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苗小华便变成了人的样子。只不过这一次昏迷,让他的身体受到了极大影响,仿佛风都能把他吹倒似的。苗小华脸色苍白地走到杨青怜和杨荣身边,让他们把手中的两只小猫交给他。
“苗小华,你要做什么!”苗小洛看到苗小华眼神变得清明了,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心里一慌,急忙问道。走过去抓住他的衣服,“我知道你能看到我们的,我不允许你救我们!爷爷自然有办法的,你现在好好休息就是了,我们不需要你来救!”
苗小华看向苗小洛和苗小央,苦涩一笑,把袖口往上撩,露出了只剩下骨架的手臂。“小洛,小央,这是我最后能为你们做的。”
“不!”苗小洛怒吼道。
苗小央也慌了,走到苗小华面前,“小华,你会没事的,你不要现在就放弃,好吗?”爷爷怎么还不来!
苗小华摇摇头,说道:“小央,你不懂,我的生命,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在当初苗小洛决定救羽偌的时候,苗小华就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苗小华把两只小猫放到桌子上,把自己的双手放在上面,把自己的生命力渡给它们。怨魂属于阴冷之物,承受不了太旺盛的生命力。因此它才会选择苗小央和苗小华。
看到游走在兄妹俩身体里的一团黑气,苗小华的双手变成了一根细小的针,插入了他们的身体里,待拿出来之后,那根针已经变成了黑色。而苗小洛和苗小央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人的样子,脸上都恢复了血色。
苗小洛和苗小央同时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看着苗小华突然间变成白色的头发,他们眼睛都红了,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身边。
苗小华咳嗽了一声,在苗小央的搀扶下来到沙发上坐下。自己的双手也变了回来,至于怨魂,现在自然是被他封印在自己的身体里面。休息了一下,苗小华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中走回自己的房间,拿来一个火盆,在里面点了一根蜡烛,之后又把自己身上的小荆棘全部取出来,缠绕在火盆外面。
“小央,小洛,待我死了之后,你们就把我放在这火盆里面烧掉。”
苗小央哭着不断地摇头,“不,我做不到!”
“小央!”苗小华怒斥道,看着苗小央委屈的样子,他忍着心疼继续说道:“就算是我死了,怨魂也被禁锢在我的身体里面的,只要把我放在这火盆里烧掉,怨魂就会永远地被封印了。”只能存在于他创造的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面,不管是谁,都再也找不到怨魂了,它自己也逃不出来的。既然杀不死它,那就给它铸造一个牢笼。
苗小华深深地看了眼前的人一眼,“你们不要让我的心血白费。”随后,便拿出一把小刀,在自己的手腕处割了一个小口,淡蓝色的鲜血滴落到火盆的边缘,那些荆棘在鲜血的滋润下也长得越发地粗壮了。
“苗小华手中的小刀掉落到地上,他扫了房间里的众人一眼,最后看向苗小洛和苗小央,虚弱地说道:“你们不要因为我的死而伤心,我,我从一开始,就是没有生命力的。我的存在,就是助你们一臂之力,现在,恩人的后代都找到了,羽偌的事情也解决了,我,我也放心了。”说着便闭上了眼睛,呼吸越来越弱,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了。
苗小央哭泣着靠在苗小华的膝盖上,“你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完成。你说过的,会和我们一起开奶茶店,还会开分店,你怎么能失信呢,我不答应,不答应!”
