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天权送走了殷正,找来墨池。
“殷正跟谁见面了么?”
墨池想了想,摇了摇头:“除了您授意殷老爷跟二小姐见面,殷老爷并没有再见其他人。”
容天权正生气呢,就见外头侍从跑来,说是户部来人要银子了。容天权叹了口气,没好气儿的说:“让他外头等着去!”
说完一甩袖,往正院去寻上官夫人。
上官夫人还在养着伤,这几日似乎有些浅伤的地方结痂了,痒的很。忽然听见门帘子一声响,就听容天权气哼哼的声音嚷着要拿钱。
上官夫人本来不愿,听说是圣上的意思,只好让凌霜去取钱。容天权喝着茶,还抽空嘱咐了句多拿点儿,好在皇上面前弄个好名声。
这下可好,上官夫人自己还又赔上了些,才拿出了一万两银子出来。
上官夫人躺在床上,问着容天权:“老爷不是请来了殷家家主么,怎么也没……”
容天权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气的不行:“还提什么殷家!让你当初用殷悯的嫁妆时候少用些,你不听!不然今天何至于就拿出这么点儿钱来?就这一万两,还是咱们容国府能拿出来的极限了!”
上官夫人眉眼一转,“我听说,今日二丫头跟殷家家主在花园子里遇见了,还说了几句话,老爷,您说,会不会是二丫头心存怨怼,特意让殷家家主不出手帮忙的?”
这一问,在容天权心里埋下了种子,容天权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心里头对容婉就产生了不满。
而这些,容婉都不知道。
皇宫内。
银子的事情解决了,就差疫情的问题,这个问题比银子还棘手,如果控制不住,灾民们民情沸议,一定会引发流民暴乱,到时候就又要派兵去镇压,那都是自己的子民,遭遇水灾已经是飞来横祸,朕如何能在将他们置于悲苦境地。
在开始向大臣募捐银两之后,流民疫情的问题,也开始商讨了。
殿上,太医院院正想了想,出列奏请:“臣等身负陛下龙体安康之责,不可擅自离京。可是这灾情蔓延的非常快,陛下心系百姓,难以安枕,臣等也算是失职。”
皇上揉着额角,不耐烦的打断太医院院正的虚话:“你心里有什么话赶紧明着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一套一套的。”
院正轻咳了一声,躬身一礼:“不知皇上可否记得,当初,那位容家……二小姐?”
皇上微微眯了眯眼,“她……朕倒记着。院正是什么意思?”
“臣的意思是,那位二小姐当初有真才实学,后来又能妙手回春,想来应该可以胜任这次疫情的救治。”
皇上仔细想了想,指节有节奏的敲击着书案,最后重重一拍:“就她了!嗯……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也太过辛苦了。罢了,让老四陪她一起去吧,也算有个照应。”
太医院院正的心思,皇上也想到了,这流民的疫情治得好,是大功,而如果治不好,那就是死罪。
一生才爬上院正的位置,安安稳稳的在宫里伺候贵人,何苦去冒险,跑到流民之中去治疗疫情呢?
当圣旨传到容国府后,容天权先是一愣,继而就是狂喜,自己女儿不但让皇帝钦点去治疗疫情,还指了一个皇子沿路保护,偏偏还是指的四皇子楚王。
容天权将当初那个殷正的临时变卦的怒火散了许多,兴高采烈的去嘱咐容婉沿路要注意安全。容婉也配合着,一屋子,满满的父慈女孝,和乐融融。
因为灾情每时每刻都在变得更严重,所以皇帝留给楚王跟容婉的时间很短,第二日就让她们出发去了疫情最严重的地方。
东宫内。
太子暴怒的将一桌子摆件尽数甩在地下,还不解气,指着外头骂:“一群庸医!蜜蜂咬的伤都治不好!!!”
东宫里的宫女们都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将头深深的埋下。
“一群饭桶!谁谁提议让容婉去赈灾的!她一个女的!流民疫情的地方,怎么能去!那可是凤凰命格的贵女!!”
刘萧楠本来想替太子出谋划策,可刚到东宫门口就听见了这句,顿时停下脚步,气的微微发着抖。
太子在里面一顿发火,将胸中怒火发散了一些。刘萧楠站在殿外,平顺了一会怒意,才扬声通禀:“臣女刘氏,请太子安。”
太子只抬眼看了眼,自有宫女上前引着刘萧楠入内。
刘萧楠听说太子被蜜蜂蛰了,可没想到这么严重,这哪里还能看出是当初那个翩翩俊朗的太子?
