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奕峥对府里的下人吩咐,“让厨房煮些姜汤过来。”
南尽欢做了这一出戏,自然不会那么快醒来,大夫来过好几个,太医也瞧了,看着像是没事,可偏偏人一直不醒。
南枝早就醒了,好在这是大热天的,落了水也没染上寒气,喝了碗姜汤,人一点事都没有。
“景王兄莫要太担心了,想来南姑娘只是受了些惊吓,才一直没醒来。”北奕峥看北奕辰一直守在南尽欢床榻边,他安慰了一句。
“但愿吧。”北奕辰道,语气沧桑无力,脸上神色满是担忧,他向北奕峥道,“今日多谢你救了尽欢。”
大约躺了两个时辰,南尽欢是又饿又渴又尿急,只好醒了过来。
南枝和翠柳早就哭红了眼眶,见南尽欢醒来,高兴道,“小姐你总算是醒了!”
南枝趴在床沿上一下子哇哇大哭起来,“小姐,您吓死奴婢了!”
南府那边是早就得了消息,派了好些丫鬟婆子过来,南玉华和曹氏也都赶来了裕王府。
南尽欢一醒来,这屋子里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连着宫里的贵太妃刘氏都来了。
白楚怜先一步扒开丫鬟人群,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南尽欢跟前,装模作样的拿着帕子抹了抹眼泪,“尽欢,你可醒了,担心死我们了,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南尽欢手捂着脑袋,一脸难受,“头疼、胸闷的很……”
“快,快去叫大夫来!”白楚怜赶紧叫道。
立即就有丫鬟去请大夫过来。
大夫过来看过后,真没察觉出南尽欢的脉象有什么问题,便道,“南姑娘没什么大碍,先喝碗驱寒气的姜汤,另外屋子里别留这么多人,让南姑娘好好休息。”
反正姜汤喝了没事。
南尽欢说闷,可能就是屋子里人太多了,太过逼仄。
“哦。”白楚怜应了一声,她可没想要照顾南尽欢,只不过是来凑一凑,让南尽欢知道她很担心、很关心她,“景王殿下公务缠身,先一步走开了,殿下还是很担心你,说等忙了公事就过来看你。”
南尽欢很懂事的点头,“公事要紧,我不怪奕辰哥哥的。”
南尽欢知道,她要是发火,对北奕辰不满,北奕辰接下来一定会对她言听计从,处处宠着她。而她若是对北奕辰体贴大度,懂事理解他,北奕辰自然就不会把时间耗费在她身上。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差不多是这么个道理。
白楚怜这儿说完了,曹氏扭着身躯过来,将白楚怜挤开,脸上堆满了笑,“尽欢,你可是让大伯母担心死了,你醒来,我们这悬着的心才放下。”
南尽欢难受的咳嗽了两声。
曹氏已经走了过场了,可不想待在这个地方,觉得晦气,也和南玉华赶紧离开了。
南尽欢让南枝扶着她起来,贵太妃就过来了,南尽欢心里暗暗叫苦,赶紧又躺下。
饿可以扛着,渴可以扛着,可实在是憋不住尿了!
“尽欢见过贵太妃娘娘。”南尽欢努力扯出个笑容来。
贵太妃拉着她的手拍着,一脸的慈爱,“你这孩子,看似富贵,实则活得很不太平,总是出事,哀家明儿就去佛堂里给你诵经祈福,给你向佛祖求个平安。绿珠,将东西交给南姑娘的丫鬟。”
“什么东西啊?”南尽欢问道。
“就是一些药材,给你调理身体的。”贵太妃答道。
“多谢贵太妃娘娘。”南尽欢道,心里却想着赶紧说完啊。
总算这些人都应付完了,只剩下南尽欢自己的丫鬟,南尽欢才赶紧去如厕,回来后又喝了好几杯的茶水。
裕王府的下人也早就准备好了一桌子的菜。
南尽欢吃饱喝足后,正好南富也谈了生意回府听到南尽欢落水被裕王救下的消息,赶紧赶来了裕王府里接南尽欢回府。
“裕王殿下呢?”南尽欢向裕王府的小厮询问。
“殿下去忙公务了。”小厮答道。
南尽欢略有些失望,只好跟小厮道,“原本想亲自跟裕王感谢救命之恩,看来只能下回再谢他。”
南富更是感激裕王救了南尽欢,朝府里的管家行了个大礼,“还烦请管家转告裕王殿下,殿下对小女的救命之恩,南某铭记在心,必会报答殿下。”
说罢,就接着南尽欢离开裕王府。
马车上,南枝偎在南尽欢身边,感激的说道,“奴婢觉得裕王殿下是个好人。”
“裕王殿下自然是好人。”翠柳嗔了南枝一眼,“贵人们岂是我们能议论的。”
南枝同她争辩,“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个奴婢,裕王殿下却用披风给我裹着,免得我露了春光。我是觉得,那些贵人们,少有会对一个丫鬟这般照料。我觉得裕王殿下没有将我们这些丫鬟看得特别卑贱,他身份那么高,却没有对我们有偏见。他这样的人,一定是个好人。”
翠柳还想说南枝一句,“你这不是动了春心,对裕王殿下生了妄想了?”
