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将事情的缘由说了一番。
南玉筝这段日子爱慕上了郡王府里的一位公子,郡王府的门第并不低,她便生了嫁进郡王府的心思,是想着法子去与那郡王府的公子见面,更是还将南绣拉出去过几回。
谁知,那位公子见了阿绣几面后,却是对阿绣甚有好感,反倒对南玉筝态度平平。南玉筝气愤不已,就骂南绣是勾人的小狐狸精,一张脸尽是狐媚相,一时生气,就弄了些药粉来掺和在了阿绣的脂粉里,没两天,阿绣的脸便就起了红肿溃烂。
南尽欢也是好些天没见过南绣,更是故意不管南绣那院子里发生的事。
竟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严重。
阿绣毁了脸,万一想不开……
“我还是去看看她,翠柳去将咱们院子里的大夫都着一起去。”
南尽欢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过去,南绣正捂着脸趴在床榻上哭着,南尽欢听着也是心疼,南绣性情不坏,只是胆小懦弱,又被祖父逼着要在上京里寻个靠山,而她自己又没有底蕴,而上京城里,谁不显贵,她所走一步,甚是艰难。
上京这个地方不适合她,她何时才能醒悟过来?
“好了,别哭了,让大夫看看,脸能不能好?”南尽欢过去低声安慰道。
南绣听到南尽欢的声音,顿时觉得自己有了靠山,赶紧抬起头来,拿着帕子胡乱擦眼泪。
南尽欢看着她那一张脸,满是红斑血泡,还有些地方都化脓溃烂了,脸变成了这个样子,就是她也得崩溃。
大夫赶紧过去给南绣查看了一番,然后跟南尽欢道,“大小姐不必担心,阿绣小姐的脸看着情况严重,但并不是没办法治好,我等研究些药出来,敷上几日,南绣小姐的脸就会恢复如初了!”
南尽欢放心下来,笑着跟南绣道,“听到没有,大夫说你的脸会和以前一样。”
南绣一听,赶紧止了哭,高兴不已,不敢置信,“真的吗?我的脸会没事?”
“嗯。那你可要乖乖听大夫的话。”南尽欢点头。
南绣感激的看着南尽欢,“尽欢堂姐,你真好,府里就只有你对我好。”
南尽欢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提醒她,“要是觉得在上京里过得不好,等你养好了脸,我就差人送你回江陵好不好?我还会让人给你找一门好亲事。”
一听南尽欢想送她走,南绣赶紧摇头,“我在上京很好,我不想回江陵。堂姐,我想嫁在上京里。”
这话,南绣说得很认真。
南尽欢一直很温柔和蔼,“那你有喜欢的男子吗?是郡王府里的那位公子吗?”
“我……”南修羞得说不出话来。
“要是那位郡王府的公子,咱们南家的门第也是配得上,若他也喜欢你,过几日,我就央求爹爹去帮你说。”南尽欢说道,南绣若是嫁了出去,与南家也就没多大关系,而且那位郡王府,在上京的权贵里,也算是末流。
南绣赶紧摇头,“不……不是的……他是玉筝姐姐喜欢的人,我不喜欢他的。”
南尽欢便没多追问这些,不管南绣是不是有喜欢的人,若那人在乎她,南绣受委屈的时候,他不定会替南绣出头,若那人不在乎她,那南绣经历了许多委屈后,大多还是会放弃,乖乖的回江陵。
几日后,南绣的脸恢复如常,人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带着丫鬟去外面买脂粉。
“小姐买这么多?”丫鬟问她。
“尽欢堂姐对我好,我想买了送给她当礼物。”南绣说道。
买了胭脂后,她又去绸缎铺子里买绸缎做衣裳,也是要给南尽欢送一份的,另外又买了好多小玩意,虽说南尽欢什么都不缺,可她送了,却是她的心意。
她正好和丫鬟捧着一大堆的东西从铺子里出来,就看到北寒川穿着一身铠甲领着一队兵马从这里经过的。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厉王。
此刻的厉王,穿着铠甲,比以前更是英武不凡,璀璨的阳光撒射在他银色的铠甲上,万丈华光,如天上的战神,南绣心头荡漾,之前在上京受到的所有委屈,在此刻见到北寒川后,顿觉全都消散。
“殿下。”南绣口中低声呢喃,面颊泛着微微娇羞绯红。
可骑在大马上的北寒川,却是目不斜视,骏马一丝都未停下,毫不犹豫的从南绣身边经过。
南绣心里顿时一阵失落,殿下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不过,她很快掩藏起失落,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才遇到厉王,就这么错过岂不可惜?
