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言,十飞速离开现场。
而此时人群中的问题开始不断发酵,场面越发失控起来。
隐藏在人群当中的几个人影,此刻干脆是分散成了一个小圈子,装作互相关系不算熟的样子。
“你们这么一说,我好好像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领导听到他的话,将他单拎了出来。
“你发现什么问题了?说来听听。”
这人从队伍里站出来。
“报告领导,我这个问题是从上周发现嘞!
就是我们这些在脚手架上作业的工人,最近这脚底下的脚手架总是晃动。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地不平,后来发现是有人把我们平时搭建捡架子用的钢管从粗的变成细的了。”
“变了多少?”
“一个脚手架上得有三分之一的钢管被替换,从12分替换成8分的管子。
管子不配套了,脚手架能不晃吗?”
这人说完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神情:“我这也一直没在意,当时就忙着工作了,现在突然想起来,这心里也是害怕的慌……
领导,您可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
人群中立刻又冒出几个人头来。
先是赞同了他的观点,随后也是做出一副自己是受害者的模样。
殊不知,此刻梁静已经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录音软件,将他们此刻所说的话语全都如实记录了下来。
他们这么一闹腾。
剩下的工人们终于是坐不住了。
开始纷纷暴露出一些有的没的问题,这位领导听的是心里发寒,看向这些不停的说出问题的工人,怒火也在一点一点的积聚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九看了一眼手机,隐没在人群当中。
而此刻,十正在开车赶回来的路上。
“再快点!要是赶不上的话,那就要出大麻烦了!”秘书坐在副驾驶,神色紧张。
而十此刻精神高度集中。
因为他发现自己这辆车后面跟着两辆不怀好意的轿车。
“你坐好了。”
他冷冷说道,脚下油门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轮胎在地面上肆意的刮擦,风驰电掣一般的朝着工地的方向飞驰而去。
身后两辆车见状也是迫切的想要追上去。
然而双方车技实在差距过大。
十是什么人?
零组织成员。
他车技是没的说,当初正面和影子对车,竟是丝毫没有落下风,逼的霍苍平不得叫停,把他当时的同伴杀了这才了事。
他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司机能够驾驭的了的。
只是在城市街道开的如此飞快,自然是又引起了不少路人的谩骂声。
秘书坐在副驾驶上只觉得身体都随着车身在无助的摇摆,平常哪里见过这个,不多时候竟是连呼吸都忘记了。
好在这快车很快停下来。
到了工地门口,十停的平稳了,这才看向一旁的秘书。
这女人正在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突然解开安全带,趴在车窗边向外吐了几口酸水。
“这就受不了了。”十无奈摇头:“走吧,咱们进去。”
九正好迎面撞见他们。
“你电话打不通。”
“路上有人堵截,我把他们甩开了,没时间看手机。”
此刻梁静也注意到他们回到现场,双方眼神交流,十缓缓点头,梁静算是松了口气。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位领导人突然一拍身旁的一张小木桌。
砰的一声,在场众人都不敢再说话,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
“我本以为这次项目这么大的工程,你们这些人本应该收敛一些,工程正常完成,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没想到,工程越大!你们的良心越小!胃口就跟着变大了!”
“眼下不单单是这材料出现了问题!
竟然连工人正常工作使用的脚手架都动了手脚!
你们这是什么?你们这就是草菅人命!”
领导愤怒的拍起了桌子,最后他双目锁定在了梁静的眼睛。
“梁负责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吗?”
梁静丝毫不慌。
她带着自信站出来说道:“领导,这件事还有一些问题没弄明白,请您允许我对这几个工人做出问询。”
“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是不死心?
那好!我就给你这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偷工减料的事儿就自己和警察解释去吧!”
他也是气的不轻。
此刻措辞确实是有些火气。
梁静深吸了一口气,来到人群面前。
“孔武。”
“王成。”
“马三宁。”
请 你们三个出来。
她是直接点了名字,人群当中这三人对视一眼,犹豫了几秒后,还是决定站出来。
眼下状况已然发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们不相信这梁静还有办法逆天改命。
只可惜。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你们三人,是什么时候到我们工地来上班的?”梁静眼神冰冷的在他们三人身上一扫而过。
其中那个叫做王成的汉子立刻站出来说道:“上个月,工程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就到这儿干活来了!”
梁静看他一眼。
“领头的?能自己站出来最好。”
她又向前一步:“你就是王成对吧?你今年多大了?”
这人一愣。
下意识的舔了下嘴唇。
“我……二十五。”
“二十五岁?”此话一出,众人都看向他的脸面。
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人看上去怎么也得有三十多岁,往大了说,说他四十都有人相信。
这人感受到旁人的目光,此刻却是急于狡辩:“看什么看?老子每天在这工地上风吹日晒的,人本来就比同龄老成一些!
我二十五那就是二十五岁!”
这个解释倒是让人无语中又找不到方法辩驳。
不过梁静却没有拘泥于这一个简单的问题上。
对于工人的狡辩,她也只是微微一笑:
“那好,我就当你是二十五岁,那现在请你告诉我,你是哪里人?——不对!
应该说,王成是哪里人?”
这人眼角一颤。
眼珠子在眼眶里飞速转动了好几圈。
这才支支吾吾的回应:“我……我是陇西来的!”
“陇西是吧?
陇西和我们这儿隔着五六个城市,说起来到这里打工也不算什么怪事。
不过,之前我们工地上就有一位陇西人,我对陇西方言印象很深,你能说两句来听听吗?”
王成神色慌张。
但他也不是真的就找不出理由来搪塞。
此刻索性一闷头继续扯谎:“方言俺不会说!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出来打工了,一直都没回过家乡!家乡话早就忘了!”
“是吗?”梁静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论点一般。
“我怎么记得好像不是这样啊……”
身后的秘书可算是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这会儿无精打采的走上来,递上了一份儿材料。
梁静打开,在上头翻找了一阵,忽然笑了。
这个王成却没来由心里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