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与韩如烟一路游玩散心,再不去管身后杂事,时走时停,好不快活。
不知不觉,她们来到了烟城,因为不久前才刚因为给柳明月寻找神医来过此处,所以她们本不打算久留,过夜修整一番便要再次上路,可没想到,在一家酒楼吃饭时,容婉听到了一件让她十分在意的事。
当时容婉心情不错,正与韩如烟对斟对饮到酒酣时,忽然听到她们旁边桌上有几个中年男子,正在讨论一个“方法师”的丰功伟绩,各种事迹说得出神入化,简直已经夸上了天。
容婉越听越好奇,忍不住走了过去,微笑着说道:“几位前辈,打扰一下,我听到你们一直在赞颂一个人,敢问这是哪位大师?”
其中一个男子上下打量着容婉,问道:“你是外乡人吧?”
容婉点点头:“对,我与友人途经此处,暂时停留。”
另一个男子友好地笑着说:“那就难怪你会没有听过方法师的名号了,这是不久前才来到烟城的一位法师,此人道法通天,无所不能,为我们烟城驱散了许多害人的妖孽,之前震惊全国的采花大盗一案方法师也有出力啊,这位大师愿意出手援助我们烟城,实乃我城中百姓一大幸事!”
采花大盗?那不是萧悠一手解决的吗?怎么又跑出来一个方法师?
容婉心中略微有些不好的预感,接着问道:“那么请教一下,敢问这位方法师的名讳是?”
“方墨然,乃是大名鼎鼎的天恒道人座下的弟子。”
“方墨然?!你们说的这是方墨然?!”容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竟有些失态了,那个方墨然分明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在自己手下连十招都接不下,怎么到了烟城就成了人人尊敬的大英雄?
容婉不屑地哼了一声,劝诫道:“你们莫要被这种江湖术士给骗了,他虽然师承天恒道人,却连天恒道人的皮毛都没有学到,不过就会几招小法术糊弄人罢了,完全就是三脚猫的功夫。”
没想到,容婉此话一出,不仅激怒了这桌上的几个男子,连邻桌的不少人也拍桌而起,愤愤地瞪着容婉,一副随时要冲上来教训她一番的架势。
容婉不由得愣住了,还不等开口,就听不少人呵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当众如此羞辱方法师!”
“我们决不允许你在背后如此诋毁方法师!”
“你一个外乡人没见识过方法师的超凡法术就不要随意污蔑!”
“把她哄出去!我们烟城不欢迎你这样的人!”
“对!哄她出去!”
眼见得酒楼中的呼声愈来愈高,场面一时难以控制,连小二都不来加以阻止,反而跟着宾客们对容婉恶语相向,容婉又是不解又是生气,正想露一手震震他们,不料韩如烟却在此时跑了过来,忙掏出一袋银子说道:“对不起了诸位!我姐姐初来乍到不懂您们地方的规矩,无心中冲撞了大家我替她向你们赔不是了!今日所有人的花销都算我们请了,还请诸位英雄莫要再为难我们两位弱女子,小女在这里先谢过了。”说着韩如烟深深一福身,双手捧着银子交给了店小二。
众人见状,也不好再仗着人多欺负两个女子,只得作罢,各自坐回了各自的座位。
韩如烟总算松了口气,忙拽着容婉的胳膊走了。
容婉仍是咽不下这口气,甩开韩如烟的手道:“如烟你为何要拦着我?他们一定是被那个方墨然给蛊惑了!我绝不相信他会有什么高超的法术能让这么多人对他俯首听命。”
韩如烟很是不解,问道:“方墨然究竟是谁?为何姐姐会对他的事反应这么强烈?平日里姐姐可不是这种容易冲动的人。”
容婉从见到方墨然第一眼开始就对他没有丝毫好感,之后又遭遇了他的半夜偷袭,而且也是因为他向天恒道人告状自己才数次遭遇天恒道人的追杀,此仇她怎能轻易咽下?
