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花笑敛剑,没有乘势追击,反而收身后退,恢复和平姿态:“承让,左旗主,还要再打下去么?”这一战他赢在完全把握住左飞扬心态,以实力而论,左飞扬并不逊色于他,公平一战,鹿死谁手,很难预料。
左飞扬失魂落魄,戾气尽泯,呆呆看着手中残刃,表情无可述说,良久,才在四周一片叫嚣声中长长叹息,回光返照般倏忽恢复当日雄霸一方的豪强气度,只没有了昔时霸气:“这一仗从一开始我就输了。”
寒花笑略无讳言:“家师曾训导我们,天底下不会有绝对公平的对决,要学会施展出自己的优点,利用对手的弱点。很遗憾,旗主现在心境太坏,公平较量的话,现在输的可能是我。”
左飞扬胸膛稍稍挺起:“不管怎样,输了就是输了,你很不错,赢得起,我亦输得起。”侧目,瞥一眼看台之上,“死在你手里,是我的荣幸。”
寒花笑无端伤感:“抱歉,左旗主,有些事情我们都身不由己。”
左飞扬:“算了,不说这些,我会信守承诺,希望你亦能够。”弯腰抬脚,将一双靴子脱下,扔在他面前,“这双靴子送你,里面没准有什么好东西。”
鞋子有点脏,质地却绝对一流,寒花笑当然明白“好东西”会是什么,拎着双靴子离开有够惹眼,赶紧将自己的破靴子脱下,换上。很不错,相当合脚:“左旗主放心,杀手九重天一言九鼎。”
左飞扬看着他穿上靴子:“换在从前我绝对不会给你,可现在,这些已毫无意义,不管怎样努力,我们契丹注定要毁在孙万荣手里。”浩叹一声,手指轻抚残刃,“我说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薛搏隼的这份图纸与何阿小找到的十三库无关,早先我就听到风声,说十三库其实有两部分组成,一部分在冀州,另一部分在赵州,我刚刚在赵州展开调查,薛搏隼便将这份图纸送上门来,现在,归你了,你好自为之。”
寒花笑:“这是赵州部分的图纸么?”
左飞扬已没有再聊下去的兴致:“是吧?你看不懂的话,可以找秋云岫帮忙看看,不过,别信他。”惨淡一笑,“来生再见!”双臂展开,蓦然仰天长啸,啸声尽处,毫不犹豫地回手,猛将残刃扎入腹间,向上挑进心脏。
寒花笑不愿看他垂死一幕,立即转身,快步走出场外。
回到东面看台,何阿小正满面红光,训孙子一般地训斥丁振武:“老子最看不得你这些汉人闹玄虚,他娘的,这本事要是稀松平常,什么叫不稀松平常?你给老子弄两个不稀松平常的来看看?”
丁振武一壶米汤灌去:“他不是借了将军的虎威去么?将军虎威随便借给他一点都了不得了,他借去一大堆不厉害才怪!”
寒花笑发现丁振武还真是有些天分,随便一个马屁拍出来都天衣无缝,趋前行礼,顺着此马屁掩盖真相:“全仗将军虎威,方才我如有神助,稀里糊涂就大获全胜呢。”
何阿小咧嘴大笑:“你他娘的丁开心,少拍马屁,老子看出来了,你他娘的有点本事,身手不错,给老子当护从怎样?”
寒花笑求之不得,越接近他,刺杀他的机会越大,最好弄个贴身近卫当当才好:“将军骁勇无敌,能给将军效劳,是我的福气,将军要再给个小小的官儿我当当便威风得不得了呢。”
何阿小骂一声:“看你他娘的老实,倒晓得讨官做,”向帝利侠,“有没有个屁大的小官给他先当着?”
帝利侠虽然亦不是智力超群之辈,却比何阿小精明,看出寒花笑武技高超,心中颇存疑虑,丝毫不放松地盯住他:“我会安排。”
何阿小望向寒花笑双脚,一脸迷惑:“丁开心,你要左飞扬双破鞋子做甚?”
