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伽萝道:“宇哥哥,我今日来是要告诉你,你务必申请三重审理,我和小婉他们会在这期间为你查明真相的。”
竺开宇微笑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申请的,我可不想那么快被大土司判了死罪。”
若伽萝哭丧着脸说道:“都什么时候你还笑得出来……”
竺开宇的手穿过栅栏摸了摸若伽萝的头说:“你别担心,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这次危机一定能轻松化解。”
若伽萝定定地说:“嗯,我也发誓你一定会没事的,小婉他们都特别厉害,有了他们的帮助,一定很快就能查出真相。”
接着两人又相互嘱咐了几句,一个狱卒小跑过来道:“圣女大人,马上要换班了,您得走了。”
若伽萝委屈地点点头,伤心道:“好吧……”她恋恋不舍地拉着竺开宇的手说:“宇哥哥你等着我,我马上就救你出去!”
之后,若伽萝回到了杜若宫,容婉、萧悠及柳慕白都已经准备完毕,四人又在一起合计了几遍,静静等待入夜。
夜幕低垂,树影婆娑,四人换上了黑色的夜行衣从杜若宫翻墙而出,一路踩着屋檐朝竺家而去。
他们躲在竺家旁边的屋檐上观察,发现入夜后守卫比白天更加森严,人手足足多了一倍,不仅门口有三队人马在不停地巡逻,内部的院子里也有好几队人在来回走动巡视。
若伽萝愁道:“现在怎么办?”
柳慕白问道:“这些侍卫会法术吗?”
若伽萝摇头:“应该不会。”
柳慕白道:“那就好办了。”说着他从怀中掏出几张符纸,依次贴在三人脑门上,最后给自己也贴了一张,然后说:“这是可以隐身的符纸,但也只能骗骗完全不会法术的人,只要稍微有点法力就能马上看穿,所以我们还是尽量避开那些侍卫,尤其注意不要弄出声响。”
三人同时点点头,跟在柳慕白身后跃下房檐,朝竺家的围墙快步跑去。
他们成功躲过了两队巡逻的人,最后迎面过来的第三队也从他们身边直直走了过去,丝毫没注意到这里有人。
四人顺利越过了围墙,潜入竺家院内。
院子一角,若伽萝拿出一个蓝色的管子,从中放出许多蚂蚁大小的小飞虫,那些飞虫一出罐子就整齐划一地往院子深处飞去,若伽萝忙朝他们三人招招手,示意要跟上去。
容婉小声问道:“这些虫子要带我们去哪?”
若伽萝答道:“这种虫子对蛊王的气息最为敏感,一旦出现蛊王的气息他们就会一路追随到气息最浓的地方,所以跟着它们就能知道大土司是在竺家哪里找到的蛊王。”
四人跟着虫子跑了很久,一直跑到最偏僻的角落,连巡逻的侍卫都不过来了,那些虫子终于飞进了一座二层小楼。
“藏书阁。”容婉盯着小楼上的牌匾念出了声。
“上锁了怎么办?”萧悠指着门上的大锁问道。
若伽萝道:“不怕,竺家所有的钥匙我都有。”说罢她掏出一把钥匙,轻车熟路地从中挑出一把,上前打开了门上的锁。
容婉笑道:“感觉你对竺家比对你自己的宫殿还熟悉。”
若伽萝嘿嘿一笑,收好钥匙推开了门。
藏书阁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窗边高大的书架将外面的月光挡了个严严实实,他们已经找不到那些飞虫了。
几人适应了黑暗后,依稀能分辨出彼此的轮廓,但依旧看不真切。
容婉作势要在掌心燃起狐火照明,柳慕白吓得赶紧一把握住了容婉的手,朝若伽萝的背影抬抬下巴,容婉瞬间了然,也是被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柳慕白及时拦住她,若伽萝就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得知她狐妖的身份,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萧悠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轻咳一声,强横地从柳慕白手中夺过容婉的手紧紧握住了。
若伽萝闻声回头,看着萧悠问道:“怎么了?”
萧悠忙摇头:“没事没事。”
若伽萝并未在意,说道:“我怕外面有巡逻的侍卫路过,所以我们还是不要点蜡烛了,你们跟着我走,我能听到那些虫子飞动的声音。”
容婉佩服道:“这么厉害啊,我可什么也听不见。”
若伽萝笑笑说:“那当然,我可是从小就和蛊虫生活在一起,我对它们的了解比对自己的了解都清楚。”
很快若伽萝就循着声音找到了那些飞虫,所有虫子都聚集在最里面的书架下层。
他们蹲下身,看着虫子聚集的地方,那里明显空了一块,可能之前有盒子之类的放在那里。
若伽萝道:“就是这里了,真亏得大土司能找到这儿来,我愈发怀疑这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了。”
若伽萝拿出之前那个蓝罐子把虫子装了回去,容婉问道:“所有虫子都在这里了?”
