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愤怒与嫉妒

萧悠轻轻地推开门,惊讶地发现这屋子里竟然黑得如同夜晚,没有丝毫光亮,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黑暗,能够辨别出屋内的桌椅,这才蹑手蹑脚地往里间走去。

站在容婉床前,萧悠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竟然看到容婉与一个男子并排睡在一起,使劲揉了揉眼睛,再往床上看去,景象仍是未变,而且那男子还目光不善地看着自己,颇具挑衅。

萧悠顿时怒从心起,只觉得整个脑子都嗡嗡直响,热血上头,指着那男子就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人?!竟敢与婉儿睡在一起!”

容婉被震得有些苏醒,皱了皱眉头,鼻子里哼了两声,聆月也立刻不满地皱紧眉头,对于萧悠吵醒容婉的举动非常恼火,没有说话,但却狠狠地瞪住了他。

萧悠见他仍是躺着不动,上去就要揪聆月的领子,谁料聆月竟轻松躲过,因为害怕误伤容婉,于是轻巧的一个挺身,从床上翻身而下,稳稳落在了地面,整个动作不过电光火石间,一切行云流水,甚至连床边的帷幔都没惊动。

聆月丝毫不把这个不会法术的凡人放在眼里,不屑地一笑,轻声道:“你要找碴我奉陪,但请去外面,不要吵到她睡觉,她昨晚已经很累了。”

听到“昨晚很累”四个字,萧悠登时想到了不好的东西,瞬间双眼充血,颈上青筋悉数暴起,抽出两把袖里剑直直朝聆月看来。

聆月没想到一个不会法术的凡人会有如此强劲的力道,急忙躲闪,剑锋擦着他的下巴一掠而过,砍断了他一缕头发,飘飘悠悠落在地上。

聆月看着那缕头发整齐的断面,也生起气来,眼神一凛,劈掌朝萧悠打去。

经此事变,容婉纵然睡得再沉也醒来了,她听到有刀剑划破空气的声音,惊得一把掀开帷幔,这时萧悠和聆月已经打到了外间,桌子椅子裂了满地的木片,茶杯也碎了两个。

“喂!你们俩干什么!”容婉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自己还只穿着亵衣,赤着脚便冲了过去,但那两人已经打红了眼,动作快得只剩残影,哪里容得下旁人插手。

屋外的半夏、白蔻她们听到了动静,也匆匆推开了门,对眼前的场景一时辨不清所以然,白蔻忙问:“殿下这是在和谁缠斗?为何好端端地打了起来?”

而半夏却是一眼看到容婉只穿着单薄的亵衣,还赤着脚,惊呼一声,忙给她拿了件袍子、拿了双鞋,心疼道:“小姐!这可已经快入冬了,您怎么还敢穿成这样就下床!”

容婉心不在焉地穿了鞋,披上半夏递来的衣服,仍是不断地嚷着:“你们快住手啊!有什么误会我可以慢慢解释!”

但那两人完全听不进容婉的话,只觉得屋子里忽然涌来这许多人有些施展不开手脚,于是一边打斗着一边去了院子里,愈发打得激烈。

容婉急坏了,很想立刻施个定身的咒语让他们停下,但碍于围观的人太多着实不好解释,只能忍下,不断地出言相劝,却插不进手。

半夏看容婉着急,她也着急,忙问:“小姐,殿下这是和谁打起来了?”

容婉皱眉道:“我一个……朋友。”

“为什么会打起来呢?早晨殿下说要进去看你的时候心情还挺好的啊。”半夏实在不解,这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房间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容婉早就清楚萧悠定是看到了她和聆月同床共枕才会生气,这事她承认是她做的不对,昨晚不该轻易答应聆月的要求,但她实在没想到会恰巧被萧悠撞见,这之后要给萧悠解释起来恐怕也是十分难办。

眼见得萧悠渐渐落了下风,容婉愈发难受,聆月那每一掌看似没什么力道,但其实招招都带着强大的法力,岂是萧悠能长时间受的住的,她实在着了急,一咬牙,猛地夺过了白苏手中修剪花草的大剪子,比着自己的脖子大喊道:“你们再不停手我就自杀了!”

听到这话,两人同时回头,看到容婉已经毫不留情地把剪子尖端插进了脖子里,流出不少血滴来,这才慌忙停了手,异口同声道:“不要!”

容婉见他俩终于停下,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但还是死死抵着剪子,威胁道:“你们互相离开十丈!快点!”

