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镜花旗 第128章 冲突

暗无天日中,没有人弄得清过去多少时间,寒花笑与叶迅毕竟训练有素,对时间判断大大强于他人,却亦只能判断个大概,估摸着又过去半天多时间,南北两个方向的搜索先后结束,一无所获。在此期间,寒花笑很译出了几个古怪文字,有两个较有把握,其他的则有些牵强,尚需推敲。

寒花笑担心回来的人闲出是非,不时给他们找些事做,诸如搜索全村的窑洞和挖井捕猎,总之让他们去做任何他能想到的事情。他们都很配合的去做了,可寒花笑明白,那只是表面现象,危机正在沉默中积累,用不了多久,便会不可遏制地爆发出来,而解决危机的唯一办法就是破译碑文,找到出路,哪怕是出路的一些线索。奈何,石碑的文字比迷宫更为邪恶,顽固得不可动摇地保持静默,并会一直的静默下去,冷眼欣赏他一筹莫展,直到崩溃。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两种文字的对接总会有蛛丝马迹可循,为什么自己找不出一点头绪?

一筹莫展之际,沙叱勋和多泊牙青这一路终于回来,一看二人灰头土脸、无精打采模样便知没有收获,不过,他们还是带回一些悬念,沙叱勋毕竟是领兵打仗的将领,搜索远比另外两路更有章法,真正叫做彻底,至此还远没有完成,只是回来休息并通一通消息。

简单问过另外两路搜索情形,沙叱勋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正面大概是河朔地形图,翻转过来,却是用朱砂画成的一幅简明扼要的草图,不难看出这就是沙叱勋搜索的路线,主道和左边岔道十分清晰。沙叱勋指点图上十几处红圈标记:“这些都是沿途较深的洞道,还没来得及一一搜索,”取出朱砂,手指蘸红,给左岔道最靠里的一个红圈画一个叉,“只搜索完这一个。”再指向紧挨着画叉红圈的另一红圈,“这里有一个小岔道,往里走十几步,去路被一处水潭封死,潭水很深的样子,剑加一条胳膊都打不到底,我没有贸然下去,火把亦照不见头,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情形。”

寒花笑饶有兴趣:“是死水还是活水?”

沙叱勋显然早已想到这方面问题:“应该是活水,不过基本感觉不到水的流动,就算有通往别处,通口想必亦很小。放心,不管怎样,我都会下水探一探。”

寒花笑见左言迟、越原和乞四比羽等人都围上前来,伸头探脑地看着沙叱勋绘制的草图,乘机发表感想:“诸位,这才叫搜索,此间既然有避难村落,一定会有出入口,只是十分隐蔽,我们想要生离此地,就必须找出它来,不可以错过任何蛛丝马迹,需知,出入口可能只有一个,稍有一点大意错过来,其他一切努力全都白费。”

左言迟从善如流:“我这就回头,按沙将军方法不漏掉一个洞口,彻底再搜索一遍。”

越原和乞四比羽对视一眼,有点提不起精神的样子,乞四比羽兴师问罪:“妈拉个巴子,我们累死累活,钻沟爬洞,你几个兔崽子四仰八叉地躺这顶舒服是吧?”

寒花笑:“要不我们去钻沟爬洞,乞先生在这里翻译石碑?”

乞四比羽楞劲上来:“翻就翻,你当老子不识字怎的,老子认得的字多了去了……”翻着眼睛想了想,十分肯定地,“老子认得六十八个字,少认一个老子是他妈地上爬的!”

赤侠群一旁冷笑:“没想到你还是个文豪,认识不认识‘羞’字?”

乞四比羽有些得意:“妈了个巴子,怎么不认识?休息的‘休’是吧?老子最最认得了,要不要写给你看?”

赤侠群:“没羞没臊的‘羞’,认识不?”

乞四比羽没听出他在骂人,愣住,还真不会写,想一想:“你别唬我,跟休息的‘休’还不是一个字,”征询地向越原,“是吧?”

越原并不是可靠盟友,胡乱点头:“是。”他远比乞四比羽精明,身陷绝境既无心偷懒,更不愿去对付石碑上天书般文字,一扯乞四比羽,“走,只当活动下筋骨,闲着亦是闲着。”硬拽着他走开。

乞四比羽得了理,不肯罢休地回过头来,向赤侠群乱哼一声:“老子还在学习,过些日子还要多认得几个字。妈了个巴子,个破‘休’字,谁不认识?”