但这些事无法和韩如烟明说,只得含糊着解释道:“方墨然是柳慕白的师弟,曾经柳慕白暂住容国府时,他也来住过几日,我与他有过一些接触,深深知道此人只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根本没有学到天恒道人的精髓,所以我才不能眼睁睁看着烟城的百姓受他蒙蔽。”
韩如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我们就在烟城住上几日,好好调查一番这个方墨然究竟是用了什么邪术才迷惑了这么多人,然后再好生教训他一顿。”
容婉却仍是咽不下刚才那口气,说道:“不必那么麻烦,我这就进去与他们再好生理论一番!”说着她作势就又要往酒楼中去。
韩如烟赶忙拉住她,劝道:“婉姐姐你这是何必,你没听过‘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句话吗?你方才大概是喝多了,现在赶紧跟我回客栈去罢。”
容婉拗不过她,只得由她拽着回客栈歇息了。
第二日,容婉酒意消退,头脑也终于冷静了下来,细细回想着昨晚听到的方墨然的事情,发现了两个疑点。
第一,那名男子说方墨然驱散了很多害人的妖孽,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说方墨然在采花大盗一案中有出力,为何他会与这个案子有所关联?
事不宜迟,容婉立刻换了衣服去城中调查了。
韩如烟醒来时发现容婉已经不在房中,桌上只留了一张字条,说她去调查方墨然的事情了,韩如烟无奈,只得自己下楼去用早膳了。
直到傍晚时,容婉才回到客栈的房间。
韩如烟闷了一天,好不容等回来了容婉,高兴得扑了上去,忙不迭地问:“婉姐姐你今天查到什么了?”
容婉先坐下仰头喝了几口水,才说道:“方墨然这个混蛋,我一定饶不了他!”
韩如烟见容婉气得不轻,困惑地问:“他究竟做了什么?”
容婉恨恨地说道:“之前采花大盗那个案子,他分明就没有出力,却欺骗城中的百姓说那个吸食了亡者魂魄的狐妖是他打死的,据说还拿出了一条将近一人长的黑狐尾当众烧了,并让人掘开了那些女子的坟墓,众目睽睽之下将干瘪的尸体重新变得饱满,据说是将黑狐吞食的魂魄还了回去,真真是一派胡言!那些魂魄早已变作了那狐妖的法力融入她身体里了,哪有换回去一说?”
韩如烟听得目瞪口呆,不由得问道:“之前楚王哥哥偶然说起烟城中有狐妖出没,我还不信呢,没想到还真的有啊?是那只狐妖杀了那些女子吗?”
“不是不是,她只是在凶手杀人后吞了她们的魂魄提升法力,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方墨然竟然敢用障眼法欺骗百姓!”
韩如烟点点头道:“对啊,这么做就有些过分了。”
其实容婉还有一件事没有向韩如烟说,方墨然一直在烟城大肆捉妖,那些藏于山林中的善良妖族几百年、几千年都没有骚扰过凡人的生活,方墨然来到这里之后却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他们残忍杀害,还故意编造出谎言欺骗当地百姓,让他们以为他是救大家于水深火热中的救世主,这才是容婉最最不能容忍的。
她决不允许方墨然再继续这么迫害无辜的妖族,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容婉已经调查好了方墨然的住处,准备今晚就去好好捉弄他一番。
深夜,容婉准备好了几件法器,便带上韩如烟一起出发去看好戏了。
来到城南方墨然的所住的院子后,容婉轻轻松松就破了他设下的结界,还颇自豪地向韩如烟炫耀说:“看到了吧,他就是只有这种三脚猫功夫,设下的结界我闭着眼都能破了。”
容婉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大摇大摆地走到了他房间门口,正要将一个会让人产生幻觉的法器放进去的时候,只见门缝中间突然金光乍现,接着大门“咣”的一声大打开,方墨然手持符咒冲了出来,一掌拍在容婉胸口,强烈的撞击直直让容婉退了四五步,“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韩如烟急得忙去搀扶她,却发现容婉周身忽然出现了一个泛着白光的罩子,她根本无法靠近容婉身边,而容婉也根本离不开那个罩子。
韩如烟都快哭了,拼命击打着那个罩子,却只听到厚重的嗡嗡声,而不见有丝毫松动,里面的容婉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也赶忙催动妖力想要破了这法罩,但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妖力正源源不断地被那法罩吸去,而且自己还在饱受法术的侵蚀,眼见得自己已经快要维持不住人形露出狐尾来,容婉急得冲韩如烟大喊道:“你快走!别管我!”
“不行!要走一起走!”韩如烟仍在使劲捶着那透明的罩壁,方墨然却无心再看她们这番生离死别,拔出腰间的长剑,口中默念出口诀,剑上登时发出冰冷刺骨的寒气,方墨然举起剑,直直朝容婉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