寒花笑早已想好说辞:“我老早就喜欢他这双靴子,刚才给他打赌,打败他,他需把这双靴子送我,别看有点脏,擦亮了可神气呢。”怕他多问,赶紧转移话题,“将军你刚才你叫我什么?什么开心不开心的?”
何阿小一翻眼睛:“个兔崽子,赢双破鞋子连姓什么都忘记了,”向丁振武求证,“你孙子是叫丁开心吧?”
丁振武赶紧:“是是,”向寒花笑一瞪眼,“没规矩的东西,别得意忘形了,惹何将军不高兴!”不敢挤眉弄眼示意,干咳一声。
寒花笑才不买账,装做不懂,一脸认真地望着何阿小:“他孙子叫丁开心关我什么事?”
何阿小反应迟钝:“你不是他孙子丁开心?”
丁振武差一点没咳死,寒花笑却不为所动:“将军怕是听错了呢,别看我年轻,辈分挺高,丁旗主是我孙子,将军听拧了,”这才转向丁振武,“对吧,丁旗主?”
丁振武但求把话顺过来,哪里还管什么辈分?恨得牙根生疼,忍着:“是是,亦不是将军听拧了,可能是我没说清楚。”
寒花笑:“是吧,我是他爷爷辈的,亦不叫丁开心,姓叶,”报出小时候的诨名,“将军可以叫我二愣子。”
何阿小再笨亦明白丁振武搞鬼,狠狠瞪一眼快要气晕过去的丁某人,吩咐:“去,给老子砍下左飞扬脑袋,挂到南门外示众,回头再给你算帐!”
丁振武唯唯诺诺,狠狠地瞪一眼寒花笑,转身去也。
何阿小亦挺身站起:“二愣子?甚么鸟名字这样难听?老子给你取个响当当的名字,”翻着眼睛想半天,想不出个屁来,“他娘的,给老子好好干,干好了,老子再给你取好名字。”回头,吩咐帝利侠,“今天老子高兴,把那群王八蛋都放了吧。”翻身向外行去。
寒花笑谨慎地没有跟上,望向帝利侠,帝利侠对他颇存戒心,叫过一名亲信,用契丹话叽里咕噜地不知交待了些什么,这才向寒花笑,“你跟他走,先干着,干得好我自会提拔你。”快步追着何阿小去也。
寒花笑看他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没给自己安排什么好差事,试图向那名亲信打听,那家伙却不懂汉话,没法交流,只好闷头跟他来在郑导以及那名看管太阳旗囚众的契丹小头目跟前。
亲信完全没把郑导放在眼里,向小头目叽里咕噜地说了些什么,无非是传达何阿小放人命令,而后把寒花笑介绍给小头目,示意寒花笑跟着小头目,便只顾而去。
小头目亦不会说汉话,又给郑导叽里咕噜一通,郑导比丁振武来得精明,没有去替何阿小歌功颂德,只向人群喊一声:“没事了,大家都回家吧。”不管人群反应,又向小头目叽里咕噜几句,转向寒花笑,“以后你就跟着萨突将军干了,要不要先回家打声招呼?”
