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像公主这样的,没一个好下场

南尽欢和北寒川由伙计引着去了后院,整个戏班的人都已经在等着他们,戏班的人见到南尽欢和北寒川过来,个个都十分激动高兴。

路班主激动道,“南姑娘让我们这一大班子的人都不用再到处奔波,日子还能过得舒服些,还能比之前多赚银子,我们都很感激南姑娘,今天知道南姑娘过来了,就想做一桌子的菜宴请南姑娘,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意。”

“路班主严重了,我只是举手之劳,况且,我也不是白帮了你们。”南尽欢面对这么多人感激的看她,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本来,她做这些,虽有扶持之心,但主要目的还是赚钱。

如今却被他们说得那么高尚伟大,她无地自容,至少,受之有愧。

路班主带的这个戏班子,在上京城里算三流,其实唱戏不错,但是新来上京城不久,他们之前又是一直走街串巷,居无定所,所以尽管戏唱得不错,却是个草根班子,几乎没有忠实听众,平常也就是被戏园子花银子请去唱两日戏,或者自己随意搭个台子唱两日,听众也不多,就是些路人。唱一天戏,难赚十两银子。

而这些银子还得整个戏班里的人分,还得吃用,能余下的银子实在是不多。

是南尽欢投银子弄了这个敛芳华茶社,还给他们寻了个院子住下,以后不用再奔波,每日唱戏也规定了多少出,不用像以前那么累。更不用像之前去戏园子那儿唱戏那样被戏园子老板多番指责挑剔又为难,各种找茬,就为了结账的时候少给他们一些银子。

敛芳华才开张三天,他们能分到的银子就比往常多了近十倍。

路班主的女儿到了出嫁的年龄了,亲事也定好了,男方是上京城里一个小富户家的二公子,之前他攒了二百多两银子想给女儿当嫁妆的,后来女儿找了南家的那个小投资商行,决定把这二百两银子花在投资商行做生意,二百两少了些,便和戏班子里的人商量后,每个人出了些银子,总共凑了五百两银子。

他原先是有些犹豫的,毕竟是女儿的嫁妆,以及班里所有人的血汗钱。

但想了想,南家在民间颇有声誉,便咬了咬牙投入了!

没想到现在一天他们分到的三成红利就有五十两银子,给班里其他投了钱的人分了之后,路班主这儿还能有二十两银子。

而且是天天有银子分,不像之前,三五天一次,或者一个月才分三四次。

女儿的婚期定在八月中秋之后,还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到时候,他能够给女儿备上一份丰厚的嫁妆,女儿以后在夫家也不至于叫人小瞧了!

故而,路班主对南尽欢的感激,如同再生父母一般,若南尽欢以后有什么要他出力的地方,他一定会全力相助!

与路班主一样,戏班里的其他人心里都觉得,南尽欢对他们,恩同再造,他们此生都会记着南尽欢的这份恩情。

戏班里的当家花旦苏情,她的儿子现在四岁了,正需要一个地方稳定下来,然后有银子送儿子去学堂里启蒙读书。

武生李达,他的弟弟自小病弱,一直都需要汤药养着,他这些年攒的银子全给弟弟买汤药了,以后,敛芳华的分红,他给弟弟买汤药后,还能攒下些银子娶个媳妇,再给弟弟娶个媳妇。

……

“南姑娘,这是我做的家常豆腐,可能没有您平常吃的那些山珍海味好吃,但这是我的一份心意……”一个大嫂腼腆的说道,还有些捉襟见肘的自卑。

“南姑娘,这是我做的清炒茄子,您尝尝……”

“南姑娘,这是鲫鱼豆腐汤,鲫鱼是我亲自下河捉的,还有这个煮泥鳅也是……”

……

整桌菜虽然不似南尽欢以前吃过的大宴那般丰富,也没有特别的好看,甚至看起来有些朴素简单,但这都是戏班子里的人一番心意,南尽欢也没有丝毫嫌弃,每一样都会去吃。

吃得饱饱的,似乎都有些要撑破肚皮了!

用了午膳后,南尽欢和北寒川再回到雅间里,南府的下人已经将南尽欢要看的账本都送了过来,雅间里也置了冰块,以及南尽欢打趣说的两个扇风的丫鬟。

“扇风的丫鬟……还是免了吧!”南尽欢尴尬的笑笑,对于两个不熟悉的丫鬟在此扇风,她实在不习惯。

况且,她也不需要丫鬟来扇风,屋子里置了冰块已经很凉爽了。

“留下吧,过几日,本王约贺暮锦来这儿。”北寒川道。

“那好吧!”南尽欢点了头,但还是有些不太自在。

身边有习习凉风而至,她好歹有了些舒爽之意,她道,“裕王这次挺身而出打算追求贺暮锦,实在是因为黔南军的事觉得愧疚,其实,黔南军那事也怪不得他。”

“但他确实该生愧,他愧对于周万豫对他的信任,他追求贺暮锦,以此免掉你我的麻烦,他才能心安,觉得弥补了。”北寒川解释道。

南尽欢点了点头,“也是。”

反正北奕峥去追求贺暮锦是他自己的意思,又不是他们逼的,或者求的。

南尽欢坐下看账本,一边批注,南枝在旁研墨,南霜往旁边的香炉里添了一位香料点燃。

此处,北寒川已经显得多余,他看了看南尽欢认真的模样,心中只觉温暖和心疼。

这么好的南尽欢能与他共度余生,是上天对他的眷顾。

虽然南家家训,做生意要当良商、儒商,从不做半点损人利己之事,但南尽欢仍是将自己当做逐利之人,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帮过多少人,救过多少人!

