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轻轻抚摸着刚刚修剪好的指甲,状似无意道:“也是,皇上想必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昨儿个就送了本宫一副衔云坠月耳坠,据说是当年太后娘娘的东西呢。诶,本宫好像记得,八年前,姐姐喜得晚妆,皇上也送了姐姐一副耳坠吧?不知道本宫有没有眼福见一眼呢?”
“八年,亏这个坏娘娘还记得。”云晚妆嘟囔着嘴,摸了摸果子的脑袋,“果子,这坏娘娘真讨厌,每次来都要弄得母妃不开心。”
“嗷嗷……”果子小声附和了几声,舔了舔肉嘟嘟的掌,露出锋利的爪子。
“你是说,我们去吓吓她?”云晚妆一把抱起果子,亲昵地在它脸上蹭了好几下,随即又垮下脸来,“可是,坏娘娘万一知道了怎么办?”
“喵……”,一只白色的波斯猫蹲在柱子下,好奇地看着云晚妆和果子。
“有了,果子,你过去吓吓她,然后就赶快逃。”云晚妆拍了拍果子的脑袋,手一松,“去吧。”
果子“蹭”地一下冲向屋内,清浅刚刚吩咐绿悠去取耳坠,一转身就见眼前一团白雾飞过,然后就是惠妃的惨叫:“啊!这什么鬼东西……啊!救命啊,来人啊,快来救本宫!”
云晚妆幸灾乐祸地看着惠妃在屋内被吓得手足无措,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往日的威风早已不见,神智不清地只顾喊着救命。
“果子,好样的,该我上场了。”云晚妆抱起波斯猫,摸了摸它的头,“好猫儿,你有皇后娘娘撑腰,这下就看你的了,千万不要怕了那坏娘娘!”
云晚妆刚刚踏过门槛,就再次听见了惠妃的惨叫:“啊,本宫的手,这该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划伤了本宫的手。清浅,你给本宫说清楚!”
“这……”清浅皱着眉头,看着惠妃手上还在渗着血的爪印,刚刚是果子吧?定是妆儿又淘气了,这可如何是好,这惠妃本来就是来找茬的,妆儿这下子,定如了她的意了。
“本宫听说,你们养了一只狐狸,最特别的是,十一公主极懂这狐狸。难道是十一公主对本宫有意见,所以令它来报复本宫?”惠妃被宫女簇拥在中间,一把推开众人,扬起右手:“原来你们一直都对我怀恨在心,本宫定要告诉皇上,你们唆使这畜生,欺负本宫,让他为本宫做主!”
“晚妆参见娘娘。”云晚妆不急不慢地越过众人,站在了惠妃面前,状似无意地捂住嘴巴:“天啊,娘娘您的手怎么了?”
“怎么了,你好意思问我,你说,是不是你唆使这畜生咬伤了我?”惠妃伸出右手,恶狠狠地盯着云晚妆。
“娘娘说,有畜生咬伤了您吗?”云晚妆咬着贝唇,苦恼地看了眼惠妃,又苦恼地看了眼怀中的猫儿。猫儿被惠妃的气势吓到,凄厉地嘶叫了一声。
“这什么东西,滚开!”惠妃被刚刚的阵仗吓到,再听到猫儿的叫声,下意识地推了一把云晚妆。云晚妆后退了几步才站稳,对着扶着自己满是担心的清浅淘气地眨了眨眼睛。
“娘娘,您怎么能说这猫猫是畜生呢,它听了得多伤心啊。就算它刚刚抓伤了您,想必也是不小心的,您就不要再计较了。”
“不计较?本宫被这畜生抓伤了你竟然说不计较?这畜生不是什么好东西,想必它主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本宫这次一定要计较到底!”惠妃一把抓过云晚妆手中的波斯猫,正欲一把摔下,被旁边的贴心侍女拦住了:“娘娘,使不得啊。”
“滚开,本宫教训这畜生,你敢拦着?”惠妃挥开侍女的手,侍女被吓得一下子跪了下来,话都说不清了:“娘娘,那是皇上赏给皇后娘娘的波斯猫啊,这要是摔了,岂不是……岂不是……”
“你说什么?”惠妃收回手,拎着波斯猫仔细地瞧了瞧。这波斯猫刚刚被吓得要死,现在回过神来,对着惠妃就是一爪,直接抓到了她的脸上,然后跑回了云晚妆的怀中。
“啊——”惠妃再次尖叫起来,这一次,连眼泪都顺着流了下来,和着慢慢渗出的血珠,一颗颗掉在毛毯上。
“娘娘!娘娘!”周围的侍女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随后被惊醒,围着惠妃直打转。
“你们围着惠妃娘娘做什么啊,快把惠妃娘娘送回寝宫,另外派几个公公去叫司医署的太医过去,快啊!”清浅一语惊醒众人,侍女和公公连忙手忙脚乱地把惠妃送走了。
云晚妆被吓得立在原地,直到众人把惠妃抬走了,她才脚一软,坐在了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妆儿,怎么了?不要哭,母妃在这儿呢,发生什么事了?”刚刚转身回到屋内的清浅正想斥责云晚妆,就见她坐在地上,眼泪一颗一颗地掉落下来,心疼得她急忙走上前抱着她慢慢地拍着她的背。
“母妃,妆儿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让果子吓一吓那个坏娘娘,没有想要猫儿划花她的脸。妆儿不是坏孩子,妆儿不是故意的,妆儿只是……只是……”云晚妆哭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不停地抽泣,清浅的衣袖不一会儿就被眼泪打湿了。
“妆儿乖,妆儿不哭。母妃知道妆儿不是坏孩子,妆儿不哭了啊,母妃知道,母妃什么都知道,妆儿担心母妃被欺负,妆儿一直都是好孩子。”清浅心底的那处柔软被晚妆的眼泪打湿,想到这些年妆儿逐渐长大,甚至比一般的王子公主都成长得快,就感到满满的愧疚。若不是自己,妆儿何苦需要这么快就懂事。
她不是一个好母亲。
如果她是一个好母亲,当初就不会与帝王置气,才给不了妆儿一个好的成长环境。
如果她是一个好母亲,就不会在别的孩子还在放着风筝玩耍的时候,要求她在房间里读书写字。
如果她是一个好母亲,她的妆儿此刻就不会在她的怀里哭泣。
想到种种,清浅的眼泪也忍不住落下,她紧紧地抱着云晚妆,听着她不停地低喃,不停地解释,不停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