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疗完伤站起来,梵音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看向与茯辛打在一起的祭荼手持的干将剑也颤抖了起来,知道是莫邪剑想要出来,便毫不犹豫地引出莫邪剑,持着它朝着祭荼而去。
梵音加入了战斗,祭荼一开始还能应付,可很快他就察觉出了干将剑的力不从心,他毫不犹豫一口咬破手指,将血抹上干将剑,干将剑立即魔气大增,一个横扫,便将梵音与茯辛逼得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梵音不甘心,亦学着祭荼的模样,将血抹上了莫邪剑。
“阿音,将璇玑扇拿出来,也许你会多几分胜算。”
梵音不语,她要怎么跟茯辛说,这璇玑扇伤不了祭荼?茯辛没有等到答案,压下心头上涌的气血,有些着急,“祭荼本就是异界之子,身上蕴藏着毁天灭地的能力,如今魔气一日强过一日,你这普通的佩剑伤不了他,只有在上古丰沛醇正的仙气中炼造而出的璇玑扇才能与他抗衡,阿音!”
“这璇玑扇伤不了他,我试过了。”梵音有些苦涩地笑道,“若是能,我早就拿出来了。”
茯辛一愣,与梵音接下祭荼打来的一掌,咬牙道:“我就知道,当初师妹将璇玑扇交与祭荼,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这璇玑扇出世认主的对象真是云晚妆?”梵音一边将身上的仙力都聚集到掌中,一边疑惑道。她最开始听祭荼如此说的时候,还以为是祭荼匡她,没想到茯辛也这么说,她就更加疑惑了。祭荼好歹是只狐,璇玑跟在他身边她能理解,云晚妆只是区区一届凡人……
“阿音,别想那么多了,现在应付祭荼才是正事!”南宫珏趁机朝着茯辛打来,茯辛只得腾出一只手抵挡,南宫珏邪笑着看向吃力的茯辛,猛地一加力,茯辛毫不犹豫地腾出另一只手来应付。这样一来,就只剩梵音一人对付祭荼。
梵音全力抵抗着祭荼,只觉得眼角有些痛,似乎是那滴泪痣的位置,她惊起,难道那血是祭荼故意留在自己体内,就等着关键时刻起作用的?她仔细回想着那日,总觉得那滴血溅到自己眼角似乎只是巧合,她还没有想明白,整个人便有些晕眩了,她这一分神,祭荼的干将剑就朝着她而来。
梵音还有些晃神,并未注意到干将剑直直而来,倒是莫邪剑很快感受到了干将剑的气息,在干将剑快要刺入梵音身体的那一时刻,一下子横出去,挡在了梵音身前。
“咚……”干将剑与莫邪剑剧烈碰撞的声音仿佛是寺庙中的大钟被敲起来一般,那声音刺耳又宏大,很快就一圈圈传了出去,方圆十里的普通的天兵天将与小妖魔们被这声音一刺激,立即痛苦地捂上了耳朵。
梵音离它们最近,耳朵也有些受不了,被这声音刺激得头都快裂开了似的,她猛地蹲下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只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似的,直到那声音停下,她才好受了一些,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摸了摸额头,一手的汗。
只是刚刚……她脑海里似乎有什么……梵音咬了咬唇,怎么回事?
还来不及她多想,祭荼已经飞身过来,手持干将剑,再次刺向她,只是这一次,不仅是莫邪剑挡在了梵音身前,璇玑扇也不待梵音召唤,自己显出了身来。
它一现身,立即释放出刺眼的白光,照耀住整个昆仑,接近着,就听见昆仑山上传出妖魔惨叫的声音,只是这光芒对祭荼并不起作用,他只是顿了一顿,再次朝着梵音刺去。
璇玑扇本是有心救昆仑众弟子,但它感受到浓烈的魔气朝着梵音而去,而莫邪剑只身抵挡不了,便放弃了这个想法,与莫邪剑一齐抵挡住祭荼手持干将剑而来毁天灭地的魔气。
“璇玑,你给我回来!你知不知道,你护着的梵音帝姬,是害死你主人的凶手之一!”璇玑扇猛地一扇,白光更加强烈,这光直朝着祭荼的血瞳而去,祭荼无法,只得后退一步,拿手挡住了眼睛,这才放过了梵音一马。
梵音在璇玑对付祭荼的时候就已经回过了神站了起来,她召回了璇玑扇,暗自思忖着,既然这些妖魔惧怕璇玑,就让璇玑去救昆仑众弟子,反正莫邪剑能与干将剑相抗衡,她就拼一把,能救些弟子便救一些。正准备吩咐璇玑扇时,就见一个长着鹿角的魔头出现在祭荼身后,恭敬道:“禀魔君,除了昆仑掌门与长老,其他弟子尽数屠尽。”
梵音也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消息时那般震惊,刚刚紧握着璇玑扇扇柄的手一下子松开,连璇玑扇落在了云层间都未发觉,她怔愣地后退了几步,头又隐隐痛了起来。
“干得漂亮,妖帝与茯辛久久打不出结果,你与卢触一起去助他一把。”祭荼眼底浮起笑意,看向有些失神的梵音。
“是!”说话间又转而消失不见。
“我不过是灭了昆仑,梵音帝姬这般惊慌作甚?我灭的又不是你们青丘。”祭荼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提起手中的干将剑,“听闻帝姬这些年一直在青丘苦修,法力深厚,我与帝姬还未好好较量一番,不然,今日定输赢?输的人,便配上那条命吧!”