若伽萝点头:“对啊。”
容婉微微一笑,说:“那这不就是一个证据嘛,为何虫子全都聚集在这一个地方?因为别处都没有蛊王的气息,这充分说明蛊王只待过这一个地方,如果是竺公子偷窃蛊王,那定是要拿来用的,可为何他一直将蛊王藏于此处不使用呢?”
经此解释若伽萝恍然大悟:“对啊!这不就是不攻自破嘛!既然蛊王只待过这一个地方,那就是从没被用过,不被使用的蛊王偷来干什么?”
但萧悠却说:“这的确是个证据,只不过仅凭这一点还不能完全为竺公子脱罪,大土司可以说竺公子是想等风头过去之后再使用蛊王啊,暂且藏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
原本已经欢天喜地的若伽萝被萧悠迎头浇了一盆冷水,又变蔫了,泄气地说:“有道理……大土司那么狡猾,肯定有办法反驳我们……”
萧悠鼓励道:“你也别灰心,我们一开始就找到了不错的证据,这是个好兆头,我们继续在这里查看,一定还能发现些什么。”
于是几人振作起来在藏书阁里仔细搜查着,但遗憾的是,之后他们再也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
直到天边泛起亮光,柳慕白出声提醒道:“我们得赶在天亮前离开,白天人多眼杂,出去时会更危险。”
容婉看若伽萝一副灰心丧气的样子,抚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的伽萝,我们明天再来,今日先回去。”
“好……”若伽萝没精打采地答了一句。
四人走到门口时,借着外面透入的微弱亮光,容婉注意到了一个晚上没有注意到的东西——门口摆了一张床。
容婉疑惑地问:“这床是干嘛的?”
若伽萝解释道:“竺家有一位年迈的家丁,膝下无子,也没有亲眷,宇哥哥答应要为他养老,他便提出要看守藏书阁算作报答,所以那位老爷爷就住在藏书阁中了。”
容婉又问:“他每天晚上都睡在这里吗?”
若伽萝点头:“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容婉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们顺利在天亮前离开了竺家,回到了杜若宫中。
换下夜行衣,他们屏退侍女、关紧门窗讨论起来。
若伽萝迫不及待地问:“小婉,你方才在藏书阁到底要说什么?”
容婉道:“我是这样想的,既然蛊王是昨天早晨发现的,那么栽赃的人一定是前天夜里放进藏书阁的,那时竺公子送醉酒的你回宫不在家,那人就有了下手的机会,但是藏书阁中有人在,那还是位年纪很大的老人家,老人家睡觉都是很轻的,一有什么动静就会醒来,所以我们不妨去问问那位老人家,前天夜里他可听到了什么动静。”
若伽萝觉得颇有道理,马上就动身去地牢见那位老人了。
容婉等人各自回房休息,快中午时,若伽萝回来叫醒了他们。
容婉睡眼惺忪地问:“怎么样?”
若伽萝苦着脸说道:“老爷爷说他那晚睡得特别沉,一觉睡到大天亮,平常还会起夜两三次,那晚却一次都没有……”
容婉马上说:“你苦着脸做什么,这是好事啊!这件事绝不简单,我现在已经基本有了破案的思路,你能带我去见见那位老人吗?”
若伽萝不知她想干嘛,答应道:“好,我们吃过午饭就去。”
几人心中有事,都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几口容婉便和若伽萝再次去了地牢。
容婉见到那位老人后,也不多言,直接说:“老先生,我能号号您的脉吗?”
老人点了下头将手伸过栅栏,容婉搭上他的脉搏诊断了一会儿,说道:“没错,他体内还残留着木槿花的药效。”
若伽萝眼睛倏然睁大,瞬间了然了:“木槿花?!有昏迷作用的那个?”
“对,你想,那人既然要栽赃竺家,怎么可能不做一番调查?所以他肯定知道藏书阁有人守着,自然会提前准备使人昏迷的药,以确保自己不会被发现。”
老人也听明白了,说道:“所以我那晚之所以睡得香是因为被人下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