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悠顺利回到京城后,先去皇宫中找皇上汇报了自己在会固县的调查情况,将莫绍忠的罪行一一如实上报,唯独隐瞒了他与太子勾结的事情。
皇上看完了萧悠呈上来的奏折,眼神一瞟,盯着萧悠问:“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没有遗漏?”
萧悠心中一跳,不敢看皇上的眼睛,只俯身道:“回父皇,儿臣调查到的所有都写在上面了,再无其他。”
皇上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说道:“好吧,你去找你母妃请安吧。”
萧悠终于松了口气,赶忙行礼退下了。
萧悠走后,皇上看着他的奏折轻叹一声:“唉,悠儿这孩子还是心太善,这虽是他的优点,但也很致命啊。”
旁边随侍的公公笑了笑说:“皇上,楚王殿下秉性良善,心系苍生,这是好事啊。”
皇上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可有些时候朕倒是希望他能心狠一些,不要太过优柔寡断。”说着,皇上从奏折下抽出几封信,竟然全是太子和莫绍忠勾结时候的通信,上面将会固县采花贼一事写得非常清楚。
皇上最后扫了几眼信,然后递给公公说:“你去搬个火盆来,把这些信烧掉吧。”
公公俯身应下,起身出去搬火盆了。
皇上喃喃自语道:“既然悠儿有心再放你一马,那朕便顺了他的意吧。”
另一边,太子听说萧悠已经进宫面圣,心一直悬着,生怕萧悠出尔反尔将会固县的事告诉皇上,直到他的线人回来禀告说萧悠并未将他供出去,他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很快,刘萧楠听说萧悠回来,也急得进了宫来,匆匆找到太子,问道:“楚王那边可有异动?”
太子摇摇头:“没有,他的确没有把我供出去。”
刘萧楠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太子冷哼道:“莫绍忠这个蠢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再三叮嘱他事情败露时万万不可牵连我,可他却还是把我拖下了水!真是死不足惜!”
刘萧楠秀眉微蹙,诚恳劝道:“殿下,您也该好好清理清理咱们帐下的人了,有些非但没有什么用处,而且还会成为您的绊脚石。”
太子点点头,想了一会儿说:“我觉得我们这边除了礼部的王充外就没有什么得力干将了,我朝六部,我麾下只有一个礼部,而吏部的张焕然和户部的沈林明显都向着萧悠,而且我还听说,这次萧悠之所以突然改变主意要去会固查案就是因为有张焕然和沈林在旁边煽风点火,吏、户、礼、兵、邢、工六部,他萧悠已经拿了两个,我却只有一个,眼下必须得再在六部里拉拢点人才是。”
刘萧楠道:“殿下说的没错,只有将六部更多地握在手中,才能在朝中站稳脚跟。”
太子看着刘萧楠,问道:“那依你之见,我们应该先拿下哪个部?”
刘萧楠微微一笑,道:“工部主修缮、功作、盐池、园苑、航政及水利大小工程之事,乃是六部中最肥美的一块肉,只要拿下工部,我们就相当于得了多半个国库啊,到那时我们有了足够的银子,不管再想攻下哪个部,不都是手到擒来了吗?”
太子阴测测地笑了几声,挑了一下刘萧楠的下巴,夸赞道:“还是你有远见,工部尚书柳自言乃是两朝老臣,在父皇面前说话颇有分量,而且他们柳家在京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世家,历史上出过三位丞相、两位皇后、四位尚书,势力不可小觑。若真的能得到柳自言的协助,我可就再也不用畏惧那个萧悠了!”
“不止如此,柳大人的长子柳俊逸正在与忠武侯的末女韩如烟攀亲,等殿下将柳家入囊中后,忠武侯府的五千精兵也都是您的了。”
听了这话,太子简直要乐开花,仿佛柳家真的已经是他的囊中物一般,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拿下柳家?”
刘萧楠唇角一挑,笑得讳莫如深,朝太子勾勾手指,覆上他耳边低声道:“取了柳自言的爱女,柳明月。”
事不宜迟,太子立刻换好了衣服,带了许多贵重的礼品,驱车前往柳府。
刘萧楠则一直站在门口微笑着目送太子的马车离开,直到马车拐了弯,她才敛起笑容,转身登上了自己的马车。
刘萧楠身边的侍女不解地问:“小姐,你怎么还给太子介绍别的女子呢?太子已经娶了一个容琴还不够吗?”
