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路明显地由“爆发”一刻开始一直荒废!
废车乱七八糟地堆满整条架空公路,由叶清伦和卡斯帕的位置起,一直到肉眼可看见的距离,都是这一个样子!可以推测出,“爆发”那一刻正是上班之时,尖峰时刻。十年后的两人,竟然要被困在十年前的交通挤塞中!这简直是–可悲!
“真大意!我怎么会忘了不可上公路!”叶清伦悔懊地说,几乎要用头撞方向盘自杀。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卡斯帕玩着他的iPod touch,彷彿一切与他无关:“快点回头找些乡村小路吧。”
于是,依照卡斯帕大师指点的迷津,迷你库柏的车尾变了车头,慢慢地由原路倒车出去。
“闷死了,说些什么吧,不要自顾自地玩。”叶清伦打了个呵欠,继续倒车。
“专心点驾车吧,我可不想死在半路上。”卡斯帕说着,手指在屏幕上画来画去,幻想自己是个劈水果的忍者。
“我在行车时睡着了,结果也是一样。来,说些什么,给我提神。”叶清伦像个任性的少年命令。
“你当我是咖啡吗?”卡斯帕哑然失笑,收起了iPod:“那么,你想听什么?”
“就说说爆发那一段时间的事吧。”他随口说了一个题目。
“你可真会挑。”他脸色一沉。
“快点吧快点吧!还是……你那时干了不可告人的勾当?”叶清伦沉声地笑,很奸的那一种笑法,很令人讨厌的那一种笑法。
“好吧好吧,不要笑了!很恐怖!”卡斯帕浑身鸡皮疙瘩。
他只好从脑海中抽出一段记忆,重新放映:
“我记得那一天是2012年的12月的圣诞和新年假期,我正在丹尼的家中寄居……”
警车的警笛声挥之不去,比闹钟更讨厌。
更讨厌的是,闹钟不甘寂寞,跟警笛声来一个他妈的大合奏。
我一个手槌,闹钟乖乖闭上嘴。
但是警车却不会收声,可见他懂得驶远。
我看看微微变形的闹钟,早上八时,万岁。
假期的第一天,我竟然将闹钟设在八时!
天!我在想什么?
带着一肚子的喘气,我迷迷糊糊地走向下层饭厅,想找些什么吃。
环身在楼梯之上,一阵浓烈的腥味已扑面而来,刺鼻的起床气立即消了。
我战战兢兢地走进饭厅,看见丹尼的父母,也就是露易丝正将压在杰克逊的身上一动一动的。
“唏!你们要干那回事也……”
突然,身后一只突然伸出捂着我的嘴,用力地将我拉出饭厅。
那人另一只拿着菜刀的手指指饭厅旁的墙壁,我才发现墙的颜色和昨晚不同,一大团血红色的颜料如泼墨般随意地洒。
不是番茄酱,也不是油漆,是血!
我怕极狂叫,但口上的手阻止大部分的声音逸出。
“别吵,快去叫醒丹尼。”苍老的声音在耳边细语,声线出奇的冰冷,如一块千古寒冰,却又带有神奇的力量使我安定下来。
是老杰克,丹尼的爷爷。
他松开了手,用力地将我向楼梯推。
“是什么回事?”我问。
“照我的话做!快!”他的语气像是命令般不可违抗。忘了说,他以前是军人,好像还是SAS。
我急急走上去丹尼的房间,不管他醒了没便拉他下楼。
“很好,在门口等我驾车来。别让丹尼走进饭厅!”老杰克的脸上新沾了一些红,鲜血顺着他手中的车匙滴在地上。
老人开门走了出去。三十年后,他驾着车,辗过自己每天细心打理,不准任何人踏足半步的花园。
“快点,上车!”
