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与顾昭仪对视一眼,不由被花溪草的话气得笑出声来:“好你个花溪草,原来是在这等着朕呢?年纪轻轻,竟还想着要纳婿,可真是好大的口气!”
“罢了,既然你一再坚持,那朕便从了你的心意。不过日后可不要再提什么纳婿之事,免得让人笑话。”
皇上也并非真的有意阻隔,他自知花府由老夫人当家,花溪草并不受宠。与其她终日在府中卷入无休止的女眷争斗,倒不如自立门户,一心为朝廷办事的好。
毕竟司天监不可一日无掌事之人,蔡文那家伙又太过心思耿直,就算没有之前一事,皇上也早就开始盘算,要换掉他掌使一职。
皇上教导两句,便放了花溪草出宫。
明明已经四月下中旬,可这天气却仍不见回暖,花溪草并不急着出宫,反倒是途径御花园,闲逛了起来。
若她所料不错,萧钰轩闻讯,一定会在此等候……
“溪草。”
果然,萧钰轩略有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花溪草也不再遮掩眸底的抵触与厌憎之意,只凉声回道:“微臣见过世子殿下。”
如今她已有官职,自然也不用再行女礼,说话的语气也是清冷疏离的很。完全不复往日半分情谊。
萧钰轩见她如此神色,只当她还是在为花溪瑶一事气闷,虽心有不喜,但却也在暗自得意,这女人果然还是对他存了倾慕之意,否则怎会如此嫉妒敌意?
只要她有心,他就不愁拿不下她……
萧钰轩看着花溪草白皙却无半分血色的脸蛋,升起几分心疼之色,“溪草,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
花溪草防备的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些许距离之后,才恭敬回道:“殿下说笑了,微臣并未有任何误解殿下之处,何来解释之说。”
花溪草转身就想离开,但却被萧钰轩步步紧逼道:“之前的事,都是花溪瑶一手策划,为的就是挑拨你我之间的感情,好满足她嫁入王府的私心。难道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去弥补这个本就不该是我犯下的过错的机会吗?”
花溪草心下鄙夷,爬床的时候,他倒是比谁都享受,如今提了裤子便想翻脸不认人,一盆脏水全往花溪瑶身上扣,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牌。如今故作这幅痴情模样,也不知是在恶心谁!
花溪草目光瞥见背对萧钰轩身后的銮驾隐隐正朝此处而来,只冷哼一声,言辞正色道:“还请世子殿下注意您的言行,莫要将这莫须有的罪名,随便按到我花府之女的头上。往日我敬殿下身负贤名,为人刚正,却不想骨子里也不过是满肚子的男盗女娼。如若之前不是我早就发现了你与瑶儿已有夫妻之实,只怕那日在法华寺都要被你们的无辜表演给骗了过去。如今我与你已经恩断义绝,再无瓜葛,你却又来口口声声的说是我那二妹设计好圈套,加害于你。这话你也不怕再伤了日后枕边人的心!”
萧钰轩万般没有料到,花溪草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对他如此无礼,甚至每字每句都言之凿凿,痛戳人心。
萧钰轩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险些就要挂不住颜面,却听花溪草继而说道:“从前,我对殿下心生倾慕是真,如今对殿下再无半分牵挂亦不是假。我花府儿女,就算再有万般不好,也还有要姐妹共侍一夫之理。日后再见,世子殿下便是微臣的准妹夫,还请莫要再说些不着边际的胡话,以免让人笑话。”
“微臣还有公务在身,便先告退。”花溪草言毕,头也不回的就转身离开。
萧钰轩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番鬼气,当即怒不可遏的就要冲上去抓住她来理论。她越是看不上他,越是要逃,他还就越不肯放手!他萧钰轩想要的东西,就是抢,就是夺,哪怕是毁了,也都要落在自己手上!
花溪草没有防备他会突然发了疯似的冲了上来,当即闪身朝后退避,谁知偏巧她脚下一滑,就身子失重似的朝后倒去。
刺骨的冷水夺取了她仅有的呼吸,整个肺部都跟着像要炸裂一般的刺痛难耐。这种熟悉的生命消逝之感,让她又畏又惧,整个人都要被死亡的恐惧所包围。
萧钰轩也被这突发的状况吓了一跳,还未待他回神,就听身后传来皇上冷厉的责骂声道:“混账东西!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朕取你首级去给花府偿命!”
皇上倒不是真对萧钰轩下了狠手,只是方才听闻花溪草所言,句句肺腑,而对这个一直看重的长孙倍感失望而已。
御林军已经下水救人,花溪草只觉意识逐渐模糊,恍惚中,竟似看到了那个黑衣人的脸……
御林军将人救上岸时,萧钰轩后知后觉的扒开众人,将奄奄一息的花溪草揽在了怀中,面上尽是悲凉与惊恐。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为了利用她才会对她处处接近,可当此时此刻亲眼看着她脸色苍白,浑身冰冷的模样,却发了疯似的感到心痛。
她不能死!她绝对不能有事!
顾不上身份之别,萧钰轩抱起花溪草便一路朝太医院的放心跑去。
“来人!赶快救人!”
萧钰轩往日尽是翩翩公子姿态,难得今日如此不顾一切的朝众人连声大喊大叫,惹得一众太医皆是受惊,被他那黑的瘆人的面色吓得愣在原地。
好在陈太医反应的快,当即走到花溪草跟前,连声说道:“先叫人给花小姐的衣衫换下来,免得受寒。”
花溪草被宫女伺候着换衣,陈太医也不好耽搁,接连开了两张药房去命人煎药,一个是给花溪草服用的,另一个是给萧钰轩驱寒的。
萧钰轩目不转睛的盯着花溪草所在的里屋,就连内侍官送来干净的衣衫让他去换,都未理睬。
最后还是陈太医出言劝道:“世子殿下放心,微臣待花小姐更衣后便去施针,不出半个时辰,花小姐必将醒来。世子殿下还是先去将衣衫换了,免得伤风,也免得给花小姐渡了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