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顾南希又醒了一次,见她趴在床边,便向里挪了挪身子,让她上来睡,她不同意,说这床这么小,她倒无所谓,主要怕他在休息的时候会睡不好,也不理会他的坚持,她直接叫了医生备了一只小床进来,他才罢休,再度睡去。
此时,夜色正浓,季莘瑶正趴在床边,想着修黎现在究竟住在哪个酒店,或者去了哪里,这死小子,打他电话也不接,正想着发一条短信,这时,旁边顾南希的手机响了一声。
她侧头看了一眼,不经意的伸手拿过来,却陡然看见上边竟是单萦发来的一条:“佛说,汝负我命,我还汝债,是以姻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佛还说,汝爱我心,我怜汝色,是以姻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她盯着这条短信看了好半天,等到分析过来这些话的意思时,才明白过来,这是顾南希的手机。
莘瑶想了想,直接用顾南希的手机给她回了一条短信:“佛也曾说,一切恩爱会,皆由姻缘合,会合有别离,无常难得久。”
那边过了很久很久,终究没有回复。
不知道单萦究竟是猜出这条短信是经她之手回的,还是因为这句话而不愿做出回应。
季莘瑶也本无偷窥的习惯,更也没想将这短信删除,将手机放到一旁,抬眼看着顾南希沉睡的脸。
脑子里恍惚闪过白天在北斗大道看见单萦给小鱼系鞋带,母女两人手拉着手一起去逛街的样子。
就这样不知什么时候趴在病床边睡着,等她醒来时,是凌晨近6点,天已经亮了,顾南希已经醒了,她坚持要给他买些清淡的吃的回来,便匆匆出了医院。
买了些粥回来,急急忙忙的要喂他吃时,他看了她半天。
季莘瑶囧了一下,抬手抓了抓头发:“我知道我现在形象不太好,一定满面油光,头发散乱像个疯子,但昨晚来的太急,我哪有时间准备那么多,梳子也没有带,虽然现在有点不堪入目,但我能保持让你认得出来我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想我闭月羞花国色天香的站在这里啊?”
说完,她直接掐腰在他面前吼:“看什么看!没见过不梳头不洗脸的女人啊!”
他笑了一下:“没见过这么狼狈,却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季莘瑶朝他努了努嘴,喂他喝粥,须臾护士来查床,又给他量了体温,做了其它一系列检查,确定已经没什么事了,但医生建议他在医院休息两天,顾南希却说一点小病没必要休息,如此一来,医院也没人能强留他,即便季莘瑶劝他休息,他仍是坚持出院,最终,她也还是妥协了。
他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他旁边,她歪头看着他:“怎么,不嫌弃我狼狈的满头凌乱像个疯子了?”
他微笑,眼神却是略有几分严肃:“季莘瑶,以后别再任何情绪激动的时候横穿马路,记住没有?”
“你怎么像个老妈子似的,现在生病的人是你好吧?”她瞪了一眼。
他却只是轻笑。
她是不是真的逆生长了,怎么此刻的心情像是一个小萝莉,这浅浅的一笑竟让她心头不住的悸动,她轻轻靠过去,终于咧嘴一笑:“我记住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到单萦酒意酡红的脸颊,和那双水眸望向他们时,低低的说的那句:“顾南希,我们认识了九年。”
连续两天,季修黎的电话都是无法接听的状态,季莘瑶急的趁着午休的时间去各大酒店查找他的入住记录,最后实在没办法,正想托人去机场查查看他是不是已经当天直接买机票飞回了F市,却忽然被苏特助的一个小助手堵在了公司门口。
“季小姐,这是总裁叫人查到的记录,说是对您有帮助。”那个小助手将一迭A4纸交给她。
她低头一看,竟是季修黎这两天在G市内酒店下榻的的记录,他没有回F市,却是在G市公办的一处国际型酒店入住,因为离近郊区,所以她一直没有去这家酒店去查过。
她叹了口气,对那助手友善的笑了笑:“谢谢。”
那家酒店的名字叫绿林酒店,待她到了绿林酒店时,查到季修黎的房间号,更又直接拿出户口本道出两人姐弟的关系,酒店的工作人员才敢将他房间的房卡交给她。
终于找到季修黎时,他身上正裹着有些松散的浴袍,和一个年轻女人靠在酒柜边亲吻,满房间的酒气是第一个侵入季莘瑶神经里的东西,她不敢置信的盯着那抱成一团靠在酒柜边皆一身凌乱的男女,骤然咬牙切齿的走过去,恨恨地一把将他们分开。
季修黎似是喝了很多的酒,一身的酒气,被她这用力一拽,顿时脚步不稳的向后踉跄了两步,直接跌坐在床边。
那个衣衫凌乱的打扮的像个狐狸精似的女人顿时尖叫出声:“你谁啊?”
“滚出去!”季莘瑶面无表情,手指向门外:“滚!”
“哪来的疯子?跟老娘大呼小叫的!想抢男人想疯了吧你!”那女人顿时急了,伸手就要来抓她的头发。
季莘瑶深呼吸一口气,侧头冷冷看了一眼坐在床边不动的季修黎,反手握住那女人向自己头上招呼过来的手,一个反转就将她擒住,在那女人尖叫出声时,从包里掏出几百块钱扔到她身上,骤然将她推向门口:“马上滚!”
那女人一看就是个不知从哪个夜总会粘着季修黎过来的小姐,一看见钱,当即不再撒泼,却还是不怎么甘心,低低骂了她一声,却是在对上季莘瑶冷的几乎能冻死人的眼神时,一扭头转身就跑了出去,走之前还骂了句:“神经病!”
房门被那女人跑出去时随后重重关上,瞬间,满是酒气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季莘瑶气的心口起伏渐大,双眼死死的盯着那坐在床边闭着眼睛不动的和她相依为命二十几年的季修黎。
“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两天?”她拧眉,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却仍是忍不住想要发火。
他不动,静坐在床边,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的充耳不闻。
“这两天你就住在这里?和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她咬牙:“季修黎你发什么疯?你从来都不是这样!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