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真相大白

紫嫣看到程瀚昀身上的白衫被血染成了一片嫣红,眼睛睁不开,人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顿时,紫嫣眼泪决堤,冲过去跪在地上抱起程瀚昀,哽咽喊道,“程公子,你怎么样了?南姑娘和厉王殿下来了,你不会有事的……”

她的声音都发抖了。

南尽欢定定的看着,心里震撼不已,手心生出了一层细汗。

身上的肉被一片一片的割下,露出肋骨,再用刀子在肋骨上划来划去。此刑罚称作:弹琵琶。

前世,她便是受了这样的刑罚。

受了这样的刑罚,是不可能活命的,就等着血流尽了,慢慢气绝。

紫嫣哭得要断过气去一般,紧紧的将程瀚昀抱在怀里,

程瀚昀听见了声,用力的睁开眼睛,看了看紫嫣,又看了看南尽欢和北寒川,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随后手一垂,眼睛闭上就再没有睁开过。

“啊!”紫嫣痛苦大喊,撕心裂肺。

北寒川目光冷漠,看向国公夫人,质问道,“荣国公夫人敢动用如此私刑,草菅人命?”

“他杀我儿,在我儿死后,还出言抵辱,死不足惜!”荣国公夫人恨意道,眼中满是怨毒。哪怕她穿得雍容华贵,富贵无双,都难遮掩她淬了毒的心肠。

“皇上将调查容二公子的命案一事交给本王,容夫人却暗中使用私刑拷问,这是不将本王和皇上放在眼里!”北寒川怒声道。

“本夫人处死一个凶手,为我儿子报仇,还有罪不成?”

南尽欢厌恶的眼神看向容夫人,难忍怒火,“你毫无证据,就说程公子是凶手,那天,他才被从大牢里放过来,根本就不可能闯进荣国公府杀人!”

“即便人不是他杀的,可他却在四处抵辱我儿,就该死!”

虽然容锦梁死了,但是程瀚昀心中怒气不消,也因为容倾澜的死日日买醉,便逢人就说容锦梁是个畜生,奸淫女子,无恶不作。

容夫人丧子之痛,便就认为程瀚昀杀了她的儿子,毫无理智的就派人将程瀚昀抓来了荣国公府。

程瀚昀被她抓来还不到一个时辰,她就将人折磨得死了。

“此事,本王会如实禀告皇上和太后。”北寒川冷着脸道,说罢,甩袖离开。

南尽欢在这个地方更不会多留,赶紧随着北寒川一块走。

而后,好几天,北寒川都没有来过荣国公府,像是将这事彻底放下了一般。

南府这边,曹氏和南贵都安分的很,曹氏很热情的帮南尽欢筹办着嫁妆,与下人和善,没有半点独裁专制,南贵管理的布庄有南玉华出谋划策,连着做了几笔大生意,赚了不少银子。

为此,南富很满意。

他们安分,南尽欢也没空去找他们的错处,还有五个月呢,只要骨子里是坏的,再怎么粉饰,都会露出破绽。

荣国公府那边派了人来告诉南尽欢,柳姨娘就是杀害容锦梁的凶手,而今柳姨娘已经被荣国公府的人抓了起来,南尽欢想到之前程瀚昀的惨状,担心容夫人会对柳姨娘也下此毒手,立即就吩咐下人套了马车,带着南霜往荣国公府去。

在荣国公府门口,与骑马而来的北寒川遇上,两人一同进去。

容夫人上回得了北寒川的警告,这次倒是没有为难柳姨娘,只是将人绑了起来,等北寒川过来,故而,柳姨娘没有受罪,只是疯疯癫癫的,眼神惶恐看着正厅里的所有人。

“柳姨娘不可能是凶手。”进正厅之前,南尽欢低声道。

北寒川只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就跨步进去。

他一身森严冷意,原本坐在主位上的荣国公自然的退开,把主位让出来。

“我儿的命案是由殿下负责调查,有了新的进展,就立即派人通知殿下了。”荣国公这语气里有几分不满,认为北寒川根本就是敷衍了事,案子还是由他们查出来了。

北寒川对此并不在意,只点了下头,往主位上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南尽欢在一旁的空位坐下。

今日正厅,荣国公府的人都来得很齐整,荣国公、荣国公夫人、几位姨娘还有浣思郡主和几个庶子庶女,二房那边就只有容二爷过来了。

两个丫鬟被押进来,跪在地上,一人说道,“二公子死的那天,奴婢看到柳姨娘从二公子的院子里跌撞跑出来,嘴里还说什么‘死人了’。”

另一个伺候柳姨娘的丫鬟也道,“奴婢伺候柳姨娘,听到柳姨娘梦呓说给十三小姐报仇了,经常大笑,笑着笑着就疯了。”

