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卧室里还有其他东西,我左右查看,手机电筒光扫来扫去,除了原本这些陈设外没其他异常。
杜庭芳不需要借助光亮,他转到桌子学习桌前,拿起上面的书册翻了翻。他眼睛呈现竖瞳,微微泛黄光。
金岳抽动了下鼻子,低声同我说:“主人,这里有臭味。”
“臭?我没闻到啊。”
“我也说不清,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但又被重重遮盖住,只能散发出来非常微弱的气息。”
金岳身为妖,嗅觉异于常人,很可能闻到人类无法察觉的味道。
而杜庭芳也点点头:“这屋里藏着邪阵,可能是这阵本身气息,也可能是有什么不合规的献祭品。”
他转身走过来,我下意识地目光瞟过去,霎时间瞧见他身后闪过一道白光,速度极快,根本看不清是什么。
“小心身后!”我大喊一声。
杜庭芳已经有所反应,往旁边一闪,随即摆出防御姿势,手持一把造型独特蛇形长匕首。底部似乎还缀着什么东西。
以我的视力,在这种光线下很难看得特别清楚。
“有人利用这对姐弟收集邪气。”杜庭芳说着,没有回头举起手中拿着的书册。
我接过来,在电筒光照耀下匆匆一翻,依然是个精美的手账本,但记录的跟之前那个不一样。
上面有很多东西名称,然后就是一行行数字。
名称五花八门,从日常用品到鲜花水果,全都有。一时间我看不出来当中有什么名堂,倒是其中有几样名字很刺眼。
狗血,黑公鸡羽毛以及蜈蚣的腿。
手账本的笔记跟之前的一样,也就意味着出自莹莹之手。后边也有另外一种稚嫩的笔记,可能是阿然。
这无论如何,都不是普通初中生会需要的。
“这些东西大部分看起来都很平常,其实组合起来大有玄机。你知道魇镇之术吗?”
我立即回答:“知道一些,就是类似诅咒,通过利用镇物来到达诅咒别人的目的,你意思是这些东西都是用来当镇物的材料?”
之前我在书上看过,镇物没有特定的,只要是具有邪气的物品都可以。
可以天生具备邪气的物品,如棺材木,鬼怪画像什么,也可以是后天受到邪气侵蚀的寻常物品。
这手账上记录的东西看起来寻常,却很可能不是正常渠道得来的。
至于后面的数字,应该是获得数量。
粗一算差不多得十六七样,每一样少则三四个,多则十好几,这么多都藏在房间的阵法里?
至于杜庭芳所说的话中另一重点也让我很在意,有人利用这姐弟俩收集邪气。
会是什么人?
难道又是妖中介?
我总觉得自从与他们结梁子之后就处处有“缘分”,真是好大的孽缘!
然而眼下不容我想得更仔细,更重要的是救莹莹跟阿然的性命。
正想着,白光再次闪现,从我左边猛冲过来,金岳低吼一声奔过去,他已经兽化,张嘴狠狠咬住这抹白光。
我立即掏符猛拍上去,这时候才看真切,白光正是披头散发的不明人影。
在我靠近的瞬间,它猛地仰头,浓发之间窥见布满红血丝的眼珠子,往外凸着,直勾勾盯着我。
一股强烈的仇恨与怨毒自这目光中迸发,比起任何妖魔鬼怪都让我心里发毛。
我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原本想继续拍上去的符也颤抖着迟疑。
长这么大,我还没有被谁这么怨恨地注视过,心头狂跳,呼吸都跟着紊乱……
杜庭芳察觉到我不对劲,一把将我拉到身后,轻声安抚:“别怕,这是聚集邪气修行的鬼东西,他们天然恨身负功德的人事物。”
我本来也这么想,可这时候被金岳咬住的白人影突然爆发嘶声力竭地吼叫:“夏,芸昕!夏芸昕!我……恨你,恨你!”
名字喊得清清楚楚,绝对错不了,这东西就是跟我有仇!
可是我压根不知道自己得罪过什么,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妖中介。
“你是谁?”我大声质问。
白人影笑得肆意,有种疯癫的意味。但也是这时候我才听出来,这是个女的。
她外表完全看不出,头发长得遮盖住脸,身上白色长袍到地面,袖子宽大连手都没露出来。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这总不能是泽漆的女朋友,阴差阳错在这碰上?
“你到底是谁?若是跟妖中介有关,我劝你别一错再错,早点醒悟回头是岸!”
我想知道她的身份,结果这么一炸之下,白人影高声尖叫,瞬间将玻璃窗全部震碎。
屋外传来海娜地呼喊:“芸昕姐,杜姐,你们没事吧?怎么回事!”
金岳被这突如其来的声浪震得晕乎,浑身颤抖,而白人影就趁机挣脱,乱发下血红的眼死瞪着我,漆黑的唇咧开阴冷的笑。
“夏芸昕,咱们走着瞧,我不会饶了你的!”
金岳咆哮着往上扑,杜庭芳手中匕首也挥刺过去,也就这一刹那间,数道黑影自上下铺弹射而出,猛击向他们。
我心一紧,手中爆破符接连甩出,炸裂声顿时此起彼伏。
上下铺的架子床发出可怕的吱嘎声,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将铁管钢架揉捏掰断。被褥全部掀翻,撕裂成无数碎片飞舞。
刚才实在着急,我没拿住手机,掉到旁边地上,电筒光闪了闪就熄灭了。
屋内骤然间被黑暗完全笼罩,只隐约能感觉到那些被褥碎片飘飘飞扬。
我喊金岳跟杜庭芳,他们都没有回应。
不知道是不方便开口还是受了重伤……这让我揪心不已,稍稍挪动脚步,想凭借记忆往金岳他们方向探寻一下。
还没动几步,有什么东西嗖一下紧紧卷住我手腕,触感冰凉而隐隐带刺。
我心一沉,第一反应就想扯断,但根本扯不动,就跟铁条焊死在上面一样!
“姐姐,嘿嘿,姐姐你是不是来救我们的?”
有陌生女孩子的声音响起,轻柔而小心翼翼,还带着点少女特有的清澈感。
我却不敢出声,因为这屋里能如此说话的,只可能是生死难料的莹莹。
都到了这步田地,我又不傻,实在无法相信她还是单纯的普通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