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野的声音隐含着怒意,在这窄小的暗室内飘荡。
皮面具不敢吭声,身体抽搐的频率越来越多,他的极端配合令我感到他的极端配合令我感到诧异。
固然林星野是厉害,但作为恶人,这皮面具这么怂吗?
后来杜姐告诉我,当时刺进皮面具腹部的银色匕首带有冻结五脏六腑的咒语。只要林星野催动,立即就能将人从里到外冻成冰坨子。
皮面具是真的怕了。
这时候的他只想着赶紧活命,他大概是看出我们厌恶这些罪恶手段,所以在短暂地沉默过后开始主动交代。
“这魇镇毒确实是我经手的,但确实也是上头的命令,他们说什么我做什么。上头说这样方便快捷,所以无需任何顾虑……”
皮面具的回答仍然像是狡辩。
而这时候的水鬼妖正缩在宽大的浴缸里,手紧紧攥着皮面具扔给他的纸卷。翻来覆去地抚摸,闻嗅。
我很想知道这是什么纸,力量这么大,引得方才躁动的水鬼妖安静下来,总不能是纸币吧?
皮面具见状赶忙说道:“那是他臭婆娘的情书,只要把这东西拿出来,他立马安静,特别灵验!”
臭婆娘?
我皱眉问道:“他老婆在哪?你们把人关在哪了?”
皮面具直摇头:“这是上头安排的,我不知道,只被告知要管理好他,不能出错。”
“那你们故意把天鹅湖高得乌烟瘴气图什么?”这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
“这湖底有宝矿,上头想占为己有,倘若如实报备开采,获利就会受限,因为要保证安全跟环境不被污染,增加费用,所以……”
我一听火气就窜出来:“所以就弄出来这个魇镇毒祸害河妖水鬼,让他们在这闹事,闹大了关闭,你们就能偷偷挖矿了是不是?”
至于怎么挖,这都能利用水鬼妖了,偷摸开工还不让普通人发现,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皮面具连连摆手:“不是不是……”
我以为他是要狡辩,还挺生气,刚要训斥就听到林星野说:“何止啊,他们如此做还想要将矿量变多,以此获得暴利。”
“这还能增加?”
“魇镇毒与其他符咒融合,经特殊处理能凝固成类似××的宝矿,就算拿仪器检查也发现不了破绽。但这种东西戴在身边久了轻则身体患癌,重则连魂魄一起受损,下辈子都痴傻呆捏。”
林星野的回答令我大开眼界,一直就知道人为了钱不择手段,这可真是升级,祸害无辜者这辈子不算,连下辈子都要折腾进去!
我目光紧盯着那些黑塑料桶,越看越不顺眼。
“它们能毁掉吗?”
“我做不到。”林星野神色愧疚:“我不擅长处理这些。”
杜姐想了想,说:“我倒是可以想想办法,不过也只能封存起来……对了!”
他忽然眼睛一亮,神色欢愉:“找云先生,他应该知道如何处理。”
“云衢?为什么?”我不解。
“如何消灭掉毒物,这应该交给擅长使毒的人。”林星野回答。
我想起来,云衢是毒蛇,曾经还使得泽漆的手臂差点整个坏死,现在想来真可惜啊!
我召唤小红帽把这些黑桶内容物仔细拍摄,上次它自己偷偷来探查,不敢明目张胆。现在是大大方方,拍得里里外外,仔仔细细。
这些都会先行一步传回到家里,云衢就可以见到这里的具体情形。之所以没有直接联络,我怕他因为担心而阻止我继续跟随。
如果云衢也没有好办法,那就只能先找个安全地方封存起来。
就在我们处理这些事情时,皮面具忽然趁机往外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寻思的,就他臃肿的身躯在窄室内本来就不灵活,更不用说我们几个大活人还都杵在这呢。
他的下场显而易见,林星野都没费太大劲就把他扒拉到一边,然后催动一半咒语,只见皮面具半边身子结满冰碴,是由内向外滋生出来。
他张嘴哇哇吐出好几口黑血,整个人都萎靡,身形好像都瑟缩不少。
要是一般人恐怕已经没气了,现在还能求饶,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挂不了。
“这水鬼妖你们从哪弄来的?跟他相关的人你们藏哪了?再不老实下次可就直接暴毙了。”林星野威胁。
皮面具颤抖,开始断断续续交代。
我的注意力却被水鬼妖所吸引,缩在浴缸里的他不断地抚摸着手里的纸卷,那几乎就是乱糟糟的一团,沾满各种血污。
就算曾经写满了情话,现在恐怕也难以分辨。
这不幸被我猜中了,纸卷上的字坚持到现在已经到头,他的情绪变得躁动不安,不断捋顺着手里的纸卷。
我忍不住轻声问道:“你是看不清上面有什么了吗?要不要我帮你看一看?”
其实我说完就后悔了,这多管闲事万一引火烧身怎么办?
但那水鬼妖显然是当真了,他眼睛里有一瞬间的清亮,然后伸手往我跟前递。他似乎知道自己不受待见,所以仅仅是把手伸过来。
杜姐高声呵斥:“你离我芸昕妹子远点!”
他想要阻止,我连忙说道:“没事,我看他没什么特别大攻击性,我就看一眼,万一有线索呢?”
“可是……”
“你跟林星野都在,我还能有啥事?再说我也不是纸糊的。”
我的一再表态最终还是让杜姐妥协了,他站在旁边盯着水鬼妖,浑身紧绷,如果对面有啥异动,他一定会立即冲上去。
我总觉得他有点太紧张了,而且我跟他的关系有这么亲近吗?值得这么上心紧张?
这问题我没有多想,一闪而过,随后慢慢地从水鬼妖手里拿过来那纸卷。
幸亏来前我身上带着杜姐那些天材地宝,抵抗住了种种臭气,不然以这纸卷污迹斑斑的模样,我能想象出来它绝对臭死不偿命。
我小心翼翼地展开,上面的字迹果然已经很模糊,只能勉强辨认一些。
“我又梦见了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当时我被酗酒的爸爸打得鼻青脸肿,我好怕,拼命逃出来,在长长地河滩徘徊……”
我忽然有种有种强烈的熟悉感。
这好像在哪里见过啊,到底是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