话一说完,还不待梵音回答,祭荼人已前进了好几步了,梵音猛地收回了璇玑扇,一把握住莫邪剑,见祭荼靠近,迎面便是一剑刺去,“你害死了小哥,若你不死,我生生世世都要追着你索命!”
见祭荼灵敏地躲过那一剑,这本就在梵音意料之中,她脚向前一屈,在自己身边划出一个圆形,开始布阵法。她们青丘最厉害的并不是法术,而是阵法,所以青丘的战神之所以成为战神,并不是因为以一敌一杀了谁,而是以一敌千敌万,将那些侵犯疆土的妖魔消灭在眨眼间。但梵音自知法力并不如那些前辈,所以只能破釜沉舟,用这个阵法来困住祭荼,他若不能出来,那最好;他若出来了,定会受伤,自己再伺机杀了他。
祭荼并未将那阵法放在心上,一脚就踏了进去,梵音心中一喜,却被祭荼一把拉进了阵法中,“帝姬辛辛苦苦设的阵法,自己不进来体验体验,怎么会知道这阵法厉害与否?”
梵音咧了咧嘴角,“既然魔君知道这是我设的阵法,还将我拉进来,岂不是自寻死路?这里面我清楚得很,魔君却不同了,你走错一步,都可能死在我的剑下,魔君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你知道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神仙最会做的是什么事吗?就是放狠话,话虽漂亮,却不管用。你看茯辛,前两次话说得那般狠,还不是被我打回了九重天上去。”祭荼一边挑着嘴角笑着,一边踏出了第一布,引动了阵法。
梵音笑了笑,并未说话,心中却还是有些没底。祭荼猜得不错,她确实是放了狠话,却不一定做得到。事实上,她并未进过自设立的阵法,而这次,她又是打定主意要祭荼死,设的是最厉害的阵法,这个阵法,她只在书上看过学会了一点,却从来没有用过。因为这个阵法一旦启动,里面外面都没办法破解,这是个死阵法,祭荼和她只能等着被困死在这个阵法里。
果不其然,祭荼走了半天,只觉得走进了迷宫里,不一会儿便迷失了方向,他试图施法来看清楚自己的所在位置,却根本没有作用,他用干将剑将四周毁了,尘嚣中,那些东西不一会儿又恢复了原状。祭荼一直笑着的嘴角,僵住了,“该死的,这是什么阵法!”
正在气愤间,祭荼走回了原位,见梵音坐在他离开前的位置打坐,他几步上前,一把捏住梵音的脖子。
梵音睁开眼,见祭荼如此暴戾的模样,微微一笑,“魔君杀了我也没用,刚刚我忘了告诉你了,这是个死阵,一旦踏进,便没有出去的机会,即使我这个设阵者死了也没用。”
听见梵音如此说,祭荼倒冷静了下来,看着眼前女子坚定的眼神,有些一愣,“你别说话!”
梵音有些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睛,话还未开口,就被祭荼一把捂住了嘴,她手脚并用试图推开祭荼,奈何被他施了定身法,动弹不得,只得睁着一双桃花眼,气愤地看向祭荼,眼神中,多了丝威严与傲气。
祭荼只盯着那双眼睛看,似乎看到了当初的云晚妆。
梵音被祭荼捂着,只觉得有些呼吸不畅,感受到那只手在自己嘴角微微有些颤抖,手上的力气越发减小,最后无力地落了下去,就听见了一声叹息,“晚妆……”
这声音钻进了她耳朵里,不知为何,让她有些难过,仿佛有什么东西挠着她的心,又仿佛什么堵在喉咙里,让她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没了办法。
“晚妆……”祭荼闭上了眼,一屁股坐在了梵音面前,化为了原形,看也不看梵音,只跳进她怀里,寻了个舒适的姿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