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连夜开始准备炼丹的事情,当初离开,纳戒里存着不少灵药,趁着屋子里没人,将东西铺了一桌子,挑挑拣拣的。
等东西都齐全了,容婉就开始着手炼制,捏着法诀将药液从灵草中提炼出来,捏正滴流圆的小珠子,齐齐的悬在当空,浅紫,翠绿,桃红,月白各种颜色缤纷,萦绕在容婉身边,精灵鬼魅。
容婉用狐火将药炉烧到特定的温度,先将难煅的灵药药液丢进去,跐溜一声儿,几股药液融在一起,变成了赤红的颜色,细看时,里面还闪烁着金光。
容婉控制着火焰,趁这个时候,咬破食指,滴了两滴血进去,这血融在药液中,主要是为了日后萧悠跟韩如烟吃了之后,以后如果两人出现什么危难状况,能第一时间感觉到。
这时候药液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容婉将余下的几股药液慢慢引入药炉中,飞快的盖上了盖子,就听里头各种碰撞的声音,药炉微微颤动。
容婉控制住药炉,口中默念,这融药液还算容易,最难的就是药液相融之后,即将成丹之时,如果不能在最合适的时间念诵口诀将药液凝丹,那么这一炉的丹药就都尽废了。
药炉震动的频路越来越强,容婉凝神控制着药炉,口诀已经快念完了,两指并成剑诀,虚指药炉,一道灵气打入药炉,药炉猛地一颤,再去听,听见药炉里,丹药清脆的碰撞声。
容婉收回了火,将药炉盖子打开,一股子药香扑面而来,里头正好十枚丹药,珠圆玉润,枣红色的圆丹,环成一圈,静静的躺在炉中。
容婉舒了口气,这是第一次炼制这种强身健体的丹药,又是给凡人炼制,所用的灵药必须属性温和,炼制的时间跟火候又比正常炼制更要凝神。这次能成十枚丹药,已是很顺利了。
取出两个小玉瓶,将十枚丹药分别装好,仍旧收进纳戒中,等东西都收拾妥了,喊来半夏守门,自己借口午睡。
趁着这机会,容婉化作一股清风,从屋子里飘了出去,先是到容琴屋里,从容琴的银匣子里取出一半的银子来,在一个人少的地方幻化成一个俊俏公子,月白华裳,玉骨折扇。
容婉颠了颠手里的钱袋,找加钱庄全部兑换成铜钱,专门挑那些小径走,七扭八拐的找到了一处乞丐聚集的地方,从钱袋里抓了一大把铜钱,撒在空中,用气劲控制着铜钱,纷纷落在乞丐们的碗中。
乞丐们看不出名堂,只觉得来人非富即贵还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好功夫,一个个噤若寒蝉,本来有些盯上容婉那个钱袋的,见了容婉露的这一手,也不敢再多看一眼。
容婉轻哼一声,对乞丐们说:“你们管事儿的是谁?在哪?”
乞丐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越众而出一个中年男子,虽说也是乞丐,可穿的衣裳,却比其他的乞丐好一些。
那个乞丐一拱手,先行了个礼:“我就是,不知公子有何事?”
容婉又从钱袋里抓了一把铜钱,全扫进那个乞丐怀中:“收了我的银钱,就替我办件事儿吧,我要你们,散步一个谣言,容国府里头,有妖怪。你们可能做到?”
乞丐看了看那些钱,一咬牙,法不责众,况且不过几句话的事,谁能真查出来是从哪传出来的?大不了,拿了银钱,换个城镇待着就是了。
乞丐干净利索的答应了,容婉满意的点点头,摇了摇钱袋子:“事成后,这些都是你们的。你们也不用管上哪找我,等我听见了城中的流言,自然就会找人来送银子。但是,如果你们要是敢多嘴……”容婉伸出一根指头,噗嗤一下戳进了青砖墙内,“你们自己掂量,自个儿的脑袋,有没有这墙硬!”说完,转身走了。
吩咐完乞丐,容婉柳腰一折,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郊外,将之前自己随师父住在山上时候,杀的一个花妖的妖气好不隐瞒的散了出去,一时林子里花香四溢,甜腻馥郁,容婉又特意弄来一阵风,将妖气四散吹去,这么大妖气,附近的捉妖师一定早有察觉,接下来,只等着捉妖师登门便好。
容婉处理好所有事,仍旧是化作一阵清风,回了容国府,没有引起任何人察觉。
五天转瞬而过,容琴也又被解了禁足,上官夫人这次碍于容天权的面子,带着容琴往翠斋来。
容琴既然已经跟容婉撕破了脸,自然也不爱再维持着假面,明晃晃的带着不高兴,随母亲进了翠斋。
正好萧悠跟着韩如烟正在翠斋,容婉正将丹药分给两人。就听容琴说道:“二妹妹还敢炼丹呢?之前盈妃娘娘就吃了你的丹药出了事儿,如今,你又要蒙骗楚王了么?!”
