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富看着南尽欢身体好了许多,也不想让她一直忙着生意,正好,厉王府的人送了拜帖来。
“厉王约了些人去郊外打猎,也给你递了帖子。明日你也去吧。”南富看了帖子后,对南尽欢道。
收帖子的时候,他跟厉王府的人打听过,厉王此次约的人有些是军中将领,少有上京里的权贵子,人士并不复杂。南尽欢出去走走也好,散散心。
南尽欢让人将账本都收好,算盘收了起来,高兴应下,“好,那就依爹爹的。”
之后就吩咐南霜、南枝、翠柳去准备明日参加狩猎所需要的衣物等一切东西,“衣物都寻常,外面山里恐怕寒凉,褥子得带着,防蚊虫蛇蚁的药断然不能少了,还得带大夫一同去,我最喜欢的那把弓箭,去给我找出来……”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头昏脑眩,胸口一疼,喉咙里吐出一口黑血来,便就昏倒了过去。
南富见之,急道,“尽欢?”
“快去叫大夫来!”南富冲屋子里下人喊道。
南霜等人也是手忙脚乱的将南尽欢先抬到床上去,南霜是会功夫的人,也是在外走动的多,看了南尽欢的症状,便沉着脸色与南富道,“老爷,看小姐的模样,像是中毒!”
不用南霜说,南富也看得出来,南尽欢面色发黑,嘴唇更是乌黑,而且吐出的血也是黑的,这绝不是一般病症所有的症状,定是中毒。
很快大夫赶来,给南尽欢诊脉后,就立即用银针锁住她的经脉,朝南富说道,“小姐是中毒,这毒很是霸道,我们几位一起商议一番,看如何给小姐解毒,最好能够找到小姐中的是什么毒,对症下药。”
南富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南尽欢吐血那一瞬,他的确慌乱不已,但此刻已经冷静下来,立即吩咐了下去,“南霜,你去查小姐最近几日都接触过些什么人什么物,南枝去查小姐的饮食,翠柳你照顾好小姐。”
被点名的三人都应下。
南富又叫了南人杰和府里的大总管前来吩咐,要大总管彻查府里所有地方,下毒的人一定还有残余的毒药,让南人杰将整个南府控制起来,不许任何人出去。
整个南府,像一个铁桶一般被围了起来,有几个闹着要出府的下人,南人杰首先就把这几人抓了起来,盘问拷打了一番。
南霜办事谨慎,而且这府中又有很多是南尽欢的眼线,很快,就查出来柳翠覃曾经出入过小厨房,又顺着柳翠覃去查,从柳翠覃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嘴里拷问出柳翠覃近几日神色恍惚,甚是心虚,而且出过一趟府,去过药店。
柳翠覃在药店买了挺多的药,但她自己并没有生病,药也不是自己吃的,而是将药送给了她以前的几位姐妹吃。
南霜往那药店里一查,就查到了柳翠覃买的那些药的药方,虽然单个药方并没有问题,但是每个药方里有几味药拿出来合在一块,就是毒药。
大夫们看过那方子,仔细研究过,南尽欢中的就是那毒。
既然找到了中毒的根源,很快就找到了解药,给南尽欢服下,南尽欢便解了毒,南富这才放心下来。
但是,给南尽欢下毒之人,他断然不会轻易放过。
柳翠覃正在屋子里惶惶不安,焦急不已,让丫鬟去打探外面的消息,南人杰就带着几个下人冲进去将柳翠覃给拿下。
“你们干什么?我可是大老爷最疼爱的人,你们几个不长眼的敢闯进我房里来?”柳翠覃尖细柔媚的声音叫道。
可南人杰等人压根就不理会她。
南富又派人去将南贵请了回来,也通知了曹氏来南苑这边的正厅里。
等着人都到齐了,南富让人将柳翠覃押了上来,柳翠覃被堵着嘴,手脚被捆,神色狼狈。
南贵心疼,诧异问道,“二弟,这是怎么回事?你怎把柳氏给绑了?她犯了什么错?”
“她给尽欢下毒!”南富冷道,恨不能将柳翠覃现在就打死。
南贵惊道,“不可能!翠覃善良柔弱,又不曾与尽欢有过节,怎么会给尽欢下毒?”
曹氏一脸得意之色,她才不管柳翠覃是不是真的给南尽欢下毒,反正,今日看来,柳翠覃这个小妖精难逃此劫了。除了这个小妖精后,就只有一个狄流沙,对于这个狄流沙……她随便使点小计谋就能除掉。
“证据俱在,我不会冤枉了她!”南富一声喝下,南人杰就招手让人将从柳翠覃房中搜出来的剩余的药物拿了出来。
那一包粉末,其中有朱砂、乌头草、半夏、八仙花、苦杏仁核、夹竹桃。
被柳翠覃藏在枕头下面,还没来得及扔掉。
现在,南贵也没话可说了,他眼眶含泪怆然的看着柳翠覃,实在料不到柳翠覃会给南尽欢下毒。明明柳翠覃温柔善良,处处为他着想,又不惹是生非……
南贵突然想到他之前在柳翠覃房中过夜的时候,偶然提起过几句,南尽欢要是死了,那南家的一切最后都会落到他们这一房。
难不成,她……
不!