沙叱勋等他们走远,指点草图上离古村最近的一个红圈:“我就回来打声招呼,再问问别处进展,没心思休息了,这就回去干活,先从近处开始。”看眼石碑,很乐意相信石碑上暗藏着出离此间的信息,“这个是细心活,急不得,你慢慢来。”起身,领着多泊牙青离开。

赤侠群有些羡慕地望着他们背影,叹口气:“奶奶的,有得逛还不自在,让他窝这里当保姆试试?都闷死我了!”所指当然不是沙叱勋,而是乞四比羽。

他是真的很烦,事情太复杂他会烦,没事可干更烦,舞停匀躲得远远的自得其乐地玩着鬼见愁,他好几次凑过去都被舞停匀无情地赶回来,只能呆在这里继续拉着寒花笑的“小手”,自由被限制在寒花笑的臂长加自己臂长的半径之内,感觉自己就像一头被套上脖套的老虎,没缘没故就变成一只病猫。

郁闷中他顶想跟谁打上一架,乞四比羽亦好,左言迟亦好,铁飞亦好,当然最好是越原,看见越原他就忍不住想起延鹰,就忍不住想宰了这王八蛋,可寒花笑非要搞绥靖,眼看架打不起来,他只好用思想去干掉姓越的,一遍又一遍地,用各种各样的想法宰掉他,直到想不出什么新鲜的花样为止。

实在想不出花样来了他只好又把眼光投向舞停匀,知道再过去还得被赶回来,眼珠乱转一阵,有了主意,忽然惊叫一声,惊得大家都向他望来,他才煞有介事地向舞停匀招手,表情严肃:“你过来,有话给你说。”

舞停匀上当,好奇地收起鬼见愁,凑上前来,问:“什么事?”

赤侠群屁事都没有,伸出两手端起她的面庞,装模作样地乱看一气,发布观点:“不太好,你这个面相是典型的命犯桃花,要走桃花运了。”

舞停匀一巴掌把他的手打开来,不吃亏地伸手亦端起他的脸,狠狠乱揉一回:“印堂发暗,两眼无神,你的这个面相,是凶神附体,不日有血光之灾,非死不可。”一推他脑袋,转身欲去。

赤侠群赶紧一把拽住她裙摆:“开个玩笑不行么?别走,真有话给你说,顶要紧的,”见她将信将疑地站住,“你先坐下,我仰着个头跟你说话累死了。”

舞停匀想了想,真就坐下来:“你能说出什么人话来?”

赤侠群:“怎么说不出人话来?”就着摇曳火光,看着对面别开生面的异域美女,大为受用,“说正经的,你多大了?有没有许人家?什么择偶标准?”

舞停匀眉头一蹙:“不劳你赤媒婆费心,我早就嫁人了,你给我小心点,我家相公可不是一般人,你这样的只要发一句话十个脑袋都砍掉!”

赤侠群才不信:“你不要以为我跟你勾三搭四的,我家小娱比你好看多了,都怪这个扫把星,”一指寒花笑,“害得我们劳燕分飞,我现在都快伤心死了,就想抱着我家小娱好好亲几口。这里又没有别的女人,你就假装是我家小娱,我亦不挑了,将就亲你几口算了。”直勾勾看着眼前这天生尤物,越看越爱看,不由心猿意马。

被人注视固然是舞停匀爱好之一,不过赤侠群的话却说得有点欠揍,还好她现在不想打架:“我要是假装你家小娱就先搧你几个耳光,再给你一记窝心脚。”懒得再理他,转向寒花笑,习惯性挽起他胳膊,“怎么样,快翻译出来了么?”

寒花笑揉一揉脑仁:“你们两个离我远点,我肯定会快很多呢。”

舞停匀就有点心烦地叹口气,松开手来,打算走开,闪目发现赤侠群依旧在直勾勾地看着她,怒或佯怒:“看什么看?再看挖掉你眼珠子!”

赤侠群之所以看得发呆实在是事出有因,因为发现她的两只眼睛一只是蓝色,另一只却带一点淡绿色,挨骂,才收回目光,死不认账:“哪有看你?我看……”侧目望向石碑,“我看石碑不行呀?”煞有介事地欣赏起石碑来,“你看人家这字刻得,多好,横着看,竖着看,都一边齐,不像有的女人,长得乱七八糟,一个眼睛蓝一个眼睛绿!”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苦思冥想中的寒花笑思维被猛然激活,凑上前去轮番观看石碑两面,还不时以手测量距离,折腾一阵,猛然欢呼一声,挥手一拳打在赤侠群胸口:“小赤,你真是个天才!”

赤侠群一脑袋浆糊,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天才,一愣之余,姑且将荣誉照单全收:“好说好说,”转向舞停匀,“都说没看你了,帮他看石碑,信了吧?再说,天才看你两眼有什么要紧?就骂人!”

舞停匀懒得给他纠缠,满脸期盼望着寒花笑:“快说,你看出什么来了?”

寒花笑指点碑文:“先前给这石碑糊弄呢,碑文刻法都是由上到下竖排对吧,我们想当然地都是按竖排规则寻找对应位置,多亏刚才小赤提醒,你看,篆文那边我们还按竖排处理,这边古怪的文字换成横排来看,你再比对下两边相应位置上的字,是不是都有些神似?”