萧悠一看见容婉受伤,马上心就软了,哪有不听从的道理,赶忙乖乖往旁边退了十丈,袖剑也重新收好,安抚道:“婉儿,乖,你快把剪子放下,不要做傻事。”

聆月也收起了那副森然可怖的表情,重新换上了放荡不羁的笑颜,道:“容小婉,你别这样嘛,我不欺负他了还不行。”

容婉深吸一口气,严肃地看着萧悠说:“这件事我可以给你解释清楚,你先别生气了,其实这个人……”

“哎呦喂,这大早晨的干什么呢,丁零咣当的,”容琴忽然从门外走进来打断了容婉的话,眼底一丝恶毒闪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娇媚地笑着贴近了萧悠,“楚王殿下,你这次是抓了个正着吧?唉,我这个妹妹一向是这样的,就爱往回拐带这些个野男人,我就知道她早晚要被抓现行的。”

“容琴!你莫要血口喷人!”容婉气得双肩颤抖,恨不能把手中的剪子摔过去直接封上容琴的嘴。

半夏也气得直哆嗦,怒道:“大小姐,你一个已经出了嫁的女子,不好好在宫里待着又回来搅和什么?”

容琴翻个白眼,嘲讽道:“哟嗬,好生厉害的奴才,竟然敢质问主子了,本宫今日回门,本想安安静静地与爹娘叙会儿话,谁知道你们这里做什么那么大的动静,那我自然是要来看一看的。”

容婉这才想起她昨日刚与太子完婚,今日确实要回门的,一时不好赶她走,只得对萧悠说:“萧悠,你不要听她信口雌黄,我从未做过任何背叛你的事!我对天发誓!”

容琴却冷哼一声,讥笑着说:“好一个对天发誓,真也不臊得慌,之前你就把那个柳慕白拐回家里来,整日里卿卿我我,真当这满府的人都眼瞎的吗?好嘛,这柳慕白还没走,倒又勾来一个,这次的叫什么?柳慕黑吗?你到底把楚王殿下置于何处!”

容婉简直百口莫辩,几乎要把指节捏碎,悲号道:“不是的!萧悠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

“够了!”萧悠怒吼一声,眼睛红得仿佛浸了血,他痛苦地握紧了拳,胸口疼得撕心裂肺。他深深地看了容婉一眼,转头就走。

“萧悠!”容婉急得扔掉剪子,拔腿就追了过去。

但萧悠丝毫没有要等她的意思,施展轻功眨眼间就飞到了容国府门口,跨上马就狠狠地一抽鞭子,疾驰而去。

容婉追着他的马跑了好久都没能追上,最后只能远远地看着他留下身后激荡起的尘土,消失在视线尽头。

“萧悠——”容婉喊得声嘶力竭,可从头到尾,萧悠都未回头看过她一眼。

容婉跑得精疲力尽,脱力地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丝毫不理会路人诧异的目光,仰头望着天空不断地喘息。

不知何时,聆月站在了她身边,伸出食指抵在容婉脖子上的伤口处,一股暖流自他指尖传来,眨眼间就没有了痛感,聆月拿开手指时,那里已经完好如初,根本看不出有受伤的痕迹。

聆月蹲在容婉身侧,微笑着勾过一缕容婉的长发,绕在指头上把玩着,调侃道:“真没想到,常颜的爱徒,修行千年的九尾狐,竟然会爱上一个凡人男子,若是传出去,真是要笑掉大牙了。”

容婉狠狠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离我原点,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聆月轻蔑地笑了一声,道:“他不信任你甩手而去,你干嘛朝我发脾气,你自己想想,从头到尾他都没听你解释过一句,反而是一个外人随便泼点脏水、挑拨几句,他就受不了了,也不再管你的死活,撒手就走,这样的人你要他干嘛?”

容婉心口针扎一样的疼,别扭地低下了头,闷声道:“不要你管,你离我远点。”

聆月忽然凑近容婉的脸,丹凤眼微眯,用两根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勾唇一笑,道:“不如你跟了我,我保证让你逍遥快活,定不会受这种气。”

容婉怒视着他,头一甩躲开他的手,冷声道:“谁要跟你,走走走,快走开。”

聆月也不恼,仍是笑着,死皮赖脸地蹭着她的肩膀,道:“我就不走,就要黏着你。”

容婉实在没心情和他闹,只得站起身,回容国府去,当然聆月也一路跟着,不停地说笑话逗容婉,但容婉除了白眼就没给过他其他回应。

刚走进容国府的大门,就看到容天权怒气冲冲从正厅走出来,正巧瞧见容婉,气得指着她的鼻子就大骂:“孽障!你还知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