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难查。
梁静之前和谁做的生意?
根本就没和孟家做,孟东辉若是乖乖缩着脑袋做人也就算了。
可他偏偏要跳出来挑明了他们孟家把持着整个沧州的金属仓库的问题。
一切都豁然开朗。
孟东辉此刻面色蜡黄,虽然气血翻涌,但却半点都燃烧不起来。
全身如坠冰窖不说,就连呼吸都停止了。
自掘坟墓。
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自认为天衣无缝的事儿,却被这两个人追根溯源。
合作方出示的证据。
现场的对比。
甚至到后来领导要到孟家的仓库查看囤货状态。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像是一把把钢刀插入他的身体里。
不见血,心却在滴血,大脑一片空白的孟东辉最终跪在了地上。
他失败了。
败在自己的小心上。
更败在了轻视了一个原本不该轻视的人的身上。
不只是梁静,还有魏明。
为什么这次会失败。
魏明这个家伙,明明本来是超弱的。
魏家的实力远不如他们孟家,也正是如此,所以孟东辉并未真的把魏明看在眼里,他的怀疑不少,但却都很薄弱。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
魏家一直在走钢丝绳。
他们几乎每一次都在赌命。
赌输了元气大伤,勉强保住性命就再赌一次。
若是赌赢了,皆大欢喜,平步青云直入梦中。
魏明不是愚蠢。
而是他无法左右魏家大多数人的意见,在“赌”这种心态盛行的魏家,就算他是家主也没用。
因为大家都是那样觉得。
“孟东辉,你涉嫌金融违法犯罪,我回去便会整理材料,你们就等着吃官司受罚吧。”
这不是梁静要打了。
而是官方逼着她要打。
领导很生气,不单单是要从“刑罚”上追究责任,更要让梁氏集团直接状告孟家,按手头上的材料提交上去。
“对于这种毒瘤,我们要严厉打击!”
领导离开之后,梁静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怎么样,你舅舅我表现的还是可以吧?”
不知不觉,魏明也拉近了一些和梁静之间的关系。
“马马虎虎吧…我妈请你今晚到家里吃饭。”梁静的嘴角只是轻轻上挑。
“啊?那我回去准备点礼物…”
他们在这儿忙活。
霍苍平也没有平静下来过。
孟家一直在暗地里对梁氏集团图谋不轨他又如何不清楚?
而他要寻觅的是一个契机。
“就算是孟东辉做出这种蠢事,孟家只怕也很难轰然倒塌…静静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些。”
霍苍平手指弯曲抵在下巴上轻轻摩擦。
想了一阵,抬头看向陈锋。
“正巧你来了,交给你个任务吧。”
而这个任务,是在梁静这边儿事发几天之前发放的。
陈锋得令后,经过几天寻觅,很快就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血神,已经找到他了。”
“哦?这么快?你的情报网又升级了?”霍苍平笑道。
“拉了一些本地的街溜子做下线,正巧有人有他的消息。”
“在哪儿?”
“在县城的一个小饭馆刷碗,这小子别的本事不大,吃饭的本事一流,什么都不会,吃了霸王餐就赖在人家店里不走了。”陈锋话语有些戏谑。
霍苍平却是没有笑。
“人在某种极限情绪状态中总会爆发出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潜能…不要脸也算。”
“嘶…您这算是笑话?”
陈锋打了个寒战。
“好了,别贫了,把他带回来吧。”
人很快被陈锋送了过来。
看着他畏畏缩缩的样子,霍苍平稍觉得有几分失望。
“孟东业。”
“你…”那青年此刻眼神躲闪,落在霍苍平身上的时候还带着几分惧意:“你是谁,为什么把我抓来?”
“别紧张,我不是孟东辉的人。”霍苍平笑道。
那人听他这么说,竟然真的冷静了不少,但听到孟东辉三个字的时候,双拳猛地握在一起。
“你应该认得我才对,我是霍苍平。”
他们两个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
物是人非,霍苍平早已在这些岁月中换了模样。
孟东业听他这么说身子一颤。
“你是…霍家的?”
“对。”霍苍平点点头:“当初我们也算有些渊源,这些年,你好像过的不太好?”
“你真是霍苍平?”孟东业神色之中竟然闪过一丝惊喜。
这让霍苍平有些不解。
这人跟他也不算太熟悉。
虽然是一个公子哥圈子里的吧,但并非同一个爱好圈子。
当时霍苍平跟他仅有过几面之缘。
霍苍平眨了眨眼睛,也没接着说,就见这孟东业此事向前探腰:
“我之前经常听魏源提起你,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还活着?”
多新鲜。
不过他认识魏源,这让霍苍平有些意外。
“你认识魏大哥?”
孟东业点点头:
“对…我们之前是哥们,我还没逃出孟家的时候,就厮混在一起,后来魏源不知犯了什么事,一直东躲西藏的,好几次都找上我。”
东躲西藏…
那是在救过自己之后。
不然魏大哥身为魏家人在沧州这地界犯不着到处躲藏。
“你知道当时谁在追他吗?”
“我也不清楚…我问过他,他跟我说有些事我知道的越少越好,我当时也正烦着家里的事,所以也只是帮他找地方躲藏,没有深入了解。”
他说到这里,还很是好奇的打量霍苍平。
“你该不会就是梁氏集团总经理的丈夫吧?”
“如假包换。”
霍苍平此刻眉关紧缩,魏源的名字可是最能挑起他求知欲的。
他没想到孟东业会帮助过魏源。
于是收起自己的漫不经心。
“陈锋,去预约一个洗浴中心的单间,我和孟先生边吃边聊。”
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孟东业不知道他为何如此,但得到优待让他也放心不少。
这么多年人情冷暖,他对人类感情的变化还是有着相当敏锐的直觉。
二人之后聊了起来。
霍苍平也是沉下心思,具体的和他说了说孟家的问题。
也是这会儿才从他口中知道了一些孟家的史料,这些都算是他们孟家的秘闻。
本来应该烂在肚子里,可孟东业现在表达欲太强烈了,他好久没与人把酒言欢。
“老实说,自从四年前从家里逃出来,我就恨上了那个家…那个家里的人,没有半点人情味,人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
他无奈苦笑。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为利而活也没什么不对,但你孟家的人缺少了最基本的道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