舞停匀来回地看一阵子,脸上渐渐现出欢喜:“真的,真的蛮像,老天,我们找到破解方法,能离开这鬼地方了!”

发现文字排列规律只是一大进步,离破译碑文还早,而且破译了怕亦未必就能找到出路,寒花笑:“现在还不好说,我们先把这些古怪文字破译出来再说。”与篆字对应的古怪文字在碑文中不少都重复出现,全都译出,差不多占碑文篇幅的五分之一,剩下的五分之四,就只能靠猜测和运气了。

舞停匀:“一定能的,我顶相信你。”拾起地上火油即将燃尽的火把,“你快译,我去给火把加油。”转身跑开。

赤侠群看着她跑动的妙态,眼睛有些发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轻轻叹一口气:“她跑起来,活像是小娱附体,真想搂进怀里,狠狠亲一口再说!”

寒花笑发布观点:“我倒觉得,那个乞四比羽跑起来更像你家英零娱,一模一样地讨厌,你去狠狠亲他几口呀。说不定他会喜欢。”

赤侠群没劲地仰面躺下:“你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就算我家小娱做事情有些过头,你亦别拿她跟乞四比羽个王八蛋比来比去,我都打算原谅她了,你亦得原谅她,以后别再说她坏话,我不爱听。”顿挫,“话说回来,我就给她最后一个机会,要是她不晓得幡然悔悟,我就不要她了,舞停匀比她亦差不多少。”

寒花笑叹息:“我现在才想明白,真不该陪你去明镜坛发疯,你要想娶媳妇,满天下好女人多得是,凭什么非找英零娱?她不适合你呢,只要能当上镜花旗旗主,把你生吞活剥了她都不会眨一下眉头。”顿挫,“舞停匀你亦离她远点,她跟英零娱一个样,都没心没肺,只不过一个只爱权,一个只爱钱,跟英零娱在一起她会用脚踩着你让你抬不起头来,跟舞停匀在一起她早晚把你剁成肉块一斤斤卖掉来。”

赤侠群不爱听这个:“我就爱给踩脚底下,我就爱给剁碎了卖掉,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左悬灯又是什么好东西?看见她,我非啐她一脸不可!”

寒花笑登时无语,闷头打算继续去专研石碑文字,可不等将注意力完全转移回石碑,灵觉倏忽一动,警惕油生,侧耳倾听。

一串轻微脚步很快入耳,向这边行来,绝穴之内,少有杂音,不难辨别出共有六人脚步,身法均属一流。这个方向出去的只有沙叱勋和多泊牙青两人,以他们的繁殖系统而言,不可能这么快繁殖培育出四名高手,换而言之,这显然是连镶玉的新作。后续被骗人马终于粉墨登场,他们会是谁呢?

答案很快揭晓,不多一会儿工夫,脚步已由远而近,继而,不多不少的六个人闯入视野,寒花笑认识的正好一半:练甲乘、小意和小团伙的老六李群。不认得的三个人中最醒目的是一名魁梧的年轻武士,肤色很黑,眼睛又小又亮,使得他的样貌颇为凶狠,却因五官搭配得合适而又不失英俊,他的背后斜插一柄大剑,剑鞘之宽,为寒花笑所见之最。他的左边是练甲乘,右边则是一名二十几岁的武士,样子有些颓废,额头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紫斑,背上亦斜背宝剑,普通的宝剑。小意、李群和另一个长着一个超大下巴的年轻武士则紧跟在三人身后。

一旁,慕容襄欢呼一声,迎上前去,看样子,他亦不认得背着大剑的家伙,直趋紫斑武士跟前:“大哥,你们怎么来了?”不等回答,先往坚昆处一指,“二哥受伤了。”

紫斑武士无疑正是小团伙的老大司空展,闻声上前,检查坚昆伤势,小意几个亦跟过去,只练甲乘没有挪步,一指“大剑”,向慕容襄:“三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苦苦找寻的少旗主。”

慕容襄一怔,怪眼打量一下“少旗主”,竟一言不发地转身,回到坚昆身边。

练甲乘脸色微微一变,旋即恢复正常,向那位“少旗主”解释:“他就是这样,没见过场面,不会说话,少旗主不要见怪。”

寒花笑冷眼旁观,练甲乘口称“少旗主”,那么,眼前这个“大剑”除了英雄,不可能会是别人,看来练甲乘终于得偿所愿,找到了主子,有意思的是,除了他,小团伙的其他人似乎并不太把英雄当一回事,怎么会这样?

赤侠群坐起来,眯着眼睛看英雄半天,低声向寒花笑:“那个背大剑的小子,我好像在哪见过,想不起来了,你帮我想想,好像有仇,不能放过一个仇人呀!”