她实实在在是这世间最善良的人!

以后,不管这权势如何翻转,当权人是谁,她都是皇后之选。

三日后,北寒川约了贺暮锦来敛芳华茶社里喝茶听戏,贺暮锦的腿虽然还没有全好,但搀扶着也能走动,便欣然答应。

这回,厉王府的马车特意去了宫里接贺暮锦。

贺暮锦被丫鬟搀扶着进了二楼雅间里,北寒川已经在那儿坐着,今日北寒川穿的是一身深紫色常服锦袍,桌上已经摆上了茶水点心,屋子里燃着兰草香料,置了冰块,两个丫鬟在旁扇风。

贺暮锦一进屋子里,就感觉到一股沁凉,身心舒服。

却瞧北寒川在很认真的写着什么东西,贺暮锦过去问,“殿下在写什么?”

北寒川没有抬头,道,“尽欢需要一些话本子,本王正好有灵感,便动手替她写一个。”

“殿下写话本子?”贺暮锦诧异,凑过头去看,北寒川这个话本子故事写得差不多了,他写的便是一个王爷和一个商家女的故事,那位王爷生性狂妄自大,目空一切,唯独将那个商家女宠在了心尖上,甚至为那个商家女放弃了身份地位,与她妇唱夫随一同做生意……

“殿下这是在写您和南尽欢的故事?”贺暮锦讥讽的问。

北寒川没有否认,“本王想与她过这样的日子,但现实不行,便写一篇出来,自娱自乐。以后经常看一看,聊以自、慰。”

贺暮锦撇撇嘴,正好外面戏台上已经开始唱戏,便专心的坐下看戏。

台上上半出戏演完,底下传来一阵看官的喝彩,贺暮锦也跟着喝彩,她再看北寒川,仍在认真的写话本子,贺暮锦很是不满,“殿下既然约我看戏,可否专心些?你要替南尽欢写话本子就不能放在别的时候写吗?”

“不能,平常本王很忙。”北寒川道。

贺暮锦气怒,“那你就不能在陪南尽欢的时候写?”

“不能,本王那时只想专心陪她,不愿分心做别的事。”

贺暮锦气得想摔门而出。

正好有人敲响雅间的房门,外面传来声音,“从山上采摘来的野果子,很是香甜,给您送了些过来。”

“进来吧!”北寒川应道。

外面的人推门进来,她看了看贺暮锦,又看了看北寒川,过去将果盘放下,疑惑道,“见这边雅间布置上了,我还以为是南姑娘来了,便特意过来送果子。怎不见南姑娘?”

北寒川放下手里的笔,难得亲民的回答道,“今日,本王约南蜀公主来喝茶听戏,尽欢没有来。之前有人要害尽欢,是南蜀公主通风报信,本王要还她这份恩情。”

来送果子的是戏班做饭的大娘,她在戏班里听说过很多以身相许报恩的故事,一听北寒川这话,她皱了皱眉,警惕的看着贺暮锦,“这位南蜀公主是想要厉王殿下以身报恩?”

“你是什么人?我与厉王殿下的事,岂是你能置喙的?”贺暮锦不悦道。

这儿叫敛芳华,厉王府里专门给南尽欢住的院子叫揽芳华,这个茶社恐怕又是跟厉王和南尽欢有关的。

大娘挺了挺身板,这位南蜀公主太蛮不讲理了,虽说民不与官斗,但南姑娘对他们是大恩,她不能眼看着这位南蜀公主要抢南姑娘的姻缘而置之不理,她得好好来说道说道,“小民要说顶撞公主一句,南蜀的公主是嫁不出去了吗?非要跟别人抢男人,若说厉王殿下并无钟情之人,你与南姑娘一同争也是正理,可殿下都已经跟南姑娘生死相许,你还横插一竿子,就是蛮不讲理!好歹是宫廷里出身的人,怎么连这点教养都没有?我生活在戏班里,看多了各种戏本,像公主这样抢别人姻缘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你……你放肆!居然敢如此跟本公主说话!”贺暮锦气得跳脚,都想抽出随身带的鞭子打这个小百姓。

一个小小百姓,都敢教训她?

不过,她还是没有跟一个小百姓过多计较,没有抽出鞭子来。

北寒川微微沉了脸色,冷声问道,“宋大娘,你可知,你方才所言犯了何罪?”

宋大娘恭恭敬敬的答道,“小民知道,是死罪,但南姑娘对我有大恩,捍卫南姑娘的幸福,小民不怕死。”

宋大娘的胆子越发大了起来,还训了北寒川一句,“既然厉王殿下朝三暮四,对南姑娘用情不专,小民亦会劝南姑娘另择佳偶,也好不耽误了厉王殿下和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