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尽欢没想那么多,反而有一种逃过一劫的疏松感,整个人放松了许多。
“我还得回去看账本。”
“明日再看。”北寒川态度强硬。
南尽欢皱眉摇头,“方才那果酒确实好喝,还不醉人,我也没敢多喝,就是记挂着还得回来看账本。”
北寒川拗不过他,只好退让了一步,“那就让人将账本送到厉王府里来。”
见北寒川态度这么强硬,南尽欢今夜倒是好说话,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回,多亏了白楚怜身边的那个素银!”南尽欢突然感慨了一句。
其实到现在,她也还有点后怕。
今日她还刚从南府出来,正要上马车去宫里,素银就露面了,之前因为她帮过素银,而且每个月都按照南府二等丫鬟的月银给她银子,素银也是个忠心知恩的丫鬟。
她为了报答南尽欢的知遇之恩,便自主留在了白楚怜身边,盯着白楚怜。
白楚怜在知道宫中要设宫宴的时候,就派了碎心四处行走打听和安排,素银一直不动声色,在府里经常被碎心欺负,碎心又自大,觉得素银就是个懦弱胆小又怂的受气包,故而在碎心面前也没什么遮拦。
素银一用心,便就知道了白楚怜准备在宫宴上给南尽欢和叱云国二皇子下情丝蛊,就连她们在宫里安排的什么人,准备以什么方式动手,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南尽欢得了这消息后,立即派人告诉了叱云齐。
叱云齐那边如何化解此事,南尽欢没多留意。
她知道白楚怜准备安排一个舞娘摔倒在她面前,然后那个舞娘趁人不注意,将情丝蛊放入她的酒杯里。
在舞娘跌倒的时候,舞娘手中的情丝蛊并未放入南尽欢的酒杯里,而是被北寒川拦住,又以内力送进了白楚怜的酒杯里。
白楚怜既然想害人,就做好自食恶果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叱云齐看起来是个温润公子,可行事也太狠辣、不近人情了!
若不是他故意病倒,让宫宴提前散去,不然,若是白楚怜和白昱崇在宫宴上发作,景王一看苗头不对,为保他的颜面,一定会立即杀了白楚怜或者白昱崇。那么这出戏就毫无意义。
他装病,让白楚怜以为他因为身体病弱,情丝蛊发作的快,白楚怜安排了这出戏,一定想亲眼看一看,所以一定会去庶清居附近,而他病倒,元烈帝、一众王爷们肯定是要去庶清居看他。白楚怜在庶清居附近,那么同样中了情丝蛊的白昱崇一定会去庶清居找白楚怜。
如此一来,二人正因情丝蛊情浓之时,才会被人发现。
这样,这一出戏,才发挥到了最佳效果。
南尽欢到厉王府的时候,南府的下人已经将账本送去了揽芳华里,南尽欢便直奔揽芳华里看账本,看了会儿账本后,就歇下了。
只是南府里的南富,望着天上的月亮,有些惆怅。
女儿还未嫁,就留宿厉王府,这要是让人知道,又不知道会怎么编排了!
景王府就不太平了。
北奕辰黑着脸色将白楚怜带回了景王府里,一回景王府,就吩咐下来,“将白侧妃禁足怜心苑,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出来一步!”
今日白楚怜让他颜面尽失,哪怕他以前再喜欢白楚怜,他也不能留白楚怜活着了!
白楚怜吓得立即跪在地上,拉着北奕辰的锦袍下摆,恳求道,“殿下……您不能这样对怜儿,怜儿没有做对不住您的事,您也知道怜儿是种了情丝蛊,怜儿心里只有您啊……”
北奕辰却是一脸铁青的把她甩开,冲下人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她拉走!”
现在他看到白楚怜就会想到在庶清居门口,白楚怜和白昱崇抱在一起的景象,中了情丝蛊又如何?反正他的颜面已经被白楚怜丢尽。白楚怜还被别的男人碰了身子,被那么多人看到了。
现在的白楚怜在他眼里,就是不干净的!
比那些风尘里的女子还脏!
让他恶心!
“殿下……殿下……您不能这样对怜儿……怜儿心里只有您啊……”
“殿下……”
任凭白楚怜多撕心裂肺的呼喊,北奕辰都没有理会她,白楚怜绝望的看着北奕辰走远,心里恨意涛涛!
南尽欢!
都是你害我!
要不是南尽欢从中作梗,情丝蛊怎么会中到她身上?
怜心苑的院门即将被关上的时候,白楚怜眼中精光一闪,计上心头,她不能就这样被禁足!她不能被殿下厌弃!她那么爱殿下啊!
