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白用法力探查了一会儿,轻轻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这叶子有什么问题。”
从小养尊处优的萧悠不太能理解他们的担忧,问道:“叶子完好无缺就怎么了?那只是说明没虫子咬呗,没准人家苗疆的虫子就是少。”
容婉却道:“虫子再少也不可能所有的叶子都这么完整,除非……”
“除非没有虫子。”柳慕白抢先说出了容婉的后半句话。
容婉面色凝重,道:“若是真的没有虫子,那事情恐怕就不简单了。”
柳慕白道:“我们还是赶紧调查一下那些桑树生长的地方吧,或许能发现什么线索。”
容婉道:“那我和萧悠悄悄去调查桑树,你把这件事通知给伽萝,问问她的意见。”
柳慕白脸上一僵,问道:“为何我去通知她?你去通知她,我去调查桑树。”
容婉抱着胳膊,反问道:“你知道桑树在哪吗?”
“……”他还真不知道。
“我和萧悠就是从桑树林附近回来的,我们这就再去一趟,你别墨迹,赶紧通知伽萝。”容婉说完,不等柳慕白再拒绝,就拉着萧悠离开了。
柳慕白兀自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往东云殿走去。
他还未走近,就看到若伽萝一个人坐在桌前低头绣着香包,竺开宇已经不见人影,柳慕白蓦地松了口气,轻快地走了进去。
柳慕白迈入殿中,先四下打量了一下,确认没有竺开宇才坐在了若伽萝对面。
若伽萝闻声抬起头,表情古怪地瞪他一眼,问道:“你不是嫌无聊吗,怎么又来了。”
柳慕白道:“我是有正事。容婉发现你们苗疆的桑树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柳慕白什么也没说,拿出几片桑叶放在桌上,推到若伽萝面前。
若伽萝毕竟是苗疆圣女,对于苗疆的一草一木比任何人都清楚,只一眼她就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惊道:“这桑叶怎么如此完整?竟然连一个小孔都没有。”
柳慕白道:“对,不仅是这些,据容婉所说,所有的桑叶都是好无缺损。”
若伽萝皱眉道:“桑叶是虫子最喜欢的食物,而苗疆气候湿热,各类昆虫又是极多,为何这些桑叶能躲过所有昆虫的袭击?”
柳慕白道:“容婉已经去桑树林里调查了,她让我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若伽萝还未开口,忽听得外面侍女通报道:“圣女大人,圣姑大人来访。”
若伽萝面上一喜,忙说:“快请圣姑进来!”
说话间圣姑已经微笑着走了进来,先朝柳慕白一礼:“柳公子也在啊。”
柳慕白回礼道:“见过圣姑大人。”
若伽萝却是心中焦急顾不得许多礼数,拉着圣姑走到桌前,举起那些桑叶道:“圣姑你快看,今年的桑叶好生奇怪,为何一点被虫子咬啮的痕迹都没有?”
圣姑表情明显一滞,支吾了两声才说:“这些事与圣女节无关,你不要多想,安心绣好你的圣果香包即可。”
若伽萝看出圣姑又有事在瞒着自己了,撅着嘴说:“圣姑,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啊?为何这也不让我管、那也不让我管?”
圣姑叹气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伽萝,听话,除了圣女节不要插手任何事情,圣女节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你万万不可有所疏漏,不可让大土司抓到你的不是。”
若伽萝欲言又止,最后只得点了点头。
圣姑也像是怀有心事,随便看了看若伽萝绣的圣果香包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圣姑一走,柳慕白立刻说:“这件事绝对有蹊跷。”
若伽萝附和道:“我也觉得。”
柳慕白问道:“可是圣姑不让你插手,你就别管了,我们三人去调查便好。”
“那怎么行,你们可是我带进苗疆的,我自然要处处罩着你们。放心好了,我们偷偷调查,不会让圣姑知道的。”若伽萝冲着柳慕白挑了挑眉,咧嘴一笑。
柳慕白的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慌乱地转开了视线。
接着,柳慕白自觉地帮若伽萝裁起了布料,若伽萝也继续绣香包,两人无言工作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抬头看去,正是容婉和萧悠回来了。
若伽萝一下站了起来,忙问道:“查到什么了吗?”
