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然的眸子暗了暗,转而看向自己的母亲,眸中多了几分委屈,毕竟,那么重的伤,自己养到了今日,都还没有彻底的养好,又怎能轻易地放过她,若不是母亲此刻拦着,君然早已上前抓花了君若的脸颊。
四夫人挑眉看着君若,心中还在定夺,她不是没有想过要为女儿报仇,实在是这个君若,太难下手!
酒过几询,皇上先行撤了,虽说是给太子殿下办得生辰之礼,但太子早已成年多时,这样的事情,还是要在府中操办,顺便请三五好友的好。
皇上总说,年轻人的事情,参与多了,倒是不热闹了。
太子谢恩,圣上微微抬首,声音带了些许的低沉:“皇儿,明日,倒是可以给朕报一份名单来,这么多年了,朕还不了解你和那些人交往甚深。”
太子一顿,眉眼轻垂,只道是:“是。”
这么多年,父皇从未过问,却并不代表,他的心中,丝毫没有疑虑。
明明都是父子,却为何只能像仇敌一样的防着,明明都是兄弟,却都要毒杀致死,皇家的事,实在是说不清,道不明。
唯有静涵眉目弯弯,依旧像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本是做了绣礼,想要送给太子哥哥,如今父皇走了,便只有等到太子府再送给太子哥哥了。”
太子的眼眸一毒,转而盯着静涵,这道礼物,皇上的这份猜忌,她送的还不够大,不够狠吗?
静涵眼眸一动,伸手拉了拉旁边的君若,有几分害怕的模样:“六妹妹,哥哥这是怎么了,生辰这么好的日子,哥哥不开心吗?”
君若打眼一瞧,眉心微微蹙了蹙:“没有,想来太子殿下想着马上就可以回府见府中的美人了,开心的过了头,呛着自己了。”
一言罢,太子的脸色一黑,微微拂袖:“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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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澜看着眼前的模样,眼眉微微动了动,顺势走到了君若和静涵的身边,脸上还不忘记陪着一丝笑意:“公主和妹妹刚才在同太子殿下说什么,姐姐怎么有些听不懂呢?”
静涵皱了皱鼻子,看了看君澜的模样,又转而看向君若:“六妹妹,本宫听说,你家的这个二姐可是才貌双全,在京城都是赫赫有名的,今日瞧着,怎么感觉像是闻名不如见面,只有见了,才知道他也是个愚钝之人?”
静涵骂人,向来直接,偏生的了一副孩子的模样,像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让人不敢和她计较,这样的话要是说多了,反而显得自己成了最不成体统的那一个。
君澜的脸色有些难看,可是静涵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再加上周围的人皆是达官贵族,自然是不好说话,只得赔笑看着静涵公主开口:“我也确实是愚钝,不知道公主口中的‘也是’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静涵抬眸,眼眸虽是单纯,却竟是向着君澜身后的二夫人和四夫人偏了偏:“本宫的意思这般明显,二小姐都猜不出了,唉,看来坊间的传闻,果真是信不得,信不得……”
君澜的脸色一黑,看着静涵公主的模样,她自然是知道公主的意思,可是要她亲口说出谢燕和四夫人是愚钝之人,却又不得点破,只得黑着脸颊做个样子拱了拱手:“公主聪慧,君澜自愧不如。”
四夫人看着眼前的模样,想要上前说些什么,却被谢燕抓住了胳膊,四夫人抿了抿唇角,却听谢燕开口:“孩子们玩闹,我们还是不要扫兴的好。”
四夫人点了点头,心里却是越加的烦躁,自从上次君若和静涵当着谢燕的面演了那一出戏之后,谢燕便越发的不信任自己起来,若是实在不行的话,自己也不得不一搏,将谢燕跟着一起除去。
毕竟,萌芽已经被君若种了下去,至于这花究竟是怎么张开的,便不在君若的管理范围之内了。
既然皇上都已经说了是让年轻人玩耍,君旭阳带着几位夫人自然是先回了府中,剩下的人随着太子回了府,一路上太子的脸都黑着,丝毫没有缓过来的气势。
静涵掰了掰自己的手指推了推坐在自己身边的穆念琛:“三哥,你说太子哥哥是不是不愿意我们来,怎么脸色这么的难看?”
穆念琛咳嗽了两声没有吭声,自己的这个妹妹,最近说话倒是越来越会呛人了,不知道是不是和君若玩的好的关系,她们两个站在一起,总让穆念琛有几分韩怕。
太子的手掌攥紧,恨不得现在就把静涵丢出去!可惜,这件事情,却只能想上一想。
君若看着穆念琛和太子的模样,却是接了话茬:“没,公主想多了,太子在想,一会儿我们去了,他准备的东西,我们会不会喜欢。”
静涵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点了点头:“恩,其实太子哥哥你不用担心的,涵儿听说前阵子父皇刚刚将西域进贡的美酒赏赐给你,还有那阵子楼兰的菜肴,不过随便准备一些便好。”
太子应了一声,眼眸向着前方看了看,心不禁又是狠狠地疼了一下。
如今,既然静涵说了这话,若是随便给众人准备一下,不把这些心尖上的东西全都拿出来,倒是显得自己有几分不地道了,这般想着,他真想将静涵和君若全都扔了出去。这两张嘴巴,真是毒人的很。
偏生的眼前两位都瞧着他笑,十分的礼貌,丝毫没有惧怕的模样。
太子咬了咬牙,总算是熬到了太子府上,静涵左右瞧着,随着众人向着宴会的方向走去,还不忘加上一句:“父皇倒是偏心,怎么太子哥哥的府邸就这般的豪华漂亮,本宫便是什么都没有的可怜人……”
太子不答,继续向前走,自己这位小妹的话,还是能少听一句便少听一句,要是全都听了去非得折寿十年!
