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珏,我劝你现在就滚,不然待会儿昆仑弟子都来了,你纵是想跑也跑不了了。”茯辛清了清嗓子,回头对身后的思错阁轻声道:“师妹,你没事吧?”
“我没事,多谢师兄!还请师兄放过南宫珏,他今日……今日……总之还请师兄手下留情!”云晚妆有些紧张,走到门边,对着南宫珏喊道:“南宫,你快走吧,我知道你妹妹的事,你若是还想知道更多,现在就走,等我和祭荼出来了,我们再将一切向你说明。”
“我不想知道了,以后也不要告诉我。”南宫珏毫不在意地转身,却在离开前顿了顿,侧着头,余光瞥着云晚妆所在的方向,“照顾好自己和……和他。”
尽管南宫珏说得声音有些小,甚至有些模糊不清,云晚妆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点点头,瞥了眼静坐在一边的祭荼,道:“我知道,南宫,你保重,听我一句劝,不要再到昆仑来了。”
“这地方又没有什么好玩的,我还来玩什么。”南宫珏笑了笑,挥了挥手,“茯辛帝君,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的好,我们见一次打一次,这可不是好习惯。”
茯辛淡淡地瞅了眼南宫珏,没有说话,眼见着他腾云离开,就听见许多嘈杂的脚步声朝这边而来,以玄溢真人和紫羌长老为首的众人不一会儿便出现在了茯辛面前。
“茯辛帝君,这是怎么回事?”玄溢真人错愕地看着思错阁周围被毁坏的建筑和树木,一惊,上前一步,“可是禁地中那妖物……”
“不是,是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妖精来昆仑捣乱,被我赶走了。”
“那思错阁中……”
“一成不变。”茯辛看着思错阁,知道他问的是云晚妆和祭荼,挥了挥手,“已经没事了,掌门师兄还是带着大家回去吧,不用这么惶恐。”
“三师姐!”计都从玄溢真人身后走了出来,冲向慕荭俏身边,摇了摇她的身子,见她没有醒过来,抬头看向茯辛,茯辛这才注意到慕荭俏的存在,道:“我来的时候她已经昏倒在这里了。”
“将她送回去!”紫羌长老正欲吩咐女弟子,却见计都摇了摇头,抱着慕荭俏起身走到她身前,“没事,我送三师姐回去就行了,不用劳烦她们。”
“这……”紫羌长老转头看着玄溢真人,见他微微点了点头,才侧开身子,让他过去了。
“看来计都星君已经醒了,既然如此,再休养一段时间,便回仙界复命吧。”茯辛看着渐渐走远的计都,突然出声道。就见计都身子一顿,朗声道了声“是”,又慢慢走远了,直至看不见身影。
玄溢真人和紫羌长老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茯辛,大概猜到了几分,将众人遣散了后,玄溢真人踌躇了半天,茯辛却做了个请的动作,率先走到一边。
玄溢真人和紫羌长老不约而同地看向思错阁,知道茯辛是不想让云晚妆和祭荼听见,便跟了上去,走至一个转角处,茯辛道:“此事我已经禀明父君了,如果请不动师傅,掌门师兄还是尽早来仙界一趟的好。”
“我明日便去试试,如果炁渊上神还是不愿出山的话,那只能去麻烦天君了。只是仙界最近应该很忙,不知我该什么时候去比较好?”
茯辛一愣,他才回仙界,只顾着埋头处理一些政事,并未注意到仙界有多忙啊。哦对了,他出门时撞到的天官手上捧着的好像是他和梵音帝姬的缔结书,还有大大小小的婚庆事宜,可这些不都是他宫中的私事么,仙界会忙到哪里去?
见茯辛一副疑惑的样子,紫羌长老也皱了皱眉,“茯辛帝君难道忘了,两个月后,便是天君的圣诞吗?”
