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奕辰竟还能保住命?
“荣西王开口保住北奕辰,恐怕另有图谋,得小心。”南尽欢比北寒川意料中要冷静睿智。
“荣西王无非是想贪图北奕辰留下的那些势力,我会派人将北奕辰的势力全部拔出干净。”北寒川早就猜到了荣西王的用心,并不担心。
南尽欢点了头,看着北寒川满身血迹,心疼道,“离天亮还有一两个时辰,你在宫中备战厮杀,肯定十分疲惫了。”
北寒川一点都不累,这场战根本不值一提,他之前在边疆带兵打仗,好几天没合过眼,一直处于紧张状态里,而且还浑身都是伤。
“我……”北寒川顿了顿,突然改口,“是有些累了。”
南尽欢替他除去铠甲,果真见里面的衣物没有一点血迹,毫发无伤,她这才真的放下心来。
北寒川伸手一抱,便将她横腰抱起,低淳略带几分沙哑的声音,“你再陪我睡会儿。”
说罢,便抱着她往床榻上去。
等早上南尽欢再醒来的时候,床榻上已经不见北寒川,好似他昨夜没有来过一般。
不过,南枝来伺候南尽欢洗漱的时候,喋喋不休的说着,“今日外面好乱,到处在抓人,好像昨夜景王犯事了,被褫夺了封号,废为庶人。”
今日之变故,证明北寒川昨夜是来过的。
“果真是天道有轮回!他当初靠着讨好小姐从一个不被重视的王爷爬起来,他负了小姐,如今总算是得到报应了!”南枝高兴说道。
景王落马,简直是普天同庆。
她都想放鞭炮庆祝了!
“小姐,快要中秋了,咱们买些鞭炮放吧。”南枝提议道。
南尽欢知道她那点小心思,点了下她的额头,“瞧你这高兴的模样,一点都藏不住事。北奕辰的事还没完呢,咱们不能松懈。”
南枝赶紧闭嘴缄默,生怕多说一句话就招来祸端。
这事,也的确敏感。
上京城里乱得很,好些侯门高府,富贵大户,突然之间就被围了兵马,被抓了扔进大牢。
肃成伯爵府也受到了牵连,爵位被夺,府中万亩良田被缴纳充公,另外卢月缨的舅舅也被夺了军权,戴罪候审。
许多官员和大户都人心惶惶,思量自己之前可有与景王府过多来往?
晌午后,南尽欢正准备午睡,就听得下人来禀,卢月缨来府中求见她。
她原本不想见卢月缨,本就没什么关系的人。
但是下人说,卢月缨在府外等着不走。
卢月缨怀着身孕,北奕辰遭难落马,现在正是北寒川全权负责捉拿北奕辰党羽之事,若是再闹出个卢月缨小产的话,谣言会对北寒川不利。
南尽欢连忙道,“去请她进来吧。”
卢月缨见到南尽欢,噗通一声跪下,泪流满面,磕头恳求道,“南姑娘,我舅舅虽然手里有兵马,但从未替景王做过什么,求您跟厉王殿下求情一句,饶了我舅舅一条性命。”
“都是我的错,若非是我嫁给了他,肃成伯爵府,舅舅,都不会遭难。”卢月缨伤心后悔,此刻的她,身上看不到半点当初那个嚣张跋扈的肃成伯爵小姐脾气,只有一身后悔和伤心。
“这些都是朝堂上的事,我可插不了手,你求我没用。”南尽欢说道,“况且,朝堂也不是厉王的一言堂。”
卢月缨既然打了主意来求南尽欢,哪里又听得进别的话,一听南尽欢不帮她,她顿时情绪激动,抬眸威胁的看着南尽欢,“你今日若不帮我,我就一头撞死在你南府里!”
南尽欢气了,“你怎么不讲道理呢?这是我能帮的了的事吗?”
卢月缨才不管这些,要是不能救舅舅,她无颜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站起来就往旁边的柱子上撞去,幸好南霜眼疾手快,将她拦住,但她还是挣扎着要去死。
南尽欢为难,卢月缨这不完全像是在用死威胁她,是真的想死。
想想也是,若非是嫁给了北奕辰,肃成伯爵府不会受到牵连,更不会牵连到她的舅舅,卢月缨现在哪能当做与她无关的活着?
可是,她一死,那就是一尸两命!
“好了,别闹了!我替你去说一说!”南尽欢大声喊道,脑仁疼得厉害。
卢月缨当下止了哭闹,“我要随你一同去。”
南尽欢实在拿她没办法,让南霜去吩咐下人套马车,收拾了一下后,就带着卢月缨一同去了厉王府。
北寒川还在忙公事,南尽欢没去打扰他,暂且先在揽芳华里歇下,找了本书看。
卢月缨却是焦急的很,“你怎么不直接去见厉王?”
