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二章 堵在心里的苦
苏凡凝眉,有些迫切的问道:“她到底怎么了,她现在在哪?”
在渊转过轮椅,再度看着自己的断腿,然后摇了摇头,说道:“算了,现在的你已经不需要知道了。”
苏凡的面色不再平静,看着在渊的断腿,再联想着池鱼之前的遭遇,不觉呼吸也有些急促,迫切的再次问道:“她现在到底在哪。”
在渊抬起头看着他冷笑道:“看到了吗,苏凡,这就是你,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什么都可以摆平,其实这一路走来有多少人在背后帮过你,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苏凡只是皱眉,无言以对
在渊笑着看向他,说道:“你并不是集气运和实力于一身的人,其实你只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苏凡看着圈里的家禽,说道:“凡人生来皆普通。”
在渊冷笑,转动着轮椅准备离开,不打算再与苏凡说下去,他极恨苏凡,此生对他的恨意也许不会再有任何人能够赶超,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再做些什么了,他现在只求平稳的生活,只求可以在这里默默的守护着池鱼,这样就足够了。
“我只是想要见见她。”
苏凡伸手把住在渊的轮椅,不让他离开,态度很霸道,也很强硬,他现在要做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
女子站在学堂里,看着苏凡的动作,心也是跟着颤了一下,好像被人揪着不放,她是害怕苏凡对在渊做些什么的。
在渊的面色变的平静了下来,开口说道:“她不想见你,你也没这个资格了,走吧。”
苏凡不肯松手,说道:“你怎么就知道她是真的不想见我。”
在渊面色微变,双手抓着扶手缓缓用力,他心里刚刚一直被愤怒充斥着,现在静下心来想想,池鱼也许最想见的人还是眼前得这个男人吧。
微风拂过,尘土飞扬,在刺眼的阳光渲染下,就像是一条极短的星河。
穿过村庄,跃过一条溪流,便能看到一座藏在松林之间的深山,极为幽静。
站在山脚下看山,山是很高的,直插云霄,可是站在溪流的那一侧看山时,却是没有巍峨壮丽的感觉。
这座山便是阵眼,苏凡站在山脚下观望了好久,才抬脚登山。
马车仍旧停在村子里,今晚只有苏凡一人登山,柔姑娘等三人留在村子里过夜。
日暮西垂之时,余晖踩着红云落在松林之间,就连微风都跟着泛起了涟漪。
苏凡抬脚登山的那一刻,他的身前出现了镜像,空间之中荡漾着波纹。
瞬息之后,水纹成冰,凛冽如刀,穿透苏凡的身体而去,而他仍旧不急不缓,迈步走过。
以他如今精神层次的境界修为,想要破开这个阵法,并非是什么难事,即使这个阵法在外人眼里强大到令其胆寒,但在苏凡的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苏凡就这样走过了四季,也走过了人间地狱。
他要去见一个人,便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
通往山顶的路是松木台阶,松香弥漫,幽静自然,这里没有人可以上来,自然也少了些人间的烟火气。
而没有人间的烟火气又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这座山没有一点的生气,死气沉沉。
松中有一类,唤做死木,这通往山顶的松木便是死木,弥漫着的松香也就显得格外的怪异。
包括山顶那座唯一耸立着的塔,也是由死木搭建而成,孤独的耸立着。
那便是绝灵塔!
天底下只此一座!
山顶无云,并非高山直插过云霄,而是真的无云。
因为死气的蔓延,云在这里也无法凝聚,所以相比较于其他地方,这里要显得荒芜许多。
苏凡手里提着一壶酒,走上了山顶,来到塔前。
绝灵塔塔身的八部浮光渐渐隐没,仿佛恐惧苏凡的眼神一般,慢慢的缩回了塔中。
苏凡靠在塔下的门前坐了下来,他也不说话,只是不停的喝着酒,即使以他现在的身子还无法大量饮酒的情况下,他依旧在喝,不停的仰首灌酒。
那是酿自东州的竹叶青,冬天喝味道才会极好。
但很多时候,人们喝酒并不是喝酒的味道,而是喝自己的心情和故事。
一壶酒很快便见了底,天色也彻底的暗了下来,索性塔顶的那盏长明灯灯火辉煌,照向整个山顶,让这里看上去似乎已经不再那般的孤寂了。
酒气入心,红在脸上,醉意袭来,就像喜欢一个人一样,无法隐藏。
塔中与塔外的人究竟谁喜欢谁呢?
想来在很多年以前便已经不言而喻了吧!
夜空下点缀着几颗星辰,就像当初凤江之上的星空一般,美的静谧,美的徜徉。
苏凡仰首,露出了笑意,说道:“年少的时候我们都不信命,觉得自己可以决定一切,可时过境迁以后,我们才后知后觉的慢慢发现,和老天相比我们就如蜉蝣一般,就像这夜空下的星辰一样渺小。”
山顶依旧安静,空空荡荡的,只有苏凡的话在松间回响,亦没人回答他,仿佛是在自语。
如果苏凡现在是在闹市之中,恐怕会被过往的百姓误认为是傻子,而绕道而行吧。
苏凡面色含笑,没有在意这些,他依旧在说着往事,仿佛在他眼里自己的旁边真的有一个人与他对月长谈,把酒言欢一样。
“还记得你当年说过的那句话吗,有些人自命不凡,有些人天命不凡,其实当时我也觉得自己应该属于后者,但现在我才发现自己是有多么可笑,我太自负了,自负到就连老天都在嘲笑。”
苏凡低首,摇头自语,回想起当年在妙音阁初见池鱼时的场景,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那一段略显青涩的时光现在想起其实也是一件挺美好的事情。
夜色更浓,只有长明灯的灯火还在夜风中闪烁着。
苏凡没有起身的意思,仍旧坐在塔下的门前,自语着往事。
他看不到那个人,但他知道那个人一定能够听见。
他并没有说任何感谢的话,他只是在回忆着曾经的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