寒花笑不理他,向练甲乘打声招呼:“练先生,久违,安好?”

练甲乘目光轻度闪烁:“还好,有劳寒兄记挂。”环顾四周,“这里是什么地方,寒兄怎会在此?”

脚步声再次响起,舞停匀归来,一眼看见多出一群人来,煞地放缓步伐,戒备地来在寒花笑身边,小声问:“他们是谁,你认得?”

赤侠群抢答:“他们都是老坚的兄弟,除了那个背……”一指英雄,猛然想起,他不正是当日跟石致用合伙暗算自己的老乞婆?虽说换了装束,除去伪装,但那副神情却摆在那里,可恶至极!回忆当日被他偷袭得差点没命,赤侠群不由勃然大怒,松开寒花笑手,“呛啷”掣出大夏龙雀,“个兔崽子,我就说见过,换身皮就想蒙混过去?”二话不说,猱身而进,一刀劈下!

英雄横身错步让开,顺势拔出背后大剑,悍然反击一记,显然早就认出他来:“上回没死算你走运,想赶死投胎老子成全你!”

练甲乘稍一愣神后“呛啷”拔剑,伺机欲动。舞停匀虽然刚刚骂过赤侠群,立场却毫不模糊,即刻亮剑趋前,卡住位置,将练甲乘逼住。一旁,司空展等人错愕之余,亦纷纷拔剑,只一时还有些茫然,拿不准该不该动手。

寒花笑暗自叫苦,赤侠群与英雄各自发狠,拉开暂无可能,可任由他们死斗,一旦混战展开,自己一方眼下人单势孤,铁定吃亏,急切中,无暇多想,唯有乱吼一声:“住手!”明知不可能阻止赤、英血搏,但求吸引其他人注意。

预期成功实现,赤侠群、英雄虽然置若罔闻,司空展等人却纷纷向他望来,他赶紧趋前数步,向坚昆:“坚二哥,大家都是自己人呢,有话好说。”

坚昆这才回过神来,挺身坐起,一把握住司空展握剑右手,先向小意、李群和大下巴发令:“都把剑收起来,”这才转向司空展,“大哥,这位寒兄弟是我交得过的朋友,这一阵都靠他关照,那位赤兄弟亦是。”

慕容襄亦醒过神来,边敦促三个小的收剑,边向司空展:“就是就是,那位赤兄弟说话不太好听,却最仗义不过。”

司空展神情稍稍缓和,却有些犹豫不决地望向练甲乘,低声向坚昆:“我们都好说,就是老四……,要不,你去给老四说说?”

坚昆眉头一皱,低声:“到底他是老大还你是老大?什么都问他,我就不明白了,不是已经跟英零娱说好了么,怎么又蹦出这么个少旗主来?是不是又是老四的主意?”

司空展显见不是有主心骨的人,且对练甲乘相当依赖:“老四脑子活泛,又读书明理,听他的总不会错。”

坚昆轻哼一声:“什么读书明理?大家光屁股一起长大,谁还不知道谁,他不就是看英零娱是个姑娘家,觉得丢人?起初我亦不想归附英零娱,可既然大哥你都跟人家谈妥,我们总得讲信用对吧?这么朝秦暮楚的算怎回事?”

一旁,小意不高兴情郎蒙受指责,抗议:“二哥,你说什么呢?英雄是老旗主正儿八经的继承人,我们先前是找不到他,没办法才跟英零娱接洽,现在既然找到了,英零娱亦没妥善安置我们,我们当然想走就走。”

坚昆:“英零好才是老旗主正儿八经指定的继承人,照这么说我们当初就该回归镜花旗下,还不是老四瞧不起女人?小意不是我说你,你这么顺着他,难怪他不把你当回事。”

小意恼得满脸通红,偏是没法辩驳,一眼瞥见寒花笑正饶有兴趣地旁听,一腔怒气全着落在他的身上:“我们自家人说话,你伸长个耳朵听什么听,要不要脸?”

坚昆在几个小的面前显然还有些威信,轻斥:“小意,少没规矩,人家是好朋友。”闪目见练甲乘跃跃欲试,即将出手,急忙故意地加大声音,“话我先撂下,老四非要帮从棺材里蹦出来的什么魑魅魍魉对付我赤兄弟,需先杀了我再说!”

寒花笑至此听出情由,明白小团伙先前已投靠英零娱,可练甲乘不愿意听命于一个小女子,半道又转投英雄,而小团伙中,似乎除了小意是无条件支持他,其他人看上去似乎并不怎么赞成。如此看来,暂时和谐住这群人应该不难,不过,只能是暂时的和谐,连这个小团伙内部已矛盾重重,更别说其他各怀心思的人们。

绝境,不会让这些人团结一致,反而会迅速激化他们彼此间的矛盾,自相残杀很快便将不可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