想到此处,南贵陡然一惊,柳翠覃是为了他才给南尽欢下毒的?
“尽欢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害她?”
南富怒目指着柳翠覃质问,他也觉得奇怪,柳翠覃为什么要害尽欢?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摆了出来,柳翠覃也无可否认。
“我是一时糊涂,我不是真心想害小姐的,老爷救我啊!”柳翠覃望向南贵,原本已是死灰的眼神突然亮了亮,死死抓住南贵的衣角。原先温柔美貌的女子不复,此时的柳翠覃狼狈、脏污,身上甚至还有些臭味。
南贵愣了一瞬,像是丢什么脏东西一般甩开柳翠覃的手。
可片刻后,他又回身看了眼眸中含泪,楚楚可怜的柳翠覃,想着她是为了他,才对南尽欢下毒,便就又动了恻隐之心。
“二弟,尽欢既然已经没事了,能不能从轻发落她?”南贵向南富开口求情道。
曹氏却是不乐意了,怒道,“她都敢给尽欢下毒,哪里能从轻发落,她必须死!”
南富自然是容不得柳翠覃,也是怒色不改,“敢伤害我的女儿,我若从轻发落了她,往后是不是就会有人跟着来害尽欢?”
“二弟,但求你看在我的面上,饶她一条性命吧,哪怕是将她发卖掉都行。”南贵甚是低声下气的恳求。
正厅里正争执着如何处置柳翠覃,南霜赶了过来,对南富道,“老爷,小姐说,柳姨娘与她一向无冤无仇,此番害她,其中必定有隐情,还需得拷打逼问一番。”
好了,得了南霜这一句话,目前不用去考虑怎么处置柳翠覃,至少得先让柳翠覃吐出其中的隐情来。
南贵略露出了些慌色。
柳翠覃则是又慌又怕,求救的眼神看向南贵。
曹氏则是面上微微得意,最好是直接打死了这个小贱人。
“二弟,她一个弱质女流,怕是经不得打。”南贵还是求情了一句,也怕柳翠覃经不住打最后什么都说了出来。
这回,南富没有理会南贵的求情,只是命人动手。
板凳架上,两个粗壮的婆子拿着手腕粗的木棒过来,将柳翠覃趴在板凳上,随后两人你一下我一下的动手打了起来。
可怜柳翠覃身姿柔弱似柳絮,才几下下去,就疼得几乎昏倒过去,嘴里是又喊又叫,丝毫不见先前那副温柔似水、声若蚊蝇的模样儿。
南贵看得是心疼,又是担惊受怕。
“我招!我全都招了!二老爷,不是我要害尽欢小姐,是玉华小姐逼我的!”柳翠覃一口气顺畅的将指使她的人说了出来。
一听柳翠覃招了,南富立即让人停手,将她押到跟前来。
一直在暗中留意正厅这边动静的翠柳,一听柳翠覃招出南玉华来,就赶紧匆匆离开了。
“你说是玉华威胁你下毒的?”南富显然不信柳翠覃的话,南玉华是在他身边长大的,虽说只是他侄女,但关系却是比她和南贵还要亲近些。
若说是老夫人要求的,南富还信。
甚至,他心里也觉得应该是老夫人指使柳翠覃做的。
“是的,就是玉华小姐。她抓住了我的错处,逼我就范。不然,我怎可能会给尽欢小姐下毒。”
柳翠覃的话刚落下,曹氏就气愤冲过来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你胡说八道,少攀诬玉华!”
连南贵也醒悟过来这事不能牵扯到南玉华,他也是难得一回脑子灵光了一下,“明明是老夫人逼你做的,你却污蔑玉华?我真是白疼了你!”
曹氏也明白过来南贵的话,马上把脏水往老夫人身上泼,“怕是你想从老夫人那儿得到些好处,便鬼迷心窍,现在还想拉我家玉华下水!看你这一副柔弱外表,却藏了一颗好狠毒的心!”
其实,这夫妻俩的话,南富还挺信的。
“不是的,跟老夫人无关,就是玉华小姐威胁我,那日夜里,她撞见了我与男子私会,她没有直接告发我,而是威胁我给尽欢小姐下毒,说若是尽欢小姐死了,她会放我离开南府。”
听柳翠覃说的这般真切,南富心中动摇,颤抖的问,“你说的可都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