“萨突将军”无疑指的就是小头目,看他装束,离“将军”还差一大截,郑导这样称呼他,无非在暗示寒花笑他虽不会说汉语,却听得懂。寒花笑一点就透,心知一旦进到契丹军营再想出来殊不容易,郑导这是特意给创造机会先回去做好安排,顺坡下驴:“要呢,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怎都需回去打个招呼。”
郑导又给“萨突将军”交涉几句,向寒花笑:“那你先回去,明日申时以前到金乌馆找萨突将军报到。”
寒花笑连声致谢,翻身向角斗场外行去。看台上太阳旗囚众已是惊弓之鸟,先前听到郑导说话都没敢动弹,此刻见寒花笑向外走,有几个胆大些的才战战兢兢跟上,走出包围圈外,见契丹军没有拦截,其他人才一窝蜂地向外拥去。
出太阳坊,藏在暗处等消息的大显荣迎上前来,急切询问事情进展。寒花笑上马,简单介绍里面发生事情,边策马直趋大祚荣私邸,不该说的自然不提。
回到大祚荣密宅,见到大祚荣,又将太阳坊里发生事情复述一遍,不该说的依旧不提。大祚荣听罢,询问:“寒兄弟怎样打算,真去给何阿小当差?”显然看出寒花笑有刺杀何阿小念头,“这倒是接近他的机会。”
帝利侠心存防备,似乎刻意安排自己远离何阿小,新身份有没有机会刺杀何阿小还需斟酌,寒花笑一时难以定夺:“我再想想,大先生见到郑导,亦问问帝利侠是不是有些怀疑我,我若混进金乌馆,有没有机会接近何阿小。”
大祚荣点头答应,命大显荣准备客房,寒花笑约好晚上与左言迟在豪客来碰头,随便找个借口拒绝留宿。大祚荣亦不勉强,只盛情挽留他们吃罢晚饭。
寒花笑急于知道左飞扬靴子中的秘密,草草吃完饭,同泉盖峙告辞出来,赶往豪客来。
豪客来亦是一片劫后情形,萧条冷清,住客多是被困在信都的异乡人,个个关窗闭户,鸦雀无声。左言迟早已给他们定下一间双人客房,两人进到屋中,寒花笑反手将门闩插上,再上前将窗户关好,才走到桌边,将灯挑亮些,脱下一只靴子,顾不得卫生不卫生,凑在灯前,翻来覆去地细细检查一回,旋即掏出马刺,小心地沿缝线将靴底挑开,一无所获,扔在一旁,脱下另一只靴子,如法炮制,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泉盖峙冷眼旁观,眉头渐渐皱起:“你折腾什么?”
寒花笑拾起两个靴筒比照一下,又摸索一回,终于有所发现,将手感有异的一只挑开来,两层牛皮之间,果然夹着一张薄薄的轻绢,展开,就着油灯细看,上面分明绣着一幅图纸,与丁问二伪造的那些残图隐约有些相似,却复杂许多,亦有百十个看不懂的文字,看不出个头绪:“来看,十三库图纸呢。”
泉盖峙早已凑过脑袋:“哪里弄来的?十三库都给毁掉,这个还有屁用?”
寒花笑翻来覆去地乱看着,压低声音:“左飞扬给的。何阿小只找到五座密库,这是另外八座密库的图纸。”
泉盖峙:“那又怎样,还不照样给毁掉?地震又不长眼睛,难道专挑被发现的密库震塌来不成?”
寒花笑:“左飞扬还告诉我,十三库实际上有两部分,一部分在冀州,就是何阿小找到的那五座,已给毁掉,另外八座密库不在这里,在赵州。”
泉盖峙睁大眼睛,将信将疑:“左飞扬的话你亦信?分两个地方建造密库,李建成吃错药了搞得这样麻烦?”
寒花笑眉头紧锁:“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左飞扬不像是在骗我。”顿挫,“另外,你觉不觉得丁问二此人有些蹊跷?赶在节骨眼上跑来认祖归宗,还带回秋阳曦的笔记,弄出一份残图何阿小却凭此找到五座密库,十三库与他何干,哪来这么大劲头?”上回在白狼坡落在此人手中,他比左言迟更热切希望从自己身上搜出十三库图纸。
泉盖峙不太明白:“你怀疑他什么?”
寒花笑苦恼地摇头:“说不清,就是觉得他对十三库比我们谁都了解得要多,”沉吟片刻,“好像他并不在意冀州的五座密库,一心只想得到赵州八座密库的图纸,或许他还不希望别人知道赵州有八座密库。”左飞扬刚刚对赵州密库展开调查,丁问二便跑来冀州认祖归宗,还变着花样把冀州的五座密库折腾出来,很可能是刻意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在冀州,以便他在赵州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泉盖峙亦看不懂图纸,索性不看了:“管他,你不就是担心这些武器被找出来害人?契丹人既然认为十三库已经毁于地震,把这张图一烧,便万事大吉。”
寒花笑忧心忡忡,仔细辨别绢图:“看绢质这幅图应该是新近复制出来,不会是放了几十年的东西,原图怕还在薛搏隼手里。”果真如此的话,这幅绢图或许还未必可靠,凭薛搏隼的狡猾在复制品上做点小小手脚不无可能。
泉盖峙:“未必,”看上去,绢图的确不是藏了几十年的样子,“或许左飞扬为了方便藏进靴子里才复制出这幅绢图,原图则被他销毁。”
不无可能,但寒花笑这方面无法保持乐观:“赵州是镜花旗地盘,左飞扬不可能亲自去赵州调查,你觉得他会派谁去?”
