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真心真意的探望,换来的是却是这般刺骨寒心的讽刺……
面对着挚爱的亲人,太多的言语想要解释,却发现即使你说的再多,说的再真,都没有人会相信,得不到认同。
这种心酸而悲壮的苦涩,卡在嗓子口,异常的难受。
方若娴生生的将眼底的湿润逼退,死死的扣住手指,万分艰难的说,“我知道您对我有意见,但请您不要侮辱我的父母!”
纵然她跟她亲生母亲的关系并不好,但是她也接受不了任何人有何的不尊重。
只是,她终究是太天真,也太简单,也太不了解眼前的夜震天。
夜震天他一贯强势,从来都不会管别人的痛苦与难受,对待自己视为敌人的人更是不留痕迹的打压,更甚至是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对待,直到对方完全被击垮,再也没有半点反转的余地。
这样的行事作风,不仅是在商界,而且在生活中更是如此。
在他的眼中,方若娴就是一切风波的根源。
夜震天的眼角微微颤抖,沉重的脚步慢慢的缓过来,带着令人无比沉重的气场,用着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森冷至极的说,“他们本就没有告诉你,身份低贱就不要妄想高攀!小心死的早!”
方若娴的双脚发软,下意识的往后踉跄一大步,却撞上了旁边的茶几,滚烫的热茶顺势泼了下来,无情的烫伤了来不及回避,犹如千万般沉重的右脚,刺骨的皮肉疼痛却抵不过心底的寒气,也缓解不了此时此刻的无望。
对面着眼前这个宛如是地狱索命而来的修罗老者,方若娴莫名的想笑,可是她笑不出来!
末了,自嘲的笑了,究竟是她太天真,还是她太愚蠢……
她怎么会自以为是的以为,只要她努力,就能够让他对自己改观呢?
是她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词语叫做,无可奈何!
是她忘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不认同,可以维持很久很久,一直维持到生命的最后!
好几百平米的奢华客厅内,安静的不可思议!
所有的人似乎都被冰冻了,尘封了,没有了呼吸,也失去了生命。
仿佛过去了好几个世纪一般,方若娴偏执的迎上夜震天不善的目光,很艰难的从嗓子里面吐出话来,“说实话,来到这的路上,我一路都很忐忑,因为我真的很想让您能够认可我,接受我!但是现在……”
言语间隐隐还流淌着几分颤抖,让人听了莫名的心酸。
旁侧的张妈眼含怜悯的看着面前的方若娴,神色颇为动容,却是无能为力。
可是,她却还是字字句句,清清楚楚的继续说着,“我对您真的很失望很失望!我无法说服自己,去接受一个不尊重我父母的老者,不然,我无法让我九泉之下的家人安息!所以,对不起了!”
话说完以后,她无视面色铁青的夜震天,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留情的转过身,拖着似灌了铅一般沉重的双腿,挺起胸膛,脚步坚定的走出了夜家祖宅。
那惊天动地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也没能阻挡住她绝然离去的步伐。
时间流逝了两分钟,却似过去了两个世纪,动作麻木的往前走时,手腕猛然被人狠狠钳住,身体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伴随而至的那异常熟悉的嗓音,“你去哪里……”
声音戛然而止!
夜澜澈惊愕的看着泪流满面的结发妻子,不过是一睁眼的功夫,她的双眼更是红肿到了极点,神色格外的难过,眉目间还夹杂着一抹凄楚的悲凉。
随即,铁青了年轻俊美的脸庞,眼底涌出嗜血的杀气,“告诉我,爷爷他对你做了什么?”
声音越发的提高,到了最后,却如同是小兽一般的嘶吼。
方若娴终究是怕了,猛然扑入他的怀中,哭的撕心裂肺,口中一遍遍的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走!随我回去!”见状,夜澜澈失去了理智,拖住她的人,就要往回走。
看他的样子,很显然就是要回去算账!
“不!”方若娴忽然嘶吼一声,极其挣扎,哭喊着,“我不去!”
“好好好!不去不去,哪里都不去!”没想到她会这般激动,夜澜澈打心底开始慌了,牢牢将人扣入自己的怀中,失去了以往的冷静,语气有些仓皇,“媳妇,别怕,我在这里!没人能够伤害你!”
温热的嘴唇,亲吻着她的脸颊,安抚着她的情绪,“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放你一个人在那里的,我不应该离开你的!你打我,好不好?”
“带……我……走!”
“好,我们回家!”
这个时候,夜澜澈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什么时候见过她这样脆弱过,他根本就无法想象,她究竟是面对着什么。
一路开着车,疯狂的飞奔在道路上!