我推着三分醒的丹尼进后座,然后自己坐在老杰克的左手边。
他用力地踏下油门,福特出品的七人车引擎怒吼,突然加速使我的后脑重重撞上了一下。
老杰克无视这路的速度限制,不顾一切地疯狂加速。
“前面有人!”我指着一个在路上摇摇晃晃的人。
老杰克“嗯”了一声,左手换了档。这个老疯子竟然上了五档!他看不见一个身高180的人站在二十米外的吗!?
那人的脑袋在我前面的玻璃窗爆出了一朵血花,而他的身体像保龄球樽一样滚过车顶,给车身添了一条触目惊心的粗红线。
“操!你是不是疯了!让我下车!”我尖叫着,换来的是他的一拳。
“臭小子!看看车外!那些恐怖分子竟然用生物武器做恐怖袭击!”
我的天!这还是昨天那一个平静的小镇吗!?
很多车撞成了一团,有的更撞上了住宅之中,爆出洪烈火。
就在火焰之中,有数个“人”缓步而出,没有惨叫着乱跑,却闲闲地踱步,一直都火焰包围他们全身,倒在地上痉挛似的抽动。
当然也有一些双目无神像灯柱一样呆呆站着,而有一些却围成一团不知在干什么。在他们被引擎声吸引转头过来时,我得到答案。
他们是在吃人!心肝脾肺肾各种器官就塞在嘴里,有些在惨被开膛的人肚内继续寻宝。
我刚摇下车窗,口再也装不下从胃涌上的胃酸,我伸头出车外一古脑儿大吐特吐。
“我知你想说什么,这他妈不是梦。”老杰克闪开一部丧尸驾驶的汽车:“该死的恐怖份子!为国尽忠的时间到了!为了女王与王国!”
说着,车又像保龄球撞走一个会动的樽。
我的后脑又重重撞了一下,那剧震告诉的一件事:
这真的不是一个疯狂的梦!
“相关部门公告,市内爆发生化危机,各生还者请逃往人迹罕至的地方。尽量避免被咬伤,因为那是病毒传染途径之一…”
电台不断地重复又重复这段公告,就像后来丹尼的哭泣声一样烦人。
“闭嘴!别哭!”我终于忍不住大声喝。
丹尼却哭得更响了,活该他在学校被人欺负。
“你再试一次骂他,我立即将你踢下车。”老杰克沉声地说。
我只有乖乖地忍受烦人哭声的折磨,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着窗外。
无数问题闪过我的脑海。
这是电玩生化危机吗?
远在另一个半球的湾区也都没事吗?应该说,N国以外的地方都没事吗?还是都变成了地狱一样的地方?
我的父母还好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杰克,我们要去哪里?”我选出其中一条问题发问。
“山区。”老人的回答很简短。
七人车在混乱的路上左闪右避,间中辗过阻在路中心的丧尸,没用了多久便到了地市的外围。
老杰克将车开进油站去,顺道将所有站着的丧尸全站一遍。
“我进店去拿食物,你去加油,别乱跑。小心不要被吃。”老人很认真地说。
加油的过程很无聊,我靠着车,像个站岗的士兵双眼不断左扫右扫。忽然,我发现了附近有一辆警车,尾箱半开。听说,警察都将枪放在那里。
我再一次看看四周,吞吞唾液,深呼吸一口气,提起勇气慢慢走过去。
警车旁,两个警察一个倚车坐,一个大字地躺,地上内脏血液汤汤水水的一地。血腥味暴力地侵入呼吸道,我强忍著作呕的感觉,轻轻地打开宝箱的盖子。
不出所料!手枪散弹枪都安放在原位,固定锁解开了。看来那两个倒霉鬼还没能武装自己便已经被人当作早餐吃了。
我先穿上备用的战术背心,将手枪插在脇下枪袋,先将一盒两盒的子弹放回车上,然后再拿那一柄宝贝散弹枪。
想不到,散弹枪太重了!我手一滑,整支枪重重地跌回尾箱中,“啪”的一声音量不小。
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