“仙界近日来有些忙,昆仑的事情也有待商榷,两个月后,你再带她来仙界吧。”
茯辛这才想起,天君今日同他说的话,不由得有些尴尬,父君的生辰,他竟然忘了,还轮到别人来提醒他的地步,看来他这个儿子当的,确实不太称职。难怪自从他回仙界后,以往都会来东宫禀报事物的天官少了许多,想是大家都在为父君生辰那日做准备吧。
那父君的意思,就是他的生辰宴上,也宴请师妹的意思吗?茯辛有些高兴,点了点头,是了,父君应该就是这个意思,看来,只要师妹努力修炼,她飞升成仙那日,应该就是他迎娶她的那天。
见茯辛沉默着,玄溢真人和紫羌长老也有些尴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茯辛却很快就回过了神来,道:“是我忙昏了头,竟忘了这个事了。这样看来,禁地之事只能压到两个月后再处理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掌门师兄,两个月后我会回昆仑一趟,师傅若是没有出山,我便去将封印再加固一遍。虽然那是上古之神所设的封印,但我还是能尽一点绵薄之力。只希望掌门师兄将禁地设置好结界,不要再让无辜的昆仑弟子再靠近那个地方便可。”
玄溢真人一听,大喜,茯辛的法力虽不如炁渊上神,但他拜在上神座下几千年,法力也是没有多少上仙能及的,他们上次弄巧成拙,这次,定会固好封印的!玄溢真人和紫羌长老正欲道谢,却见茯辛的眼睛看着思错阁那边,暗自想着,无论是炁渊上神还是茯辛帝君,他们现在都或多或少地偏袒着云晚妆,这也正是紫羌长老只将云晚妆关着,却并没有动用一点刑罚的原因。
因此,玄溢真人上前一步,道:“茯辛帝君不用担心,将小师妹关在里面,短时间内能磨练他们的意志,是有利于修行的。待到一定时间,我们自会将小师妹和祭荼放出来。”
“两个月后,天君的旨意就会下来,到时候我会名正言顺地将她从思错阁带出来。”茯辛不待玄溢真人与紫羌长老想明白,就消失在了两人面前,留他们一脸糊涂地看着对方。
思错阁内,云晚妆看着静坐在一边不动的祭荼,走上前,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将脸蛋贴在他的背上,轻声喊道:“祭荼……”
她知道,现在的他一定是茫然失措的,习惯了没有亲人的日子,却突然冒出一个舅舅,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他现在一定既惶恐又高兴吧?
祭荼紧闭着眼,脑海里还回响着刚刚南宫珏说过的话,他现在有亲人了,他再也不是没有亲人的孩子!
小时候,他被那些部落驱逐,看着那些被族人呵护的孩子,再看看自己一身破烂,那时候,他就渴望,能有一些亲人在自己身边。
可是现在突然得知,自己也是有亲人的,他却笑不起来呢?
他脑海里能想到的,只有娘零星的笑脸和话语,其他的,竟然是再也想不起来了。
“祭荼,从你来到我们身边的第一天起,你一直都有亲人的,我母妃是,秦嬷嬷是,绿悠姐姐也是,她们从接纳你的那天起,就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你现在,只是多了些亲人而已,不要胆怯……”云晚妆感受到祭荼身上传来的些许颤抖,抱得更紧了,她能体会到那种“近乡情更怯”的感受,一如她离开皇宫五年后,再次回去般。只是祭荼比她更惶恐更陌生而已,毕竟他将要见到的,是那些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亲人。
“晚妆,我从来……都只有你而已。”祭荼转过身,一把搂住云晚妆,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云晚妆闭着眼,感受到他的惶恐,双手紧紧地抱着他。
这个吻吻得太过纯净,没有丝毫杂质,只是一个害怕的孩子,在表达自己的怯懦时,寻求的庇佑。
他只是,害怕她离开而已。
夜里,云晚妆躺在祭荼的大腿上,夜里不能视物,便捧着他的手掌,细细摩挲着,祭荼被她这无意识的抚摸挑逗得整个神经都紧绷着,忍不住出声道:“晚妆,你在干什么?”
“我在看你的命运啊,国师大人教过我怎么看。”
“那你看出了什么?”祭荼想要将手伸回去,却又怕云晚妆察觉,只得僵硬着身子,连说话都变了腔调。
可云晚妆只一股脑地想着自己的事情,并未察觉到端倪,闭着眼状似庄严道:“你手上的纹路告诉我,你以后一定会过得幸福快乐、心想事成!”
祭荼被云晚妆这话逗得嘴角上挑,另一只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嘴什么时候这么甜了?”
“一直就很甜啊!”
“那我试试!”祭荼话一说完,就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云晚妆的唇,整个身子都压了下去,云晚妆猝不及防,感觉到另一个湿润的柔软的舌头探入自己嘴里,眼眸一下子睁大,随后又被那个吻吻得神智都有些飘飘然了,祭荼才放过她,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是有点甜,没有骗我。”
“祭荼你……真是讨厌!”云晚妆被祭荼这话这动作挑得羞红了脸,双手遮着已经开始发烫的脸,整个人都缩进了祭荼的怀中。
祭荼感觉到怀中人儿的羞涩,想起刚刚她一直折磨着自己,自己终于报复了一次,有些得意地笑了,“那你说说我哪里讨厌了!”
“我不跟你说话了,我要睡觉,你别再打扰我!”云晚妆气鼓鼓地说道,随后不管祭荼说什么,都不理他。
说了许久,云晚妆都没有吭一声,祭荼以为她真的生气了,无奈地低头想要认真同她道歉,却听见平稳的呼吸声,才发现她睡着了,摇了摇头,将她轻轻地换了个姿势,抱在怀里,以免她夜里被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