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川点头,“拷问的都已差不多,你若还有要问的,本王会让秦越安将人交给你。”
说着,他从袖口拿出一份供词交给南尽欢。
南尽欢越往后看,简直气得想吐血!
她双手紧握拳头,骨节发白,一双剪水秋眸里满是怒火。
看来,必须把南玉华一家收拾掉才行!
供词上写的很清楚明白,他们是受曹氏指使抢劫的那批茶叶,曹氏支付他们五百两银子,茶叶也交给了曹氏处置。甚至,北寒川都查清楚了那批茶叶卖给了谁。
第二天,秦越安就将两个山匪交给了南尽欢,这两个山匪已经经过秦越安的调教,可没有半点硬骨头了,南尽欢也提前将人拷问了一番,不仅有供词,还有证物。
一早,南尽欢就派人去将蓝大掌柜和几位有资历的掌柜都请来了南府。
“南霜,你去请大伯父一家过来。”掌柜们都到了之后,南尽欢向南霜道。
南霜立即就带着几个丫鬟小厮去雾苑里请曹氏等人。
都快到巳时了,南霜过去的时候,南贵的嫡子南靖安还未起来,他当着南霜的面就说起南尽欢的不是,“我这二姐姐让我过去,我就得过去啊!我爹我娘是她的长辈,她应该每天来跟我爹娘请安才是!她真是摆得好大的架子。”
曹氏一边让丫鬟和乳娘伺候南靖安穿衣裳,一边笑着向南霜询问,“南霜姑娘,这一大早的,尽欢请我们都过去,可是有什么大事?”
南霜恭敬的答道,“大小姐请了蓝大掌柜和其他几位德高望重的掌柜过来,想来是要说一些生意上的事。”
曹氏听南霜这一说,心里一喜,看来南尽欢是想让他们家参与到生意里去了。她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摘下手上戴的一个玉镯子,塞进南霜的手里,“尽欢重用你,以后你可要多在尽欢面前说说我们的好话,尽欢都这么多年没跟我们在一块,感情疏离,但我们是打心眼里对她好的。”
“大小姐心里明堂,大夫人不必多此一举。”南霜推脱掉,没有要曹氏的手镯。
刚穿好衣裳的南靖安不高兴的怒瞪着眼睛,“你这个丫鬟好不懂事,这府里的大小姐自然是我长姐,她只是二姐姐。”
南霜想着过了今儿,曹氏一家得从府里搬出去,也就懒得跟南靖安这个小孩子计较,她端正的站在那儿等候,不卑不亢,恭敬从容。
曹氏只当南霜是理亏不敢说话。
不过,安哥儿说的没错,等过些日子,她得好好的让府里的人知道,这府里的大小姐是玉华,南尽欢只是二小姐。
曹氏心里高兴,安哥儿洗漱好了之后,就去小厅里见南贵几人,往南苑去的路上,曹氏悄悄的跟南贵说,“我跟南霜打听了,尽欢这回请我们过去,八成是要让你这个大伯父去打理生意。”
“我也跟下人打听过,说是府里请了好几位掌柜过来。”南贵言语中难掩喜悦,步子都轻快了许多,恨不得马上赶到南苑那边去。
“你得好好教导下安哥儿,不该睡到这个时辰才起。”想起儿子贪懒赖床误了这么久的时辰,南贵有点儿不高兴。
“也是,安哥儿年纪不小,得让他早起,多跟他姐姐学学做生意,往后这么大的家业要管呢。”曹氏点着头附和,反正南家所有的财产以后都是他们的,是她儿子的。
南霜一路听着这一家子异想天开的话,默不作声,全似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到了南苑正厅外,外面有不少下人如临大敌一般的候在外面,曹氏、南贵和南玉华跨进门槛看到跪在地上的两个劫匪,顿时三人步子一顿,脸色微青,意识到情况不对。
南贵第一个想转身走,南尽欢眼神好,对已经转身的南贵道,“大伯都已经到了,还要去哪儿?”
“我……我想起有事……”
下人已经挡住他的去路,无路可逃,之得转身回来脸上堆满了笑容,迈着心虚的步子进了花厅,在离他最近的位置坐下。
曹氏没南贵那么心虚,他们可是南尽欢的大伯父和大伯母,是她的长辈,她还能做出不敬长辈的事情来?
人都进去后,几位大掌柜均是不善、谴责的眼神看向他们,尤其是蓝大掌柜更甚。在曹氏他们到来之前,南尽欢已经将曹氏一家买通劫匪节劫走茶叶的事跟大家说了。
南贵如坐针毡,汗跟黄豆似的从额头往下掉。
“官府剿匪,正好剿了抢了我们南家茶叶的山匪,官府那边审问的时候,说这些劫匪吐露出一些抢劫茶叶的内情,便将人交给了我。大伯父,大伯母,你们看这几人可觉得熟悉?”
