在这府上养伤吧,这四王府很快就是我的了,安景国也是,一切,一切都会是我的。”
看着眼前突然变了一个样的人,洛苇心底生出了凉意。这人身上散发着的危险气息,让她觉得陌生又心惊。
“那时,你一定会是我的。最优秀的人配上当今天下最美丽的女子,这才对不是吗?”他也未再向她靠近,仿佛他来只是为了告知这一切,只是为了看看她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
然后,未等她的反应,他大步跨出了房门。
洛苇跌坐在床上,久久久久,她长舒了一口气。西王母此次让自己下山,真是要把这么大的事情交给她么?虽然她知道,有敖氏兄弟的相助,起码敖冲不会那么快得逞。有白泽那起死回生的医术的存在,敖冲应该不会轻而易举成功。
可是为什么会是自己呢?一无是处总是拖了后腿的自己?
吱呀一声,一个身影在她还愣神间硬是进了门来,迅速的合上房门后,露出一张美丽的容颜。
洛苇疑惑,却见那女子瞪了她一眼,玉指放在唇间,示意噤声。洛苇虽不知她想干嘛,而且先前她对自己的态度明明不是—敌意么?
尽管如此,她还是听话的没有说出什么,点了点头。
那女子压低了声音:“白姑娘,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这话是何意?“洛苇见她神色间有些忧虑。
“我可以助你出府。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云青烟还是着了刚刚的那服装,可是脸上的神色却不如刚刚明艳,反而透出深深的担忧。刚才因对敖冲有了些顾虑,便召来下人打探了一番他的身份,谁知没有一人知道他的底细。
一个查不出底细的人能被四王爷如此重用,几乎到了无事不谈的地步。
这让云青烟本就很是忧虑。她本以为洛苇是四王爷贪图美色为一己之私而金屋藏的娇,毕竟当日她的舞惊动整个京城时。宋辰的确表现出了一些不同寻常,谁知一番细问下来才知,这竟是那个隆公子的意思。
左思右想权衡了利弊后,云青烟决定赌一把。这女子不过一届弱质女流,只是在那人看起来十分重要。听说她是白府白泽府上的贵宾,他们其间交错的关系自己并不了解。可是她想趁此搅乱时局,起码能让她看清这隆公子到自己府上究竟是想做甚。
洛苇虽狐疑,却也并未表现出异议,问道:“什么条件?“
“你回去后告诉白泽,就说是隆公子抓的你,与我四王府无关。”
洛苇挑了挑眉,没料到是这样,竟然情不自禁笑了:“王妃,你如若放了我,我出去后要做甚你便管不了了,你真要这么做?况且,我凭甚相信你?”
云青烟见着她的笑容竟也是微愣了一瞬,才敛了脸上的讶色道:“我不知姑娘你的身份,刚才唐突了。白泽是出了名的圣人,传说是神一般的存在,您是他府上的贵人,我便信你。如今我府上来了不明来历的人而他将您困于此定有一番目的,所以……”
洛苇见她神色,也猜不透真假。只是无奈道:“王妃,你确定能让我走出王府?王府守备如此森严。”
“放心。我会让你着了小翠的服装,乔装打扮一番。明日她会出门一趟,如此你便可顺利出去。放心有我助你,没问题。“
洛苇还是有些疑惑,心中依旧有些不信,于是只是微微一笑,未置一词。
云青烟见她脸上淡淡的色彩,便以为是拒绝了,思及此,她似是下定了决心,疾步来到门口,唤来那叫小翠的婢女,叫她把好房门。
便又走了回来,低低在洛苇耳边耳语道:“我担心那公子不是人。他带来的部下,有人无意间发现他竟然在夜间练武,而他的身后伴着一团幽蓝的鬼火。”
如若不是看到那王妃脸上的表情,洛苇真当要扑哧一声笑出来,他们虽本来就不是凡人这点无可厚非。可是仙人也不是会随便展露自己身份的。
她想起白泽讲过的元伯的身份—--瘟神,以及他的职权后豁然明白了。或许这是元伯故意使出的一招意在提醒他们吧。那么元伯是正是邪呢?
洛苇见着王妃脸上惊恐的表情,一直烦躁的一颗心忽然变得悠然起来,似乎一切不并入自己想象的那般糟糕,心底不知怎地升起了作弄人的心思,于是声音幽幽道:“那么王妃你怎知我不是其中一只魑魅魍魉呢?你看,隆公子同我可是旧识……”
那王妃看了她一眼,似在确认她话语的真实性,本来惊恐的表情看到洛苇似乎带着调笑的表情脸上不觉有些愠怒,不过心底里不知怎地竟对这个有了些好感起来:“姑娘,你胡说些什么,你是白公子府上的贵人,又长的如此超凡脱俗,有这么仙风道骨的人做妖精么?”
洛苇摇了摇头:“王妃为何这么做?”
云青烟顿了一顿,似是和盘托出:“王爷雄心壮志,可我只想安然陪与他身边,不想他身犯险境的。我这也是一己之私而已。请你一定相信我。”
洛苇凝起眉,其实这王妃是真情假意都没关系,只要给她这个机会,她有的是办法逃脱。
“可是姑娘您倾城之色,很难不被辨认出。”云青烟似乎没考虑到这环的样子。
洛苇摸了摸胸前口袋里的面具,还在。眉间不自觉多了些自信,接过云青烟一直抱在胸前的衣服,道:“余下的王妃不必多虑了。我自能想到办法。”
云青烟有些狐疑,但也只是点了点头:“明日我会让人来通知你。”
次日一大清早,有人轻叩了房门三声。洛苇打开房门,只见一家仆模样的人,低着个头道:“我是奉王妃之名领小翠姑娘出门的。”
听得小翠这名字,洛苇放了心。关上房门飞快的换了衣裳后,她仔细地带上了面具。铜镜中,那个女子同云青烟身后的那女子别无二致。
收拾妥当后,她接下那下人递上的小小包袱,跟着那下人一路往前,绕过花园和回廊,渐渐地向大门走去。
路上,她“偶然”间遇到了正晨起的王妃,王妃倒还算言而有信,简单两句打发了那些上前询问的下人。
一路走去,畅通无阻,并无人察觉异样。走出四王爷府时,洛苇朝后望了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洛苇离去的背影,云青烟招来身边的亲信,送了一封书信到了白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