“去找南玉华过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她说!”白楚怜冲碎心说道,她挤开一个下人,让他们的防备露出空子,让碎心趁机跑了出去。
南玉华原本就不喜欢白楚怜,但看碎心找她,还说白楚怜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景王府里闹出的动静不小,她也知道白楚怜和景王从宫中回来,景王就将白楚怜关了,也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她虽对外界消息灵通,可宫里始终触手难及,消息很是闭塞,叱云齐来了上京的事,她还是在宫中要办宫宴时才知道。
正好,她去看看白楚怜,从白楚怜那儿打听一下宫里的消息。
南玉华到怜心苑的时候,景王府的下人守在了院门口,拦住她的去路,“南姑娘,殿下有令,禁足白侧妃。”
南玉华给二人塞了块银子,“殿下只是禁足白侧妃,只要白侧妃不出这院子便可,又没有说不让人探望。”
两个下人听着也觉得有理,更何况南玉华在府里是贵客,便放行让南玉华进了怜心苑。
怜心苑里的白楚怜,此刻瘫坐在地上,一身狼狈,今日盛装打扮穿的鹅黄色宫装此时松松垮垮的,腰带也松了,衣裳上还沾染了不少脏污,而白楚怜那一张出水芙蓉的清秀脸蛋儿此时也是挂满了泪痕,也不似以前梨花带雨那样朦胧娇柔之美,反倒只觉得脏、神色萎靡,而眼中恨意涛涛,更显得她整个人有些狰狞。
“一盏茶的功夫,快些说。”
南玉华态度冰冷,对白楚怜也没什么好脸色,自己倒了一杯茶,坐下来,静等白楚怜说话。
白楚怜知道自己之前跟南玉华积怨太深,现在南玉华能够来见她,她就已经很高兴了,根本不会计较南玉华的态度。
她将她准备在宫宴上给南尽欢和叱云齐种下情丝蛊,最后种情丝蛊的人是她和白昱崇一事,一五一十的跟南玉华说了。
“我知道你也讨厌南尽欢,想让她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对付南尽欢这事上,我们是在同一阵营的,你这次帮我,我以后会不遗余力的对付南尽欢!”白楚怜说道。
南玉华觉得白楚怜说的对,她几次对付南尽欢,都被南尽欢轻松化解,还害得她连连失利,木家茶庄的生意自从那回被南尽欢打压之后,到现在还没起色,她指使柳翠覃下毒害南尽欢,最后南尽欢没事,连下毒的柳翠覃都消失无踪,而她却因此被赶出南富,被二叔彻底厌弃。
还有二叔被抓后,她回江陵南家,想接手南家的生意,本来各位大掌柜都认可了她,南尽欢就突然回来,抢走了她本来唾手可得的南家生意大权。
她处处失利,连公子都对她很失望!
早几年前,南尽欢还是个被太后宠着的脓包废物的时候,她南玉华是那个被人夸赞的从商天才,二叔信任,旁人夸奖,她无比骄傲。
可自从南尽欢冒出头之后,就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她当然恨不得南尽欢死!
“好!”南玉华爽快的答应了白楚怜,“我会在殿下面前替你说好话,让你从这儿出来,只要你能除掉南尽欢。还有,我对景王殿下从无半点男女之情,你也别再无缘无故的找我麻烦,我没空去应付你!”
白楚怜既然在宫里发生了那种事情,恐怕已经彻底失去了北奕辰的喜欢,放她出来,也只是为了对付南尽欢。
若说心肠狠毒,南玉华自认比不上白楚怜,连情丝蛊那等恶毒的法子都敢用,有白楚怜去对付南尽欢,南尽欢就等着吃苦吧!
白楚怜也暗暗发誓,南尽欢能躲过她一回算计,难道回回都躲得过去吗?
南玉华从怜心苑离开之后,就立即去找了北奕辰。
南玉华到的时候,北奕辰正吩咐着随从容松办事,容松手里端着一壶酒和一个空酒杯,听得北奕辰道了一句,“现在就送了过去,她若不喝,直接灌。”
南玉华脸色沉了沉,容松出屋子的时候,将他拦下,她赶紧跟北奕辰道,“殿下,我刚才去见了白侧妃,宫中的事情,差不多了解了一下。殿下不好奇白侧妃为何会中了情丝蛊?是什么人给她下的情丝蛊?”
“你说。”北奕辰被南玉华的问题吸引住。
南玉华道,“白侧妃出丑时,叱云国二皇子也在,其他王爷都在,这无疑是想贬低殿下,白侧妃又是殿下的贤内助,殿下若因此杀了白侧妃,岂不是如了那个暗中算计的人的计谋了?”
“那本王就要顶着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北奕辰怒道。
南玉华道,“白侧妃若是死了,那这帽子才是真的戴实了!若是殿下还喜欢白侧妃,她死了,殿下难免会心伤难过,若是殿下不再喜欢白侧妃了,不如等过些日子,风头过去了,殿下再找个理由将她休弃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