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安顺着胭脂铺那条线往里查,没用两天的时间,就查出了个具体名单,结果一出来,还真是吓了一跳。
这条线有关联的宫人有三百多,宫女、太监、侍卫都有。
当然,大多数人只是有任务的时候才会被通知,办一回事,拿一回的钱,并不知道多少事情,甚至这条线里有哪些人,也不是很清楚。
另外里面还有侍卫组成的杀手团,涉事相关的人若有透露这条暗线的想法,会立即被杀死。
查到了几个大太监、大宫女和侍卫的名字,但上面还有没有人,在这份名单之外,还有没有藏在暗处没有被查到的人,也无法得知。
但能够交出这样一份名单,已经很不容易了。
北寒川看过名单之后,心里有了数,“交去给皇上。”
“是!”
元烈帝得到这份名单之后,没有动雷霆之怒,也未曾大刀阔斧的整治。
不过,宫里的确有些不太平,各种事件频出不穷,御膳房那边因为膳食出了问题,导致后宫的一位嫔妃呕吐不止,御厨革了两位,赶出了宫。负责采买的那边,两个宫人因私怨斗殴,都被处死,另外还有五人因为分赃不均,大打出手,反倒还将他们克扣采买的银子一事揭发出来。
浣衣局、司膳、尚仪、尚服局等地,也多发生一些小事,宫人不是死了,就是犯事被赶出了宫,或者押至掖庭。
像这样的小事,在宫里是引不起大轰动的。
而且这一波,出事的宫人不超过三十人,余后,便就平静如初。
碎心已经帮白楚怜打听好,白楚怜准备做绸缎生意,她本来就有十方绸缎庄,熟悉这方面的生意,而且绸缎生意就算不好,也不会亏,新铺子若是起不来,大不了,就把布料送到十方绸缎庄来销售。
这回,她的铺子不打算开在上京城,上京城这边的生意已经饱和,若是再开铺子,也只是跟自己的十方绸缎庄抢生意。
她把铺子开在了宛城,宛城距离上京城近,若是出什么事,她也能赶过去处理。
铺子的位置已经选好了。
就在宛城最繁华的街道,最好的地段,对面是茶楼,左面是家糕点铺子,右面是一家胭脂水粉铺子,还有一家首饰店,一百米远的地方是一家风尘馆。
这样的地方,只要打开门,就会有生意。
她能拿下这样的地方,自然是给宛城知府塞了不少银子。
“白楚怜那边的动静,咱们是一步步的盯着,她是占了个好铺子,但那铺子原先是有人的,盈袖姑娘已经带人将苦主护送进京,现在还隐秘安排着。”
南尽欢很满意的点头,“给苦主搭线荣西王,此事是打击景王的一个好机会,荣西王不会放过。”
“荣西王那个老狐狸?他能出面向景王发难吗?”南霜有些怀疑。
荣西王在百姓的口碑一向不错,表面上是一件坏事都没有做,所以,他在西北练兵的事,元烈帝都没辙撤掉他在西北的职权,但是,荣西王背地里,却将自己想要办的事,全都想法子让别人去办。
这次得罪景王的事,恐怕……
苦主搭上了杜川的线,杜川将苦主带去了荣西王面前。
“王爷,此人名叫陆拾望,是宛州城一家米庄的老板,因为他的米庄占了个好位置,有人想抢了他的那个位置,便联合宛州城知府,诬陷他的独子杀人,让他的独子陷入牢狱之灾,逼他放弃了米庄的店铺。”杜川简单的将事情缘由跟荣西王说了一遍。
荣西王睁着那双小绿豆眼,一脸伪善,气愤填膺,“什么人这么大胆?”
杜川答道,“景王侧妃白楚怜。”
荣西王一听,脸上难掩喜色,景王侧妃做出这等事情,那景王就脱不了干系。此事若是在朝堂里传开,大臣们必定对景王不满。
自从景王被立为皇太弟之后,就一直将其他王爷压在下面,几乎都代理国事了。
现在能有打压景王这么好的机会,荣西王当然不会放过!
不过——
荣西王让杜川近身来,覆在他耳边小声道,“把这消息透到贵太妃面前,那个女人冲动莽撞,自从景王被立为皇太弟之后,她肯定肚子里早就积压了一股怨气!”
而后,他朝跪在地上的陆拾望道,“你且安心,这事,本王知道了就不会置之不理,肯定会给你个公道,就安心的在上京城等传唤作证。”
“多谢王爷!”陆拾望感恩戴德,磕了一个头又一个头,眼泪鼻涕横流。
他总算是看到点希望了!
