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男人骤然一僵,她浑身颤抖的抬眼瞪他,却见他暗色的眸里已是寂冷一片,全身紧绷如铁。
她一怵,怔怔的看着他眼中的鸷冷。
他的喘息早已添了些许粗重,此刻却是屏息以对。
“我的意思是,从最一开始你就提醒过我,不要入戏太深!我知道我们结婚了,我也知道我应该尽妻子的义务,可是你凭什么指责我没有忘记过去的人!难道你就忘记了吗!”
“这些,你是听谁说的?”他的呼吸已趋于平稳,眼神亦归为平静,却是平静的有些诡异骇人,依旧压制在她的身上,就这样淡淡看着她。
她张了张嘴,瞬时又闭上嘴。
无论是秦慕琰还是顾雨霏,她都不能连累他们。
“我猜的。”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看着他的眼睛说。
他忽地冷笑,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却是忽然起身,看都不再看她一眼,走下床,拉开窗帘,穿过微敞的落地窗,走向阳台。
季莘瑶缓缓坐起身,拉过浴巾将自己重新裹住,转眸看着他在阳台上仿佛遗世而独立的身影,因为刚刚一急之下所以没有收住嘴,现在找回了理智,这才拧起眉,暗骂自己怎么这么卑鄙的去戳他的痛处揭别人的伤疤。
可转念再又想想,他不也一样在戳着她的痛揭着她的伤疤,否则她怎么会在情急之下说到这些。
但毕竟她还是有些心虚的,她明白顾南希其实可以对她用强,但他没有,至少他会尊重她,而她却……
心中的歉意骤然浮上来,她拿过他的外套遮在自己赤裸的肩上,起身走过去,穿过落地窗,看着他颀长沉静的背影:“对不起。”
他的身影顿了顿,却没有转身。
“我很抱歉,也很谢谢你一再的对我忍让,其实我承认自己也不能完全对你这种男人有太多的抗拒,但凡是一个女人,只要面对你顾南希,几乎都会失去理智,我也不例外,你说的没错,是我一直把你对我的客气当做纵容和理所当然,你的理性,你的尊重,对我来说,都让我在这场婚姻里有了足够的勇气,我承认我到现在还说自己需要时间这种话,有些娇情的过份……也许你会就此讨厌我,或者……无法忍受我这种不够温柔的女人……”
“其实说这么多……”她咬了咬唇:“其实还是只想说一句对不起。”
终于,他侧首,眼角的余光淡淡看着她。
“你没有错。”
她惊愕的看着他。
“是我,忽略了你现在的处境。”他转过身,沉静的黑眸就这样凝视着她有些诧异的双眼:“温晴受伤,妈最近应该是不会再去日暮里那边住,你的生活可以回归本属于你自己的平静,你可以继续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说罢,便直接在她身旁走过,穿过微敞的玻璃窗离开她的视线。
她僵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阳台对面的竹林。
翌日清晨离开顾宅时,顾老爷子和顾远衡的脸色始终没有什么好转,唯有何婕珍拉着她的手,说她最近要在家里照看温晴,暂时没法去日暮里住了,要是想她,就常回顾宅来看看,莘瑶轻笑着应了,转头看向顾雨霏,见她不冷不热的视线里仿佛藏着一丝玄机,不仅多看了她几眼才离开。
回到G市市区的这一路,两个小时的时间,顾南希始终不曾说过一句话,直到早上近8点,他将车停在她公司楼下时,才淡看了她一眼,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季莘瑶在下车时轻声说:“我去上班了。”
他略点了一下头,在她下了车关上车门后,黑色路虎便在她眼前绝尘而去。
眼望着那车身越走越远,直到在她的视线中消失,季莘瑶忽然发现心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莫名奇妙的堵的慌。
特别是再一想起他昨天说过的那句话,他说,她可以回归属于她自己的平静。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
两天后,季莘瑶忽然听说安越泽跟凌菲儿的订婚宴因故延迟,订婚宴延迟到五个星期后的星期天。
看着这条订婚宴延迟的消息,季莘瑶没什么反映,只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还没找到能陪她一起参加订婚宴的人,她至少还有五个星期的时间可以喘一口气,五个星期,应该足够她重新竖起满身的刺了……
顾南希说的没错,他也真的做到了,她确实回归了她最原本的生活。
连续一个星期,他都没有再出现过,一如他们本来在婚后的那两个月,再一次失了交集。
而这一次仿佛是更加彻底的,因为苏小暖老家的那条街的事,这两天又出了些状况,她不得不打电话想要问问他究竟打算怎么处理,可是打了几遍他的私人号码,都是无法接通。
见小暖急的直跳脚,季莘瑶无奈,只要给高秘书打去电话。
“喂,你好,高秘书,我是丰娱媒体的季莘瑶。”
“季小姐?”高秘书的声音有些诧异,显然是没想到她的电话会打到她这里来。
“不好意思,高秘书,打扰你了,我是想问一下关于北街十八上胡同那条清末老街的事情,不知道你们公司和国土局到底是怎样重新规划的?难道是还打算拆迁吗?”
“你是说那件事啊?顾总没有告诉你?呵呵,季小姐,你们是夫妻,怎么没有问他呀?”
“我……”季莘瑶尴尬的呵呵笑了两声:“我打不通他的电话。”
“哦,可能是顾总这两天在外地,或者你打他电话的时间他人正在飞机上。”
“他出差了?”
“是的,最近北京那边下来几项通知,顾总最近在国内几大城市都要重要会议和项目要参加,还有几场大型市建展览,估计这个月内是不能回G市了。至于清末胡同的事情,既然顾总没有跟你说,那也许是有他的原因,我也就不方便对季小姐你透露。”
季莘瑶蹙眉,但却也明白高秘书做为总裁秘书,有必要将总裁没有授意传达的消息保留,便也不为难他,只好说:“我明白你的难处,那这样,你只要告诉我,那条街会不会被拆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