韩如烟瞪圆了眼,指着容琴说道:“你这人好歹毒的心思,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小肚鸡肠?容姐姐好心好意,被人利用污蔑了,你这个做姐姐的还落井下石!国公夫人好教导!”
上官夫人见容琴被韩如烟这么数落,再看容婉,笑的两眼弯弯,丝毫没有替容琴辩解的意思,不由怒从心头起。
有些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是自己动手陷害别人,反而因为别人没有维护自己而记恨上别人,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上官夫人正要开口,就被容婉打断:“母亲,这位可是忠武候家的大小姐,姐姐目中无人,可不太好吧。况且,楚王是我未婚夫,是害是好,都是我跟他的事。姐姐张口闭口的惦记,传出去,丢的可是我们容国府的脸。”
容婉在以前,从来没这么明着戳上官夫人肺管子,今儿不但当着萧悠跟韩如烟的面,言辞如刀,将上官夫人的掌上明珠,心尖宝贝说成了浪荡女,还打脸上官夫人教养不好。
上官夫人只觉得眼前一片猩红,哪怕忽然听见容琴的尖叫也没觉得不对劲来。
在旁人眼中,上官夫人忽然青丝暴长,无风自动,从额角开始,蜿蜒出繾綣的花纹来,一直盘满了半张脸,赫然是一朵芍药,只是,这芍药却并没有透出雅致来,反而张扬的露着邪魅。
上官夫人双目赤红,十指尖利如刀,一身裙裳也尽数染上了芍药上的紫气来。凡人讲究紫气东来,紫为贵。可上官夫人这紫的浓稠发黑的紫气,却着实透着狷狂血腥。
容琴早就被上官夫人的变化吓晕过去了,顺着椅子跌落在地上,脸颊上还粘上了灰痕,很是狼狈。
萧悠将腰间的佩剑拔出,横剑拦在容婉跟韩如烟身前,眉头紧锁,如临大敌,身为皇子,纵然有龙气护体,可却是第一次见到真的妖怪。
韩如烟是个大胆的,拉着容婉的胳膊,垫着脚透过萧悠的肩膀看着上官夫人,之间上官夫人露出一丝妖媚的笑,揉身上前,转眼就贴到了萧悠面前,容婉在萧悠身后,皱了皱眉,隐在广袖中的手捏着法诀,在萧悠面前筑起一道结界,正好挡下了上官夫人喷出的一口妖气。
屋里正闹着,就听外面一句法号响起,从外面飞快的飞进一个旋着佛光万字纹的紫金木鱼,一下子撞在上官夫人腰间,上官夫人哇的一声吐出口血来,飞撞在屏风上。
容婉眯着眼打量着从外面进来的一个身披袈裟的胖和尚,那和尚很是富态,丝毫没有出家人的清苦。乐呵呵的赤脚进院,单手宣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各位都吓着了吧。这是个芍药花精,只剩一点元神,附在了这位夫人身上。”
说完,还砸吧砸吧嘴,摇头晃脑:“不过,要不是这夫人,心存恶念,也不会被芍药花精附了身,还夺了精神去。哎,这可真是因果报应呀!”
说话间就见上官夫人又爬了起来,嘴角还滴着血,狰狞的望着胖和尚,尖着嗓子:“死秃驴!坏我好事!等我来日养好,再找你算账!”
说完就往屋外飞去,恰好容天权从外面进来,眼看一个狰狞血腥的女人撞上来,本能的就抬脚去踹,容婉趁此将上官夫人身上的妖气灭了几分,就见上官夫人结结实实的被容天权一脚揣在心窝上,倒飞出去,落在胖和尚脚下。
上官夫人到底是凡胎肉体,先是经受了妖气侵体,又被胖和尚那个真真正正的法器打的吐了血,之后又挨了容天权干净利落的一记窝心脚。如今面若白纸,昏死过去。
容天权惊怒的看着晕在地上的上官夫人,也来不及问那个忽然出现在翠斋的胖和尚,只顾扬着声喊人来。
“来……来人!!!把这个妖妇关起来!!!取最粗的铁链子来!结结实实的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