由于荣西王府这边的运作,贵太妃安排在宫外的暗线也很快得到了消息,立即就把消息传进宫贵太妃。
“他进京就是想找个权贵来告状的,但毕竟是得罪景王的事,一般的官员不敢接他的案子。”
盛嬷嬷在旁听着,神色轻松兴奋,“娘娘,景王侧妃为了抢人铺子,陷害别人杀人,这事要是闹到朝堂上,景王的储君之位恐怕要动摇,景王若是被废,咱们殿下是众望所归的对象。”
这回,贵太妃倒是冷静,她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机。”
峥儿和南蜀公主的事还没成,万一景王被废了后,储君之位落在了别家头上,那他们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况且,这事,真要做,也不能是他们来做。她若出面揭发扳倒景王,反倒会惹人生嫌,叫人说她是为了抢储君之位,才扳倒景王。
还有,景王若是舍弃白楚怜,将白楚怜赐死,这对景王的伤害并不大。
还不如……
“派人去景王府里传消息,将那个苦主的位置告诉景王,尽快灭口。另外,跟景王府要五百万两银子。”贵太妃眼中精光一闪,神色清冷的吩咐。
……
对于陆拾望这边,南尽欢是一直都派人保护着,就这事的消息,也是一点不漏的关注着,宫里贵太妃的人往景王府那边去,南尽欢就知不妙,赶紧道,“迅速将陆拾望送到厉王府,这事,厉王府出面!”
南霜赶紧去给盈袖传消息,南尽欢也匆匆的离开南府,去了厉王府里等消息。
等了很久,都没有见盈袖护着陆拾望回厉王府。
南尽欢心里有点慌。
北寒川握住她的手,“别急,再等等,我们的动作够快,景王府就算得到消息,派出人,也慢我们一步。”
“按理说,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回来了。”
南尽欢因为不想让白楚怜知道她在暗中对付她,所以陆拾望这事,没有由南家和厉王府出面,而是把消息递给了荣西王。
可若是因此,而害死陆拾望,她会一辈子愧疚难安。
陆拾望这边,他并不知道有人暗中保护他,他来上京,只是有个朋友提点他要不要进京来告状,他的家业没了,唯一的儿子在狱中被打断了腿,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他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才想着进京告状。
他现在住的地方,也是那位朋友给他提供的。
毕竟他要告的人是景王侧妃,他也知道可能会有危险,所以,他很警惕。
他刚睡下,就听到院子里有窸窣响动之声,他就赶紧穿好衣物,拿起包袱,想悄悄的从窗户溜走。
窗户才撑开,窗户外面就有个黑衣人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跟我们走一趟,否则要你命!”
接着好几个人破门而入,将他团团围住,皆是蒙面、黑衣劲装。
陆拾望吓得发抖。
就在这时,又闯进一批蒙面人跟劫持他的蒙面人打斗起来,还有人喊,“保护好陆老爷!”
两方人打得不可开交,陆拾望也怕得要命。
但是后来的这批人显然人数少,与前一批人打斗没多一会儿就显得吃力,一个不慎,陆拾望就又落在了前一批的人手里。
后一批人欲再追去救下陆拾望,前一批人的头头突然说话,“本王不会伤害他!”
蒙面的盈袖听出是北奕峥的声音,便示意人不要再追。
“裕王殿下管了这事,我们回王府复命吧!”
话落,就带着人消失在夜色里。
在南尽欢实在等不下去,要亲自去找陆拾望的时候,盈袖带着人赶了回来,“人被裕王带走了,看来这事,裕王殿下要出面了!”
南尽欢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赶紧倒了一杯茶喝下压惊。
天色实在太晚,南尽欢又因为刚才担心陆拾望的安危,心惊不已,早就出了一身的汗,汗湿透了衣裳,肌肤和衣裳粘在一块,十分难受。
她急着回去洗澡,刚要走,绿衣就过来道,“南姑娘,热水准备好了,您回揽芳华沐浴吧!”
她在厉王府都宿过好几回了,也没什么害羞不害羞的,便去了揽芳华沐浴。
裕王府。
北奕峥扯下脸上的黑巾,脸色不太好看。
自从上回黔南军之事后,北奕峥就对他母妃有了些防备,安排了人盯着呢,贵太妃安排去景王府报信的人一出宫,就有人悄悄来裕王府里把景王侧妃强行占他人铺子一事告知了北奕峥,他一面派人去拦截住给景王府报信的人,一面就迅速带人前去将陆拾望带回裕王府。
上回黔南军一事,母妃与景王同流合污。
这次,母妃还想与景王同流合污。
他偏要去管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