苗小华嘴角浮现出一个笑容,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苗小央。想起了多年前的场景,那只小小的黑猫,一双眼睛骨碌地转着,嘴巴里也发出了声音,还以为自己没有认出她来。可是,从一开始,自己就知道是她的啊。“小央,你没有看错的,我就是,你小时候看到的那个人,不过现在,我要离开了,真正的离开了。”这几个月,也不过是他的弥留之际罢了。
“各位,再见了,能认识你们,我很开心。”这一次,是真正的闭上了眼睛。
苗小洛上前握住苗小华冰冷的手,不发一言。
没有等多久,苗小华的身体就变得僵硬了,很快就变成了一张小小的剪纸。在剪纸的右下角,有着大祭司特有的签名。
“我会照着你的要求做的,”苗小洛面无表情地说道,拉着苗小央,在剪纸面前跪下,磕了三次头。
“哥哥,小华他真的离开了吗?”苗小央哽咽着问道。
苗小洛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剪纸,淡笑着说道:“小华他,会一直陪伴在我们身边的。”说着把剪纸放在燃烧着的蜡烛上面,很快地,便听到了嘶哑的声音,苗小洛知道,那是怨魂在挣扎。
剪纸没一会儿就变成了灰烬,而怨魂,就被禁锢于这灰烬当中。只要蜡烛不灭,怨魂就要永生永世地承受这业火。而蜡烛,却是永远都不会熄灭的。
“我来迟了吗?”门口突然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
苗小洛和苗小央向门口看去,正看到多月未见的族长爷爷,对方正喘着气,手上拿着一个已经打开了的信封。
族长踉跄地走进来,看着那燃烧着的火盆,满脸灰白。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但还是错过了吗?这便是大祭司所说的天意吗!
族长松开手,那信封便随风飘荡起来,过了一会儿竟是停靠在苗小洛的肩头。
这是你的意思吗?苗小洛眼神一黯,颤抖着双手拿起信封,拿出里面的便签纸。
“族长,我真的不希望你看到这封信,但如果看到了,那就是天意吧!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的躯体大概都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了吧!我想过把所有的秘密带进棺材里面,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有一些事情,你们都有知道的权利。此次苗小洛兄妹俩出山,会遇到那个怨魂的,还有羽偌。羽偌你还记得吧,就是我此前给你看过的照片里的美人鱼。小洛和小央会帮助羽偌姑娘恢复成人类,可同样的,羽偌也会给他们带来灾难。当然,你不要怪羽偌,这都是命中注定了的……”
苗小洛往下看去,自己经历的事情竟是与大祭司的记述不差。
“我此次回来,一是安排苗小洛和苗小央出山,二是,我已经看不到未来的事情了,也就是说,我的大限来了。但我不放心小央和小洛,因此会把我的一抹残魂保留下来,让他在关键时刻救小央和小洛一命。之后,我的残魂会回到狗尾巴山来,同我一起长眠于地下。”
……
看到这一段话,苗小洛有些心惊,同时心情也很复杂。他没有想到,大祭司竟是为了他和小央做了这么多事。
可是……即便那只是一抹残魂,只是一个傀儡,那也是自己的兄弟和朋友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爷爷,大祭司他什么时候走的?”苗小央看了大祭司留下的信封之后,问道。
“在你们出了狗尾巴山的那一天,”那天晚上,他被大祭司灌了酒,后来,在大祭司的葬礼上,族长才想起来不对劲,平时自己都是千杯不醉的,怎么昨晚就醉了呢,唯一的解释,便是大祭司在酒里做了手脚。“我本来是要告诉你们大祭司逝世的事情的,可是,山上的信号全部断掉了,而且……狗尾巴山的出口已经被封闭了。”大祭司他,早就做足了准备啊!
有一天半夜,族长突然从梦中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走到之前大祭司的房间,一阵风刮过,他便清醒过来,然后发现自己站在一棵小小的柳树前。他觉得这柳树下面应该是有什么,然后便迅速把柳树周围的土挖开,然后就看了大祭司留下的信。看完之后他总算是明白了一切事情,想要立刻下山去找苗小洛和苗小央,但却出去不了。
“现在,狗尾巴山已经乱成一团糟了,”想到这,族长就很心累。
“发生了什么事?”苗小洛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打算和族长一起回去了,可是,杨家的事情怎么处理呢?难道要把他们带回狗尾巴山。
族长打量了苗小洛和苗小央一会儿,笑着说道:“你们现在没有事情,我便放心了。族里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的,你们就待在这里,直到把自己的任务完成。到时候……你们想回去,或者留在这里,都可以的。”
看到爷爷说着就要离开了,苗小央心里一急,不舍道:“爷爷,难道你才来,就要走了吗?”说着走过去,手放在族长爷爷的手臂上。
族长点点头,“小央,你不会舍不得我了吧?哈哈,现在的网络很发达,你想我了打电话给我就是了。”猫族的事情,他现在必须马上回去解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