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我来示范。”
台子,床铺。
光不溜秋的男人。
影子成了示范品,此刻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龙马从一旁的台子上拿起笔刀、纹针和一支笔,顺着他的大腿肌肉划过,一道道细线被勾勒出来,男人很认真,和普通纹身的区别似乎并不明显,都是一样的流程。
“我目前也只摸索过一种铭文【立地日行八万里】。”
龙啸在一旁展示。
他的双腿上就是这样的一道道纹路,一直到腿根,都是无数的细线密布,没激活的状态看着就像是一道道生长有序的腿毛,黑的也不太明显。
而此刻的龙马已然下针。
纹针入体,手法奇特。
针头虽尖锐无比,可入体后却是丝血未出。
龙马的手腕急速抖动,纹针在体表行走的相当规律,不多时候便已经是密密麻麻的针头刺出的小点。
就像是,皮肤被生生拨开了一道口子。
只是这口子实在太过渺小。
“好手法。”
霍苍平双目全神贯注,此刻盯紧对方动作。
手法虽妙,可也躲不过他一双火眼。
抖动频率,下针角度,每一下都能在他脑海中留下深刻印象。
“这铭刻最难之处,是双手操作。”
龙马分不得神,但龙啸却也知道一些,他全身上下都是铭刻,尝试过这般苦。
果然,这当代代理家主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拿起托盘上的另一物件,顺着刚才的痕迹不断用这东西点涂。
双手控制。
双线操作。
这对一个人的精神和力量都是极大的考验。
仅仅十数针,龙马额头便隐隐冒出汗水来。
“战纹师最麻烦的,就是这手法和控制之术。”
霍苍平默默点头。
龙马继续动作,但外人都看得出来他撑不了多久,眼下工程连五分之一都不到,也难怪他会说失败是十层十的了。
果然,几十针后,他的动作开始出现异常。
而一旦发生变故,整个过程就会功亏一篑,他此时全身如水洗,瘫软的倒在地上。
“不行了…我不行了。”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但真到事儿上了,扛不扛得住确实是个大问题,龙马不断摆手,双目的焦距也是不断变换,眼前昏暗,他直接闭上双眼,龙啸扶住他,而一旁的霍苍平却是向前一步。
来到床前,拿起了纹针、着色器。
尽管学来的手法笨拙,使得他的铭文效率极低,但此刻他依旧依样画葫芦的将之前的动作还原了出来。
频率。
深浅。
甚至是连呼吸和神采都和龙马的一模一样。
而他唯一与龙马的不同之处,便是霍家血脉和一身功力。
他比龙马强。
比在场所有人都强。
就算是高消耗精神和体力的行为,在他手上也不过尔尔。
所以在他开始铭刻的时候,针孔的数量只是在不断变多,速度也是越来越快,熟练了这种规律,将学以致用发挥到了极致的霍苍平很快就将一条纹路铭刻了出来。
此刻,他额头滴汗未出,仍然是显得气定神闲。
而这样的纹路,有十一条。
可他不曾停下,他证明了在他面前,这样枯燥的数量级挑战只不过是一场笑话。
“霍家战意!”
体内血脉被激活。
战意充盈全身每一处角落,当没有敌人时,眼前每一个针孔就成了他的敌人!
体内气息急速消耗。
直到铭文一条条出现,直到最后一个针脚落下。
霍苍平的额头才冒出了一颗汗珠,滑到眼角的时候就已经没了能量。
“好了。”
霍苍平说着放下纹针,向后退了一步。
“如果没有其他步骤,到这儿来说已经成了。”
龙马立刻回应:“战纹法最难的就是手法和这些图腾纹路,与古医学不同,战纹法将人体细分成了另一个体系,针孔刺入后不饮血,但却可沟通人体孔窍,激活战纹,便可调用隐藏在人体内部的力量。”
“类似于肾上腺素激发。”
这个比喻相当恰当。
以往时有新闻会报道类似事件,一些普通人在某些危难时刻,肾上腺素过多分泌会刺激肉体爆发出与平常完全不成正比的力量,但麻烦的是就算是霍苍平这样的人,想扛住过量的肾上腺素也是奢望,更别提普通身体的民众了。
但战纹法是通过这种秘术,使得人体可以主动调动出这种神秘的力量。
在战纹成功被铭刻后,影子也从床上爬了起来。
铭刻战纹并不痛苦。
“但第一次调动这种力量的时候,战纹者就会承受钻心之痛,那是从骨髓里透露出的一股力量。”
龙啸描述这段事的时候 脸上浮现出些许恐惧。
这是从小就被铭刻战纹留下的心理阴影,儿时的苦痛让人难以遗忘,而影子激活力量的时候,这种痛苦却是依旧可以将他一个成年人的意志瞬间摧垮,刚刚站起来的身子膝盖一弯又跪在地上。
“好痛啊!!!”
嗓子眼里都是嘶吼声,他掐着自己的手臂,青筋暴露下竟是将双臂上抓出几道伤口。
但这依旧不够解除他现在的痛苦。
“撑住啊!”
龙啸为他鼓劲儿。
而霍苍平的视线则相对较为平静,目观纹路,不断的从力量的流向推断出战纹这种东西到底是怎样的运作方式。
只是数万针眼,就算是他想要推测也极为困难。
加上之前铭刻的时候已经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此刻根本无法分析出具体的事物。
霍苍平叹了口气。
看来想要知道更多铭文,只能通过龙家了。
也难怪,这种力量是龙家千百年来无数先人推断磨炼而成,若是真的能在朝夕之间就被有点天赋的人破解,也不会千年来都没有外传的可能了,而影子和他最为亲近,他能否扛过去,这点霍苍平并不怀疑。
尽管汗如雨下是略显狼狈,影子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纹路散发着幽兰色的光芒。
“成功了…”
他嘴上笑着。
痛苦的折磨没有消磨他的意志,这之后他抬起脚来。
“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