泉盖峙闷住,好一阵子:“前些时,堂定言离开过一阵,不知去向。”与寒花笑面面相觑,“但愿他是因为别的事情离开,不过,左飞扬其他亲信连太阳旗其他重量级人物在内近期都没有离开过信都。”换言之,十有八,九,堂定言亦知道赵州还有另外八座密库,他没可能不将此事禀告新主子,邀功请赏!
寒花笑有些坐不住来,或许堂定言现在还没来得及泄露此事:“反正我已答应左飞扬干掉堂定言,此事宜早不宜迟,杀他不会太难呢,就今晚吧?走,去找大祚荣打听下他藏在哪里。”
泉盖峙没有动弹:“你去太阳坊时,我有给大祚荣聊到他,他属泥鳅的,滑溜得很,知道左轻扬第一个饶不了他,早不知躲到哪里去也。大祚荣答应帮着找他,少不了需费些时日。”虽说与左轻扬缘分已尽,当她落难时刻,他还是希望能替她做些事情。
寒花笑找鞋穿才省起靴子已惨遭肢解,发愣:“糟糕呢,我没鞋穿了。”
泉盖峙看眼他一双光脚,失笑:“幸好左飞扬给你的不是裤子,否则你现在就光屁股也。”站起身来,“我去给你弄一双来。”抬腿要走。
寒花笑赶紧叫住:“先把这双靴子扔掉,左言迟随时会来,别让他看见。”自己在太阳坊逼死左飞扬并换走他一双靴子肯定瞒不过左言迟,要看见靴子被自己剪成碎片,不怀疑里面有名堂才怪。
泉盖峙不太情愿地扯过一条枕巾,将支离破碎的靴子兜起,翻身出去,效率很高地不多一会儿便回来,拎着双旧靴子,扔给寒花笑:“明天你去不去向何阿小报到?”
寒花笑先将绢图折好,纳入怀中,才穿上靴子,稍有点紧,勉强穿得:“你给参谋参谋,这个新身份容易接近何阿小,找到刺杀他机会,不过,帝利侠蛮提防我,他跟一尊门神样守在何阿小身后,是个大麻烦。”
泉盖峙:“想杀何阿小,明天就不能去救左悬灯和劫燕然,那我得赶紧去给左轻扬打声招呼,让她不用来佯攻信都。”
寒花笑沉吟:“杀何阿小或者救左悬灯,让左言迟选他会怎样选?”
泉盖峙:“他巴不得两样全选,非选一样不可,肯定是杀何阿小。”在白狼坡左言迟已放弃左悬灯一次,再放弃一次又有何难?
让何阿小活下去,不知还有多少人会受其荼毒,与之相比,左悬灯一个人的性命实在是微不足道,寒花笑轻咬牙关:“还是先杀何阿小吧。何阿小一死,左功定很可能夺回权柄,释放左悬灯还不是他一句话?”
泉盖峙:“萧顿、帝利侠都是何阿小死党,沙叱勋又跟他们混一块堆,就算宰了何阿小,左功定一时半会亦未必能收回兵权。”稍稍顿挫,“就算能放了左悬灯,还有劫燕然呢?劫燕然要给宰了,怎样向花归处交待?”
寒花笑大为头疼,苦思半晌,亦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要是花归处突然讨厌起那个小妖精来,移情别恋就好呢。”
泉盖峙:“放心,他讨厌你亦不会讨厌那个小妖精。”想一想,“他差不多该回来了,要不,明天我和他去救人,你找你的机会干掉何阿小?”