南尽欢却伸手摸着南枝的脑袋,嘴角含笑,“我也觉得裕王殿下是个好人,他没有权贵的架子。”
“对,我想说的便是这样。”南枝道,又撇嘴向翠柳说道,“翠柳姐姐说的什么话,我只是觉得裕王殿下是个好人,姐姐却说成了那些有的没的。”
翠柳赶紧赔笑认错,主仆几人倒也是融洽的到了南府。
贵太妃被盛嬷嬷点拨了一番后,对南尽欢是真的上了心。
这次裕王救了南尽欢,简直是老天都站在他们这边!
第二日,贵太妃又出宫来看南尽欢,还让裕王陪着一块来的。
其实,南尽欢半点事都没有,但还是装模作样的在床榻上躺着,看起来虚弱得只剩下半口气了。
“你啊,好好休息着。哀家这只镯子跟着哀家多年,甚是有灵性。总是能够保佑哀家平安顺遂,现在哀家就将镯子送给你,希望你以后能够平安顺遂。”贵太妃从手腕上脱下一只质地极好的白玉手镯,套到南尽欢手腕上。
在一旁的北奕峥,嘴角抽了抽,着急又不解的看了眼自己的母妃,到了嘴边的话暂且咽了下去。
“多谢贵太妃娘娘。”南尽欢故作欢喜受宠若惊,“这镯子很好看。”
“是哀家的陪嫁,自小就戴着的。”
南尽欢更是惊慌,想把镯子从手腕上摘下来,“这只镯子对贵太妃娘娘如此意义不凡,我可不能要。”
“东西是死物,哀家心疼你。”贵太妃让南尽欢留下。
贵太妃倒也没有在南府过多逗留,送了镯子后,就和北奕峥离开了南府。
回程的马车上,北奕峥实在忍不住了,一脸不悦的冲贵太妃质问,“母妃将镯子送给南姑娘,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思?”
“呵!”贵太妃轻笑一声,“你以后多与南尽欢往来,我看着她对你,并不反感,你对她又有救命之恩……”
“母妃到底想做什么?”北奕峥打断贵太妃的话,厉声质问,“儿子记得,母妃那只镯子是要送给未来儿媳妇的,今日却送了南姑娘。南姑娘已经和景王兄有圣旨赐婚,再有两个月就要成亲了!”
“这不是还没有成亲吗?”贵太妃冷道。
她一定会让北奕辰娶不了南尽欢。
南家的财富只能是她的儿子的!
“母妃还是莫再动什么歪心思!否则,事情败露,儿子也无法保您!”北奕峥知道他的这个母妃甚是不安分,警告了一句。
可惜,贵太妃断然是不会听他的。
贵太妃回宫后,叫了盛嬷嬷来,与盛嬷嬷商谈了许久。
“咱们殿下救了南姑娘,这份恩情,南姑娘定会记着。不过,首先要解决的是圣旨赐婚的事,南姑娘对景王情意深重,恐怕是不会突然移情。症结便就在景王身上。”
贵太妃点头,觉得盛嬷嬷说得不错。
“哀家也想到这一点,得从景王身上下手。南尽欢对景王越是情意深重,眼睛里就越会揉不得沙子,若是景王对她不忠,婚前就与别的女子有染……”贵太妃说道,嘴角露出个得意的笑容来。
“奴婢这就去安排!”
顾敏渊在府中办了酒局,邀了不少上京中的权贵子弟前去玩耍,北奕辰跟昭成侯府本就有来往,但是昭成侯府却是忠于太后,对他有帮衬,都是听太后的意思,他想拿下昭成侯府,故而也去了这次酒局。
荣国公府的三公子容锦也在受邀之列,荣国公府自从浣思郡主杀了容二公子的事情后,就衰落了,就很少在外应酬。这回,容三公子虽然来了顾敏渊的酒局,却也甚是低调,坐得远远的,也不去攀附谁。
同样,荣国公府而今这般败落,也没有人去攀附他。
容锦儒叫了个婢女过来,对那婢女耳语两句,婢女羞涩扭捏的笑了笑,就赶紧扭着身子走了。
一会儿,北奕辰喝得有些多,头晕乎得很,顾敏渊差了下人扶着北奕辰去厢房里歇息。
北奕辰进了厢房后,没一会儿,就有个婢女鬼鬼祟祟的进了房间,将房门关上。
容锦儒跟着过去看了一眼,对身边的小厮低声吩咐,“派人去南府传信。”
北奕辰浑身燥热,口干舌燥,他刚扯开腰带、衣襟,就有个身体柔软的丫鬟撞入了他的怀中,女子香软的身躯,引得他心猿意马,难以自抑。
“殿下,奴婢是来伺候您的……”丫鬟慌乱的要挣扎着出来。
北奕辰却是将她搂得更紧,大掌一用力,就扯开了她的腰带……
南尽欢正让人收拾着东西准备去溧阳,就突然得了个小厮传信,说北奕辰在昭成侯府吃醉了酒,要请南尽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