“殿下,楚王已经出京了,而宫中准备的药包,还不曾发放下去。”
太子一挑眉:“你是什么意思?”
刘萧楠抬眸直视着太子,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容婉是因为之前那次,才被人记住的,而那次相比这次,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如果容婉不能制止疫情蔓延,那么皇上就会召回容婉,那时候,殿下就不用担心容婉会在流民之地出什么意外了。”
太子仔细听完,冷笑一声:“是啊,她的确是不会死在流民之地了,可父皇能饶得了她?只怕回京也是个死局。”
刘萧楠摇了摇头,环佩叮铃。“容婉受难之日,难道就不是殿下出手相助之日么?殿下也不必担心楚王,只要能想办法绊住楚王。那么,真正能帮助容婉的,除了您,还有谁?容婉一个小丫头,受您如此大的恩惠,自然会感念您的恩情,才子佳人,成就一则美谈。”
太子被刘萧楠口中描述的那种情况打动了,抚掌朗笑:“阿楠,果然是你最贴心。日后,本宫登基,你为皇后,容婉为贵妃,你二人互相辅佐,管理后宫,本宫还有什么愁的。”
刘萧楠隐在袖内的柔荑紧攥着,骨节青白,面上却笑得娇羞温婉。“那,臣女先恭喜殿下了。殿下如果没有别的吩咐,那臣女就先回去张罗了。”
太子摆了摆手,刘萧楠乖巧的退下了。等刘萧楠离开东宫后,一张俏脸阴了下来,咬着牙,阴森森的吩咐丫鬟:“让我们的人,把药包里的料都拆开,要么缺斤少两,要么干脆就拿掉一味药。再随机挑选几批药包,想办法放进去砒霜。”
丫鬟躬身而退,刘萧楠冷笑出声:“容婉!我看你这次还能不能化险为夷!”
江浙灾区。
萧悠跟容婉一路快马加鞭,轻装上阵,比大部队早了两日到了地方上,直奔州府衙门,又跟当地的各大医馆的坐堂大夫一起了解了一下灾情的情况。
容婉皱着眉头:“这比起上次,棘手太多,药材有些已经不够用了,不过还好,京城过几天会送来一批。当务之急,是先将病人们都集中安置在一个地方,不能再跟健康的人混住在一起了,不然,所有的人都会被传染。”
萧悠点了点头,吩咐亲兵去按照容婉的要求去做,当地一个医馆的大夫连忙拦着:“您二位先别忙,这地方的老百姓呀,都觉得,染了病就治不好,所以,都觉得,要死也要死在家里头。您二位这贸然去接人,只怕一个都接不出来。”
容婉一拍桌子,把眼一瞪:“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他们让不让,你!”抬手一指萧悠那个侍卫长,“你就直接告诉他们!想活,就老老实实按我的话去做,不然,就等死吧!”
在场的那些老大夫都被容婉的话惊着了,其中一个还抖着手指着容婉,“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个完整的话。
容婉回头扫视着在场的老中医们,严肃的说:“我既然敢说这个话,就有把握能治好他们,所以,就算他们自己不信我,我也要将他们都接出来安置到一处,所以,还请各位前辈帮我这次,您们都是当地有名望的老前辈了,彼此跟百姓都熟悉,您们说的话,他们多少还能听一些。”
几个老中医互相看了看,点头答应下来。
两日后,京城中的药包到了,容婉连早饭都没吃,就急急忙忙的去看药包,这一看可看出了不少问题。
容婉生气的指着那拆开检查的几包药,问护送药包来的太监:“宫里就是发这样的药来救治灾民的么?!”
那个太监是刘萧楠的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容婉,毫不避讳的翻了个白眼:“容小姐,咱家就是个护送药的,又不是太医院那帮太医,咱家怎么知道这药是怎么回事啊,难不成您还以为,咱家半路上把药都吃了不成?那咱家也要吃的过来呀。”
容婉气的狠狠一拍桌子:“吃的过来?我看你也要有命吃才是!也不怕坏了肚子!”说完,直接将那个太监轰走,让人请所有医馆的大夫来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