容婉先回身关好了门,然后才说道:“我们还没调查完就看见了大土司的手下,连忙跑走了。”
“大土司?”若伽萝有点不解。
“对,今天下午我们也遇到了他,他不允许我们随便乱走。”
“哈?!他太过分了吧!”若伽萝气得拍桌而起。
“别急别急,大土司也有自己的考量,毕竟现在苗疆出了这么多事,他提防着我们几个外人也有情有可原。”萧悠好言劝着,好不容易才让若伽萝重新坐了下去。
容婉接着说:“虽然我们没查完,但还是带回了一些桑树林的土壤,你们猜怎么着?”
若伽萝与柳慕白齐齐摇头。
“这土里含有大量毒素,竟然与矿山中的那种毒一模一样!”
若伽萝与柳慕白俱是一惊,若伽萝更是快把眼珠瞪出来了,绿色的瞳孔颤抖着,她不由得拔高了音调说:“矿山一事果然与苗疆脱不了干系吗?!”
容婉犹豫着点了点头,道:“现在看来应该是的,这两者之间实在有着太多联系了。”
若伽萝马上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再去一趟桑树林!”
萧悠赶紧拦住她说:“现在已经快天黑了,咱们还是明日再去吧。”
“对啊,也不急于这一时,我们今晚可以再好好合计一下,做好万全的准备,明日一早我们避开大土司的耳目悄悄潜入桑树林。”容婉道。
而一旁没说话的柳慕白却是在用法力探查着容婉带回的土壤,此时判断清楚后说道:“没错,就是矿上中的那种毒素,也是我们曾经从河中分辨出的那种毒,这两者之间的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然后四人又讨论了一阵,归纳了目前的几个案子之间的共同点和潜在的联系,大家各抒己见,从头到尾好好梳理了几遍,似乎已经有什么真相要呼之欲出了。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他们就起身前往桑树林。
由若伽萝带路,他们轻松地避开了大土司的耳目,顺利到达桑树林,若伽萝和柳慕白在土地中稍一探查就发现了其中的大量毒素,而且若伽萝也试着用虫蛊的阵法召唤此处的昆虫,却是一只也没有。
容婉道:“肯定是因为这里毒太重虫子都死光了。”
若伽萝点点头道:“没错,这些毒的含量足以杀死土地中所有的虫子。”
柳慕白耳朵微动,忽然问道:“这附近有河流吗?”
若伽萝道:“桑树林的东边有一条小河,怎么了?”
“我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所以猛地有了个大胆的猜想。”柳慕白道。
若伽萝似乎也是灵光一现,马上问道:“你是不是怀疑这毒来自矿山外的那条河?”
“没错。”
萧悠问道:“就是之前你们俩去调查的那条河?”
“对。”
若伽萝立刻往东边跑去,其他三人也跟了上去,耳边的流水声越来越大,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一条清亮的小河。
柳慕白举目远眺,辨别了一下方向,说道:“从流向来看,确实和矿山外那条一模一样。”
容婉蹲下身掬了一捧水,凑近鼻子闻了闻,又用琥珀瞳看了看,确认道:“果然有着相同的毒素。”
“那就不会错了,这就是同一条河,不过好在这里地处下游,毒素的含量没有矿山那么严重,所以只是杀死了昆虫,苗疆的百姓还未受到影响。”柳慕白道。
若伽萝急着说:“但是长此以往毒素含量越来越多,百姓们必然会中毒的啊!也许很快就像那个村子的人一样生病了!”
“所以我们要赶紧解决这件事,不能再让这些毒继续扩散了,必须斩断源头。”容婉坚定地说。
“既然已经调查清楚就先回去再商量以后的事情吧。”萧悠道。
于是容婉。萧悠和柳慕白开始回身往回走,而若伽萝却仍是若有所思地盯着清澈见底的河水出神,深邃的眸子流露着哀伤。
容婉回头一看,见她还在呆呆地站着,又走了回去,轻声道:“伽萝,别想了,咱们先回去再说。”
“嗯……”若伽萝闷闷答了一句,正要和容婉离开,却突然听到旁边草丛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未等她反应过来,就见一条手腕粗的五彩花纹眼镜蛇长着血盆大口朝若伽萝飞来。
若伽萝本就心不在焉,而那蛇又距离她极近,根本躲闪不及,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心中大呼不妙,身体却已经无法做出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尖利的牙齿离自己愈来愈近。
然而准备好的疼痛却没有如期到来,容婉一把拽住了眼镜蛇的尾巴,而那蛇也随即掉转头将目标转移到了容婉身上,反口就是一咬,四颗尖牙深深刺进了容婉的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