两个丫鬟说完,荣国公向北寒川道,“从柳姨娘的房中搜到蒙汗药,那天夜里,锦梁院中的丫鬟小厮都睡得极沉,应该被下了蒙汗药。那天,柳姨娘的确接触过那个院的饭菜。”

已经很明显,所有证据都指向柳姨娘。

所有人都等着北寒川说一句“事情真相大白”,可北寒川只是慢悠悠的喝着茶,久未言语。

在北寒川的目光落到一旁的浣思郡主身上时,浣思郡主突然慌了一下。

“本王这些天调查了一些事情,所得到的真相与你们所说的似乎不太一样。”北寒川冷声道,他的话音落下,就见秦越安带了几个荣国公府的下人进来。

所有的目光转向他们,北寒川也不再开口,把事情都交给秦越安。

秦越安先是问左边穿浅绿色对襟襦裙的丫鬟,“姑娘是国公夫人身边伺候的,国公夫人对浣思郡主的态度可有什么改变?”

绿衣丫鬟答道,“以前夫人对郡主很好,好像三年前的时候,夫人对郡主越来越冷淡,甚至经常训斥郡主。”

秦越安又问一个穿着蓝布襦裙的婆子,“林嬷嬷跟在容夫人身边有十多年了,容夫人应该会交代你去办不少隐秘的事情,林嬷嬷可曾替容夫人去害一个叫婉娘的女人?”

林嬷嬷脸色慌张,眼神闪躲,偷偷看向容夫人。

一旁坐着的容夫人怒气道,“如今是在查我儿锦梁的死,厉王殿下为何安排人在此搬弄是非?”

秦越安没理会容夫人的怒气,转而向荣国公问,“荣国公可认识婉娘?她住在西大街一处宅院里,我去查过那儿,是荣国公府的私产。”

荣国公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板着一张脸,什么都没有说。

秦越安继而向浣思郡主问,“那浣思郡主可知道婉娘此人?”

浣思郡主装作一副不解的模样,反问,“本郡主应该知道吗?”

看秦越安非要坚持拿婉娘说事,荣国公只好认了下来,“婉娘是本国公在外的一个外室,而今她人都死了一年了。秦将军不会要说是婉娘杀了锦梁吧?”

“已死的人,自然不能杀人。”

“既然与婉娘无关,还请秦将军不要说一些无关的人和事。”荣国公怒道。

秦越安答道,“人虽不是婉娘所杀,此案,却与婉娘有关。”

“荣国公,婉娘在十七年前,可有诞下一女?”秦越安迈入正题,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同年,容夫人可也是诞下一女?”

荣国公的脸上明显出现了些心虚,而容夫人却神色狠厉,难忍怒色。

等了良久,荣国公不语。

秦越安只得自己说道,“当年,容夫人诞下一女之后,那个女婴无故死去,之后婉娘就和荣国公商量,将婉娘的女儿抱回荣国公府代替容夫人的女儿,荣国公办好这事之后,就将府中所有知情的人灭口,故而,除了荣国公和婉娘,无人知道,浣思郡主,其实并不是容夫人的亲生女儿。直到三年前,容夫人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消息,不仅这么多年来疼爱有加的女儿不但不是自己生的,而且,自己生的那个女儿,是被婉娘买通府里的下人害死,就是为了让婉娘的女儿能够府里的嫡女。自那以后,容夫人就对浣思郡主冷漠又挑剔,处处为难,更是暗中派林嬷嬷杀了婉娘。”

“只杀一个婉娘,自然难消容夫人的心头之恨。所以,容夫人还打算杀了浣思郡主。可惜,浣思郡主又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自己的身世秘密,还知道亲娘死于容夫人之手,容夫人还要杀她。浣思郡主聪明机灵,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在一个最恰当的时候,除掉了容二公子。”秦越安说道这儿,看向浣思郡主,“浣思郡主,在下所说,可有哪儿与事实不符之处?”

浣思郡主一下子脸色惨白,她还没来得及否认,就见容夫人像是疯了一般冲她骂道,“你这个小贱人!我就知你跟你那个下贱娘一样坏心肠!”

容夫人这一番话,已经全然印证了秦越安所说乎假。

荣国公也脸色惨白,一脸不敢置信,婉娘是他真爱过的女人,婉娘死的时候,是他亲手抱着她送入棺木,还为她守孝了许久。因为知道浣思是婉娘的女儿,所以这些年来,他最疼爱的便是浣思这个女儿。可他却没有想到他最爱的婉娘,多年前算计,杀了他的嫡女,而他的夫人杀了他最爱的婉娘,还要杀浣思。

最最让他无法相信的是,浣思竟然杀了锦梁……

容夫人要去跟浣思郡主拼命,被秦越安拦住。

浣思郡主心慌着急的辩解,“不是我,你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