“我……我们怎么会跟山匪熟悉?”南贵心虚,半带责备的口吻说道。
剩下的也不需南尽欢说什么,蓝大掌柜立马怒气站起来指着他们叱道,“大老爷、大夫人买通他们抢劫了我们的茶叶,现在在这儿装不认识?”
“蓝大掌柜,你血口喷人!我们怎么可能做对自己家不好的事!”曹氏气得跳脚,一脸凶相指蓝大掌柜骂,“你胡编乱造这种事,存的什么坏心?该不是你指使了山匪,嫁祸到我们头上来?好啊!亏得南家对你这么重用,尽欢也这么信任你!”
曹氏无耻不要脸,反咬一口的能力简直出神入化,炉火纯青。
蓝大掌柜气得全身发抖,“你……你……”你了好久都没有说出一句齐整的话来。
好在,被全身捆绑跪在地上的两个山匪这会儿朝着曹氏和南贵跪着移过去,大声恳求道,“南夫人、南老爷,您二位可得要救我们啊!五百两银子我们全还给您,南大小姐是您们的侄女,这是你们一家人的事,放我们二人一条活路吧!”
秦越安把人交到南尽欢手上时,就说了,他们二人的生死,由南尽欢做主。
“你们别在这儿乱说话!”曹氏跳脚道,一脚把爬到她脚边的一人踢开。
而后,她向南尽欢说,“尽欢,这些山匪敢抢我们南家的东西,应该马上杀了!还留着他们做什么!”
曹氏这话点醒了心虚害怕的南贵,对啊,只要把这里两个人杀了,然后他们死不承认,抢茶叶的事只能不了了之了。
说时迟那时快,南贵拔了随身带着的匕首就要往离他最近的那个山匪心口刺去,尖利的刀子刺进去,红刀子拔出,鲜红的血如注喷出,那个山匪直接毙命,南贵便就又朝向另一个山匪要刺杀去,好在那个山匪反应快,那个山匪能被南贵杀死,是因为没有防备。现在,唯一剩下的这个山匪,有了警戒心,即便被绑着,伸手还算敏捷,轻松的避开南贵手里的匕首。
“大老爷这是要杀人灭口吗?不觉得已经晚了吗?”蓝大掌柜气得质问道。
原先还有些掌柜对南贵夫妇买通山匪抢劫茶叶一事半信半疑,如今亲眼见南贵狗急跳墙杀人了,就彻底信了这事,对南贵一家更是心寒。
“既然南老爷不仁不义,我也不藏着这个事了。我们山寨有自制的药粉,沾上之后,遇热水就会出现变化,那日南老爷和南夫人来跟我们合作,南夫人穿的是一身红色牡丹对襟襦裙,南老爷穿的是一身松绿元宝图纹的锦袍,可找来这两身衣裳试一试袖口一寸的位置。”这是他们山寨的秘事,现在山寨都没了,人也没了,何必再藏着这秘事?
一听这话,南贵明显又心慌起来。
“尽欢,你可别听这个山匪瞎说!我可是你大伯父,孰亲孰疏你可要想明白!”
南尽欢脸色冷漠,连看都没有看南贵一眼,就对南霜道,“你带人去将大伯父和大伯母的这两身衣裳找出来。
约莫小半个时辰,南霜就将那两身衣裳找了出来,当场试验,果真见那两身衣裳上有很浅的蓝色印记。
“证据俱在,大伯父、大伯母你们如此算计我手下的生意,看在血脉亲情的份上,此事我便不交与官府,但我这儿也容不得你们,随后,你们一家子还是收拾了东西,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南尽欢表现得极其不讲情面,方才还凶悍的曹氏一下子面露颓色,南贵也绝望的瘫坐在地上,身上的黄缎绒锦衣角沾染了些血迹,手掌里也沾了不少血迹。
南玉华只是略有些失望,以及对南尽欢多看了一眼,眼神里蒙上疑惑之色。
还不到晌午,府里的下人就将曹氏等人的东西收拾好,他们带来的下人也一并被遣送离开。一行人浩浩荡荡,比来的时候,凄凉低沉许多。
到了府门口,曹氏仍不甘心,频频回头往府里看。
他们回到江陵,抢劫茶叶的事要是闹大了,在南家亲戚里,他们还有什么活路?以后南富还会给他们银子吗?
“尽欢……我们……”曹氏都打算低头认错了,哪怕是跪在地上求南尽欢,她都能愿意。
“此去江陵路途遥远,我就不耽搁大伯父你们赶路了。”南尽欢淡漠道,曹氏堵得死死的。
就在这时候,前面一辆马车正扬着马蹄往这边过来,南玉华一眼认出那赶马车的人,眼睛一亮,眼中的灰败之色散去,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南尽欢就这样想赶他们走?
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