刘萧楠轻哼一声,道:“你懂什么,我这可是一石三鸟之举,一来,我用我的大度赢得了太子的好感,二来,柳家确实能够起到非同凡响的作用,三来,我贵为丞相之女,而那个柳明月不过就是个尚书之女,就算她将来真的嫁过来也定不可能压我一头成为正妃,所以正妃之位终究还是我的。”
侍女仍是担心,又问道:“那假如将来她的恩宠太盛,风头压过了小姐呢?”
刘萧楠眼中闪过瞬间的阴狠,冷声道:“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就用她身体历来虚弱的借口除掉她。”
侍女身上不由得一抖,吓得连连点头,背后顿时一股寒气。
太子来到柳府后,很快就见到了柳明月,只见她面色苍白,嘴唇发青,眼神黯淡,满脸病容,虽说这般弱柳扶风之姿很是惹人怜爱,但太子却对这种类型的美人不怎么感冒,第一眼已经对她的兴趣失了几分,脸上勉强笑着恭维了几句,柳明月却不买他的帐,直接说:“太子殿下今日到访所为何事不妨直说,小女身体不佳,听完太子的吩咐还须尽快回房歇息。”
太子心中更是不悦,碍于自己有求于人才忍下脾气,彬彬有礼道:“柳姑娘,今日本宫来是想问问柳姑娘可曾许配人家?”
柳明月已经将太子的意图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眼睛里顿时染了一层不屑,淡淡开口道:“不曾。”
太子继续说:“那本宫就直言了,其实本宫心中爱慕姑娘已久,今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娶姑娘为妻,不知柳姑娘可愿意给本宫一个照顾你余生的机会?”
柳明月不卑不亢道:“殿下,小女才疏学浅又出身卑微,着实配不上殿下,殿下还是应当寻些更加门当户对的贵女。”
太子见柳明月直接拒绝了自己,又是震惊又是愤怒,强压着怒气说:“姑娘还是再考虑考虑如何?本宫是真心想要娶姑娘为妻的,日后定当小心爱护姑娘,不让姑娘受……”
“殿下,小女不必再考虑了,小女百拙千丑、言行笨拙,怎么能配得上太子殿下的堂堂仪表,殿下还是请回罢。”
这下太子彻底生气了,直接威胁道:“哼,柳姑娘,您这是铁了心要陷柳自言大人于不义了?您就不怕我明日在朝中参柳大人一本,让你们柳家家破人亡?!”
柳明月丝毫不畏惧他,直直迎上他的目光,嘴边噙着冷笑,朗声说道:“殿下,家父身为两朝重臣,一直对吾皇忠心耿耿、鞠躬尽瘁,现在我柳府的正厅还挂着先皇赐予家父的‘尽节竭诚’匾额,敢问殿下要拿什么理由参家父一本?难道您是在怀疑先皇看人的眼光吗?”
太子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干瞪着眼生气,脸都要涨成猪肝色了。
柳明月不屑地哼了一声,转头就走,同时对堂下的小厮说:“送客。”
“柳明月!你会后悔的!”太子气急败坏,想要追上去,却被三个小厮同时拦住,小厮们俯身做了个“请”的动作,说道:“太子殿下,小姐身体不适,还请您改日再来拜访吧。”
太子只身前来并没有带侍卫,强行留下只怕自己得不了好,只得恨恨地离开了。
太子没有回东宫,而是去了丞相府,找到了刘萧楠。
将柳府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刘萧楠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丝毫不惊讶,一边给太子捏着肩,一边说道:“殿下,女子是需要慢慢哄的,您不要急躁嘛,只要有耐心,还愁打动不了区区一个柳明月?”
太子觉得刘萧楠说得有道理,反观自己,今日确实有些急躁了,不该拿柳大人压她,便说:“那明日本宫再登门致歉吧。”
刘萧楠摇摇头说:“致歉倒不必,那岂不是折了殿下您的身份?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可以让柳明月迅速地向殿下服软。”
“什么主意?”
刘萧楠微微一笑,说:“殿下可听说了柳俊逸去烟城为柳明月求问神医的消息?殿下不妨先他一步去烟城将那神医抓了,到那时您有神医在手,还怕柳明月不来找您服软吗?”
“哈哈哈好!好主意!”太子高兴的立刻叫了一个手下来,命他带人火速赶往烟城,务必要赶在柳俊逸之前将那个神医抓回来。
他们正说着话,门外太子的一个小厮通报道:“殿下,东宫来了一个报信的,说有要事禀告。”
“让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