透过后视镜,他看着那渐渐远去不见的别墅,眼底掠过嗜血的恨意!
而就在夜氏祖宅之内,激烈的言语交锋,那也是避不可免。
“爷爷,您为什么非要把事情闹到这么严重?你让澈怎么想?”
因为是感冒了的关系,所以夜澜泽的脸色还带着几分苍白,他蹙着好看的眉头,温润的眼神露出不赞同的情绪。
夜震天看到他也这般,心里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朝他吼上一句,“你什么都不知道!”
夜澜泽头疼的摸着头疼的额头,只觉得爷爷是对他有意见。
“我刚一直都在说服他回来住,澈的态度已经软化下来,可您却这样对待若娴……这下别说是回来住了,就算是联络,都不见得有可能!”
夜震天心情本就不快,如今态度更加恶劣,言语更是不堪至极,“那个逆子,不回来就不回来!真以为我有多稀罕他!”
“爷爷!您这样的话就别说了!您明明就是想要他回来的,不是吗?”
“我从来就没有那样的念头!”
“爷爷!”夜澜泽真是很无语,却还是不忍心多说什么,只是苦口婆心的劝慰着,“爷爷,若娴一直是个好姑娘,你不能因为我跟她以前的关系,就对她不好!澈夹在您和她之间,该有多么的为难!”
“他为难?那是他自找的,他活该!”夜震天冷笑一声,怒不可揭,“自从那个女人出现以后,我们家就没有片刻安宁过,你那个弟弟,就像是被丢了魂一样,我总能不恨!”
“她若是真有那么好,她会跟那个逆子在一起?她若是真那么好,就应该滚得远远的!而不是在这里试图说服我!不过就是个贱女人!偏那个逆子把她当宝贝!”
“爷爷!”夜澜泽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亲耳听到的话,一贯温润的性子,终于是不可控制的变了脸,“您怎么可以这样骂若娴呢?澈若是听到了,该有多伤心?”
“那个女人有多下贱,我比你更清楚!”夜震天瞪了夜澜泽一眼,眼底很是谴责,“至于那个逆子,凭他们两个人做出那样的事情,我就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们!而你不要再管他们两个人的破事!”
“我怎么可能不管?”
“乖孙,你听爷爷一句,不要再管他们的事情!”夜震天终究是疼他,不想要他知道那么不堪的事实,只是沉着脸,冷冷的说,“他们根本就不值得你真心实意的对待!”
可是,夜澜泽又岂会是轻易放弃的人,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的家人,“爷爷,让我不管,我做不到!”顿了一声,又补充着说,“他们一个是我的亲弟弟,一个是我亲弟弟的女人!”
“你时时刻刻记得他是你亲弟弟,可是他呢!做出那些事情的时候,可曾记得你是他哥哥?”
“爷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出了弦外之音的夜澜泽,非常不解,也格外意外的反问一声。
夜震天却很不想再谈,只是寒着脸,非常不悦的上了楼!
原地,夜澜泽目送着他消失的身影,内心深处已经开始涌动着莫名的不安。
澈他们究竟做了什么?让爷爷如此的不待见?
这其中,又是否跟他自身有所关系?
……
城市的夜空,漆黑黑的一大片!
两旁的霓虹灯光,将街道染得一片黄色,川流不息的车流,以着急速的速度飞奔向自己的目的地。
某高档小区内。
夜澜澈安静的坐在床榻边,端详着端详着枕边人安静的睡颜许久,在额头上落在轻轻一吻。
目光触及到那包扎过后的右脚,夜澜澈的脸浮现出一股骇人的寒意。
回到家以后,她对于白天在祖宅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
而他纵然心中有所不舒服,却对狼狈而脆弱的她无法狠心下来!
可不代表他会就此罢休!
方才下了床,去了客厅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就被接听。
他喊了一声,“哥!”
夜澜泽疲倦的声音从电话筒里面传来,“她还好吗?”
“已经睡了!”
声音戛然而止,陷入短暂的沉默内。
好久,夜澜澈凝视着夜色,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哥,短时间我不会再回去了!爷爷那边就拜托你照顾了!”
“澈,你非要这样了吗?”
“哥,我是个男人!”夜澜澈突然间自嘲一笑,“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么我又有颜面活着!”
他是想象不到,究竟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才会让她那样坚强的人,流露着这样脆弱的神色。
无声的叹息,从夜澜泽那边传出来,紧跟着那头似不经意间的问了一句,”澈,你跟若娴有没有什么事情是要跟我坦白的?”
黑夜更凉了,温度也越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