君澜笑盈盈答话:“太子是储君,自然要完事都周全些。”
君若点了点头:“是呀,正如一府之嫡女,地位自然当是该尊贵一些。”
君澜的手掌一抬,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君若她,还在想着君宁的事情……
君若眼眸扫过,自然是能够看出君澜的虚心,一条人命,怎么会是那么容易就可以算了的事情。
直到落座,君澜都觉得君若在身后瞧着,总是有些不舒服,孟茜随着林家的两位公子一起前来,眼眸扫过君若,便是笑盈盈地坐到了君若的身边,君若的眼眸一顿,这个孟茜,前世也是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她和君澜的关系倒还算是不错,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集,怎么跑到自己的身边来坐着,还顺道抢了君雪的位子?
孟茜抬手,有些殷勤地为君若倒酒,君若客气的和她说了一声谢谢,便不想和她有再多的交流。
孟茜倒是欣喜,一副和君若很是熟识的模样。
君雪左右瞧着也没了什么位子,只瞧见林慕的身边有个位子,却不知道究竟该不该走过去,自己一介女眷,坐在男人堆里面,再加上林慕……
踌躇之间,却是静涵起身,将自己的座位换给了君雪,抬眼又是看了看穆念琛:“三哥,你们坐的那么近,可是想说些什么小秘密,静涵也想要听一听。”
话语间,静涵走到了林慕的边上坐下,倒是没有半点的含糊,君雪,瞧着,倒是有些佩服起静涵来,虽然自己也算是离家出走,可是和眼前的静涵相比,她差的东西还是太多了。
林慕瞧着静涵坐在自己的身边,却是眉眼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微微颔首,声音还是冷冰冰的听不出来什么温度:“公主。”
虽然只有两个字,虽然也是没有什么温度,静涵的心,却是微微有几分开心,大大的眼睛眨巴了两下子,抬眼瞧着林慕:“林大公子。”
林慕温和地笑了笑,却将眉目转向穆念琛他们,静涵抿了抿唇角,微微垂下了头,君若瞧见眼中,只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静涵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只有在林慕的面前,才会流露出这般的神情,也只有林慕能够好好治一治她的刁蛮脾气。
果然,这世间在造出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物种的时候,总得设置一个天敌给她,哪怕这个天敌并不可怕,可却偏偏能够治得了她。
头不过一偏,便是撞见了穆晟轩的眼眸,君若急急低下头来,有时候造物主也有忘记制造天敌的时候,例如对她君若。
太子就坐,众人献礼,气氛却觉得和往年有些不同,只看着太子爷这张快要难看成了茄子颜色的脸,就觉得一切都有些诡异。
太子先开了口:“本宫本以为,皇叔不喜欢这般杂闹玩耍的场景,可是看着皇叔前两天给本宫送的礼物,本宫才想起来皇叔好本宫年纪相仿,倒是可以一聚。”
穆晟轩听不懂他的话,也不接他的礼,只是慢悠悠的吃自己的饭菜,喝自己的酒。
太子顿了顿:“前几日皇叔给本宫送了几位美女,本宫瞧着尚可,今日便让她们起舞一曲,让大家共同观赏,可好?”
君若一怔,抬眼瞧着坐上的太子殿下,太子倒是好气度,碰见了让自己不举的女子,不但不罚不杀,反而还和别人一起分享,不会是以为只是香粉起了作用,想要让在座的男士陪着他一起受苦?
君若摇了摇头,真是恶毒,太子黑了脸颊,向着君若的方向瞧了瞧,总觉这个女人没有想自己什么好主意。
乐声悠悠,舞姿曼妙,几位姑娘虽然让太子损失惨重,可是容貌还是说的过去的,话语间,赠礼开始,林城赠的是蓝田之玉,玉块朴实,还未雕琢,可打眼一瞧,便知道绝非凡品,穆念琛送的是百年玉屏,倒是精致典雅。
君澜上前,丫鬟们将一个盖着布的笼子拿了上来,太子的眼眸一眯,瞧着眼前的笼子,君澜勾唇,缓缓请礼:“小女之礼,是金丝之雀。世人皆说笼中的金丝雀,是悲哀之意,小女以为,绝非如此,甘愿囚于牢中,只为主人欣喜,才是他们注定的宿命。”
太子点了点头,却见君澜的手指一动,轻轻将盖在笼子上的布扯了下来,布料落地,众人惊愕,好好的笼中全无一鸟,倒是有一只小猫,蜷缩在笼中,满意地眯着眼眸晒着太阳。
君澜一怔,手中的布掉落在地,手掌捂住了唇角,呆愣愣的向着后面退了两步,明明是准备了许久的金丝雀,怎么就变成了一只猫咪?
君若瞧着,也是一愣,太子的眉眼又是眯了眯,身子向着后面倚了倚:“澜儿表妹,你这是何意?”
猫儿似乎听到了外面争吵的声音,眼眸轻轻眯开一条小缝,瞧着外面的景象,看到了面前许多人的时候,猫儿瞬间直起了身上的毛儿,嘴巴一张,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来叫唤了一声。
太子眉目一挑:“怎么,这就是你说的金丝雀?还是说,你觉得用这般景象来讽刺,刚好最好,金丝雀甘愿囚禁笼中,却总有一天,会被遭遇的意外折了性命?”
君澜慌张的摆了摆手,看着眼前的太子:“不是,不是,小女送的不是这个礼物,一定是弄错了。”
太子的手掌狠狠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大胆!你是在说,本宫太子府内出了内贼,看你的一只金丝雀不顺眼,想要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