“殿下!我是南绣,您还记得吗?”南绣突然将手里的东西全都堆到丫鬟手里,冲着北寒川就跑去。
前面的北寒川却仍然没有半分停留,甚至连半点反应都没有,后面又有兵马跟着,那些士兵蛮横的将南绣推开,南绣摔倒在地上,也没有一人理会她。
南绣坐在地上,突然就失声哭了起来。
殿下不记得她,而且她被人推倒,颜面尽失,无人理会她。
她的悲哀生于,她在上京这个地方,就如同一粒灰尘一般,毫无存在感。
回到府里后,南绣就病了,南尽欢让大夫过去给她看诊,其余的也没多关心。
很快,就到了八月中秋。
南绣一直病着,大夫说了没什么大病,她就是太过郁结,心里有一股气出不去,只要自己想明白了,就没事了。
南尽欢要进宫里陪太后过中秋。
她傍晚准备出门的时候,南绣突然来找她,“尽欢堂姐,你能不能也带我去宫里?我就跟在你身边,当个丫鬟,行不行?”
“你很想进宫里看看?”南尽欢问道。
南绣点头,一脸的恳切,“嗯。”
她知道,厉王殿下也会进宫里过中秋,她要是能够跟着南尽欢进宫,就能见到厉王殿下了。她刚来上京的时候,厉王殿下对她那么好,可之后,她几乎就没跟厉王殿下说过话,那她可怎么当上厉王妃?
南尽欢没去猜她的小心思,爽快的答应了带她去,让她赶紧回去重新准备一下,马上就进宫。
因为等了南绣些时间,南尽欢进宫进的晚许多,天色都差不多黑了,北奕辰正好忙了诸多的事,从文渊阁理出来,就遇上了南尽欢,他狭长的眸子睥睨着南尽欢走过来,心里想着前几日他派人去查照红的来历。
照红的来历没有问题,是个猎户出身的女子,不过,他还是觉得照红这个丫鬟并不简单。
南尽欢自然也看到了北奕辰,原想避开他,可见他一直往她来的方向看,而且还在那儿等着,便只好硬着头皮过去。
“见过皇太弟殿下。”在宫里,南尽欢的礼数很是周全。
“不必多礼。”北奕辰含笑,此刻他的身上已经穿着明黄四爪金龙的蟒袍,正是皇太弟服饰,这身华贵的服饰,更是衬得他身份贵重。
“南家绣楼的手艺很好,本王这身衣裳甚好,尽欢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北奕辰赞道。
南尽欢没好气,“皇太弟殿下付了那么多银子,南家得皇家看重,自然要做好,不能辜负了皇太弟殿下的一番好意。”
“尽欢,你就非得要对本王如此客气生疏吗?”北奕辰眉心跳了跳,有些不悦。
南尽欢退开了一步,“您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去见太后娘娘了。”
说完,就带着南绣等人往宁寿宫的方向去了,丝毫不给北奕辰面子。
走了有些远后,南绣忧心的跟南尽欢说,“堂姐对皇太弟殿下这么不客气,他会不会嫉恨堂姐,对堂姐不利?”
“管他呢!他要使坏心思,就只能留心防着。”南尽欢并不在意,倒是对南绣对她的担忧,而有些触动。
“方才皇太弟殿下是想同堂姐说好,堂姐不该太扫了他的颜面,连我也看得出来,他很在乎堂姐。”南绣说道。
南尽欢轻笑了一声,南绣还真是单纯,北奕辰的这点表面功夫,就将她给骗了。
“你啊,怕是不知道,他又要纳侧妃了。”南尽欢道。
“啊?”
“那人你应该也认识,肃成伯爵府的三小姐卢月缨。”南尽欢说道,卢月缨一直喜欢北奕辰,北奕辰被立为储君后,卢月缨便就去与她父亲说了,肃成伯爵想投靠北奕辰,而一个侧妃的位置,就能拉拢一个肃成伯爵府,北奕辰自然愿意。最重要的是,卢月缨的舅舅,手里有兵权,虽然只有三万的兵,但对北奕辰而言,也是兵马。
南尽欢想着卢月缨进了景王府后,势必会跟白楚怜斗个你死我活。她是想想都觉得高兴。
正是冤家路窄,人生何处不相逢。
南尽欢进了宁寿宫后,却是见到白楚怜在跟太后说话。
以前的白楚怜出入宁寿宫,恭敬卑微,如一个婢女一般,更是不敢抬头直视太后的威严,而此刻的她,一身华贵的宫装,发髻上满是朱钗首饰,妆容精致,眉色里都多了些厉色,跟太后谈笑风生,没有半点卑微之感。
也对,现在她是皇太弟的侧妃,以后,凭着宠爱,也能当个贵妃,现在的身份自然高贵了许多。
“尽欢,你可来得有些晚了,白侧妃在此等了你许久呢!”太后一见南尽欢,便就笑着跟南尽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