“他在忙。”南尽欢白了她一眼。
“他不是喜欢你吗?就是再忙,也该第一时间来见你。”卢月缨理直气壮的道。
南尽欢没一点好气,“他忙的是正事,尤其紧要,我在这儿又不会消失了不见,等他忙完了自然就来了。不然,他将正事放下,跑来见我,那他岂不是昏庸不知轻重,如何担得了大任?如何让别人信服他?”
卢月缨撇撇嘴,“他见你怎么不是正事?你是南家的女儿,手里有无数财富,于厉王而言,你对他太重要的。”
南尽欢轻笑,“这就是厉王与北奕辰的区别。北奕辰眼里看重的是权利,而他,在乎的是责任。”
卢月缨哑然,南尽欢说得不错,北奕辰看重的只有权利和他自己,而她居然却被这样一个男人迷了眼,最终害得自家那么多人受到牵连。
“我真是眼瞎!”卢月缨低头愧悔自责道。
南尽欢一笑,伸手握着她的手,“我也同你一样,曾经眼瞎过。不过,你比我幸运多了。”
卢月缨抬头看她,凉凉道,“你真是取笑我,你才比我幸运多了,摆脱了北奕辰,还寻到了厉王这么好的男子。”
南尽欢不多解释,这一世,她是幸运的,但是前世,她很惨烈,因为眼瞎,付出的代价比卢月缨多太多!
只不过,前世北奕辰得到了南家的一切,又有曹魏和五蕴门相助,自然看不上肃成伯爵府,卢月缨也就没能嫁进景王府,自然也就没落得今生的这种结局。
一会儿后,南霜喊了声,“厉王殿下过来了。”
南尽欢和卢月缨才赶紧往门口去迎。
一见着他,南尽欢便露出盈盈笑容,明明很是平常,心里会因他而生出无限欢喜,“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差不多了。”北寒川点头,下人已经将南尽欢和卢月缨的来意跟他说过,他看了卢月缨一眼,“李茂增的事,尚有转圜。你可要去看一看他?”
“我……”卢月缨怕去见舅舅,也无颜去见。
“大牢里脏污,她怀着身孕,不适合去。”南尽欢替她说了一句话。
卢月缨却突然神色坚定,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去见舅舅,我该给他赔罪。”
北寒川也没有多的话,便要吩咐人去套马车,南尽欢叫住他,“我们坐马车来的。”
于是,北寒川骑着马,南尽欢和卢月缨坐着马车往大牢而去。
一进大牢,里面的霉臭之气扑面而来,卢月缨当即就难受的干呕起来,她赶紧拿手帕捂着口鼻,好长一段时间,才稍稍适应里面的气味。
到了关着李茂增的牢房附近,卢月缨当下眼泪涌出,跪了下来,“舅舅,是我害了你……”
李茂增虽然一身白色囚衣,蓬头垢面,但是,精神面貌还会好,坐的端正威严,武将的气势仍在,一见卢月缨,他赶紧上前一步,担忧不已,“月缨,你跑来这里干什么?你还怀着身孕呢!简直是胡闹!”
“舅舅,您一点都不怪我吗?”卢月缨仰头,泪光朦胧,一脸的不解。
她以为,舅舅肯定恼恨她。
“这怎么又怪得了你?虽说你喜欢北奕辰,可当初,若非是舅舅被升了职,手里掌了兵权,北奕辰都不一定会娶你进门。另外,那时候他被立为了储君,肃成伯爵府也有点攀附的心思。不然,你怎么会嫁过去?”李茂增苦笑着解释,别人看来,是因为卢月缨是北奕辰的侧妃,他和肃成伯爵府才受到了牵连。
实际上,被推出来牺牲的那个人,是月缨。
可怜她现在还怀着身孕,就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
卢月缨擦了眼泪,跟李茂增说道,“舅舅,厉王殿下说你的事还有转圜。”
李茂增这才注意到跟卢月缨同来的还是北寒川和南尽欢。他跪下行礼,“见过厉王殿下,南姑娘好。”
“李将军不必多礼。”北寒川示意他起身。
“废景王之事,本王与皇上都不想过多追究,也未累及无辜之人。只要李将军确与废景王谋反无关,自然无碍。”北寒川道。
李茂增默默垂头,那事,北奕辰虽只是与他说宫中出了些变故,要他带兵去守着宫门,但他心里大约是知道北奕辰要发动宫变,且他也是带了兵马去了。
北奕辰事败,他难逃一死是意料之中之事,他也未想过逃脱。
这次,皇上低调处理此事,没有追究太多,没牵连他的家人,他已经很感激皇上圣恩,至于别的,不敢过多奢求。
“李将军需得去证明。”北寒川道。
李茂增苦笑,“我如何去证明?”
“捉拿废景王余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