寒花笑摇头:“花归处你又不是不知道,毛毛躁躁的,这么的精细的活怕干不来呢。”
泉盖峙:“他不开口装哑巴就行……”忽听外间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直趋这边厢来,估算时间,大概是左言迟来也,住口。
寒花笑上前,才一启闩,门便给迫不及待地撞开,多亏他身手敏捷,及时退开,才没给撞出一溜跟头。一顶遮头盖脸的大斗笠随之探入房内,寒花笑刚刚觉察来者并非左言迟,斗笠下已响起一声欢呼,来人一掀斗笠,当胸一拳砸来:“你个小杀手,果真没死!”涌身上前,一个熊抱。
寒花笑亦低低欢呼一声:“刚才还说到你呢,你就来也。”
花归处松开他来,在他身上试几下拳头,一脸好奇:“你碰见神仙喂吃仙丹了么,怎这般健康?先前大祚荣说你干掉了左飞扬,我还有点不太相信。”
寒花笑回到门边,谨慎地向外看看,才将门关上:“哪有碰上神仙?碰上群放高利贷的,把我养肥来好替他们卖命。”
花归处这才适应屋中光线,看清两人面貌,吓一大跳,一把将寒花笑推开:“你们到底是谁?搞什么名堂!”
寒花笑赶紧摘下面具,亮一亮相:“是我们呀,带着面具呢。”
花归处夸张地拍拍心口:“吓死我,还以为活见鬼了!”喘息两下,夺过面具,翻来覆去看着,“这就是传说中的面具?骆务整的小脸蛋就做成这样子吧?”往脸上一戴,“归我了。”随即一捂肚子,“跑一天路,饿死了,本打算吃大祚荣的,刚才见到他,一听说你的消息,光顾高兴,忘了,一口气跑来。”
泉盖峙:“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吃食。”迈步出屋。
寒花笑被友情感动:“真是好朋友,饭顾不上吃,连小妖精都不管了。”
花归处登时两眼一翻,友谊扫地:“个死杀手,你说谁小妖精!”
寒花笑赶紧转移话题:“这两天你去哪了?害我们替你担心呢。”
花归处不依不饶:“你说谁小妖精?赶紧道歉,要不然我给你没完!”拉开架势,誓要为小情人讨还公道的样子。
寒花笑心说又不是我原创,泉盖峙先这样叫来着,却不好转移矛盾,讨饶:“我本来都在心里说说的,一不小心说漏嘴呢,不是故意的,抱歉。”
花归处:“心里更不许说,念莼哪里得罪你来,凭什么叫她小妖精?”想想劫念莼还真是把他得罪得不浅,忽然失笑,“小妖精?倒是蛮好听的。”
寒花笑:“是吧,蛮好听吧?”
花归处没好气地:“那亦不准你叫,你没安好心,叫出来就不是什么好话。”见寒花笑无语,才不再纠结,转入正题,“你别以为我这两天都在给小妖精卿卿我我,你没了影子,我哪有心情?到处打听你下落。”脸上浮现挖到宝的神情,“猜猜昨天晚上我在金乌馆外碰见谁了?”
寒花笑:“谁?不是碰见神仙了吧?”看他卖关子的样子,先做好大吃一惊的准备。
花归处一脸得意:“吴杰!”
寒花笑一时没转过弯来,不记得有这么一路神仙:“谁?”
花归处有些急眼:“吴杰呀,吴杰你都不知道?”忽然一拍脑袋,“对了,你还真不知道,一个南方佬,包打听。”
他说到一半,寒花笑已经想起是丁问二那个包打听伴当,有些泄气,慢慢说:“他呀,见过两面呢。他都能碰上,你真厉害。”
花归处:“你少阴阳怪气,要知道我打他口里问出些什么,你非佩服死我不可。”再度卖起关子,闭口。
寒花笑眼睛一亮,心知他一定大有斩获,关注地:“问出什么?”
花归处神秘地压低声音:“你听说十三库被毁了吧?”见寒花笑连连点头,得意地,“其实没完,十三库的大部分不在冀州,冀州只有五座密库,另外九座都在赵州。”
左飞扬果然没有骗自己,十三库的确还有一部分在赵州,当然,不是九座,是八座,可怜的花归处算术水平太差也。寒花笑:“有空的话,你需多学习下算术呢。”
花归处两眼一瞪,待要发火,外间脚步声再度响起,才暂时住口。脚步依然向这边走来,不止一人,寒花笑很专业地听出,来的分别是泉盖峙和左言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