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真相大白

一连三次所谓的正骨之后,花溪草终是解开了伊娜儿的穴道,只听她破口大骂道:“花溪草,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花溪草不置可否的笑笑,根本不予理会她的狠话。

陈太医见花溪草出来,当即转身迎了过去,只见花溪草面色惨白,不由连声问道:“花掌史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老夫给你看看。”

花溪草摇了摇头,低声笑道:“无碍,受了点外伤罢了。回去自行上药即刻。倒是屋里那位,就劳烦陈太医多费心了。”

陈太医在这后宫浸淫多年,哪里会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是还不待他应承,花溪草却先一步压低了声音道:“晚辈知晓您的一片心意。但这大夏公主并非凡人,您不必为了晚辈而涉身走险。更何况……”

花溪草扫了屋里早已疼的缩成一团的伊娜儿,眯眼笑道:“她伤的可不比我少。”

皇上寿宴遇刺,千机药被临时传召至御书房议事。花溪草不想让他参与此事,便匆匆回了自己的掌史府清理伤口。免得再生事端。

至于伊娜儿,她敢确定,这骨裂之伤,就是在床榻上养个月余,也不可能再恢复如初,就算不落下腿疾,日后再下雨阴天,也有她受的。

只不过一想到挑起事端的赫连诺,花溪草却是神色微凉,面上尽是阴沉之色。

这个看似闲散的大渝七皇子,无论心思城府,还是手段,可都比赫连城那个急躁的胖太子深太多了。甚至让人难以捉摸。

夜近子时,花溪草以为今夜千机药不会再来了,便侧躺在了床榻上。

后背上的伤口虽已及时处理,可却依旧疼的她满头是汗,才躺下不一会儿,就连被子都被浸湿了……

花溪草起身想要去换个被褥,却被后窗灌进来的风给吹得一个寒噤。

“在等我?”千机药身上穿的,已经不再是之前寿宴上的那套朝服,而是换了一身月牙白的衣裳,就着月色,恍若天人。

只是他关切的目光里,有着太多的烟火气,才令他显得不那么虚无缥缈,像是个真真实实存在的人。

花溪草唇瓣微触,还不待她回应,就被千机药打横抱了起来,口中还厉色训斥道:“这么大的人了,下床也不知道穿个鞋子!”

千机药刚将她放回床榻,花溪草的背部着地的瞬间,便嘶了一口凉气,只是她特意将头埋在了千机药的怀里,并没有被他察觉。

千机药才抓过被子,却发现里面都是潮湿的汗,不由蹙眉道:“怎么出了这么多的冷汗?可是哪里不舒服?”

花溪草没有否认,而是点了点头道:“方才睡着了,做了个噩梦,起来本想去换床被褥的,你就回来了。”

千机药原本阴沉的面色,因她这句回来,而瞬间舒缓。

就连苛责的话,都没能忍心再说出口,只动作麻利的将床榻上的被褥更换一新,才重新将花溪草的被角掖好。

“怎么这么晚?”花溪草问。

“皇上怀疑今夜之事,宫中之人有内应存在,而且并非少数几人,而是叛贼党羽。”

千机药坐在床榻边缘,并没有上去躺着的意思。

花溪草直觉,他是还有事要办,只继续问道:“你还要出去?”

“嗯。今夜之事太过蹊跷,而且在寿宴上你也感觉到了,我体内的煞气隐隐又有暴动之态。我怀疑,是斫龙阵出了问题……”

“斫龙阵?它与你体内的煞气有何干系?”

花溪草回想起之前千机药在寿宴上的异常之举,当即坐直了身子,也顾不得后背那如针刺骨的疼。

“你可还记得上元节宫宴那日我们相遇?当夜我便是去斫龙阵探看情况,却不想被困阵中,为其所伤。”千机药回道。

花溪草想起初识他的那几日,他身上的伤势的确瘆人的很,她甚至还隐隐猜测过,到底他会是被什么东西亦或是什么人所伤,可却没有料想到他竟是单枪匹马进了那斫龙阵里……

“所以,你体内的煞气,受到了它的影响?”

“我还不能确定,但是之前那次煞气暴动,的确是因我去了斫龙阵回来的缘故。”千机药沉声应道。

花溪草面露急色,连声问道:“你是说,在上元节宫宴之后,你又去了一次斫龙阵中?”

“嗯。”

花溪草没有再说话,而是一把掀开了被褥,直接站起身来。

千机药见她动作,疑惑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今夜我必须跟你一起,否则,你哪里也别想去。”花溪草的话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目光里也满是忧虑。

千机药上前一步,想要阻拦她,却被花溪草后退半步给错开身来:“只有这两个选择。”

千机药深知花溪草的脾气秉性,可更知那斫龙阵的厉害。

别说花溪草如今还只不过是个半吊子的天师,就算是玄胤真人在,也未必能有十足的把握,入阵而不受伤害。

这让千机药怎么可能放心,让她随自己一同去冒险。

“我和你不一样……”千机药半晌才握着花溪草的手握,说道。

“只有这两个选择。”花溪草根本不理会他的劝阻。

她知斫龙阵的危险,更知他体内煞气若再暴动的后果。

两者取其轻,她必须和他一起。否则她绝不会让他走出这个房间半步。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在原地。过了许久,千机药才妥协道:“好。我们一起。”

花溪草在千机药的带领下,一路来到皇宫最北端的裕华池,这里本是京都最大的一处温泉所在。后来在高祖时,重新休憩宫城,直接将它给圈了进来。平日算是一座行宫,鲜少有人来往。只有侍卫负责把手。

一年之中,唯有几次祭祀大典,皇上才会亲临此地,沐浴斋戒。

如若不是千机药带她过来,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所谓的镇守山河之脉的斫龙阵,竟会在此处……

“所谓万山之祖,龙脉之源。斫龙阵,便就在这温泉池下。”

花溪草不敢置信的望了千机药一眼,却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心大小的夜明珠来。

“水下幽暗,拿它视物……”

花溪草并没有接过他递来的东西,而是沉声回道:“我的视觉超乎常人,况且你轻车熟路,带着它比我更有用些。我跟着你便是。”

千机药见此,也没有再多劝,而是卸下了自己的腰带,分别系在了花溪草和自己的手腕上。

“不要用鼻呼吸,我会渡气给你。”

花溪草并不会水,不然当初也不会差点淹死在府中的冰湖中。

如果她知道这斫龙阵是在水下,就应该早些去找慕白,讨一颗闭气丹服下……如此一来,倒是拖累了他了。

千机药将花溪草抱在了怀里,两人对视一眼,便齐齐入水。

花溪草本以为这温泉池不过是目之所及这么大的而已,却不想,沉到池底之后,绕过一片砖墙池壁,竟还别有洞天……

花溪草从未在水下如此清晰的感知过这个世界,此时只觉头昏脑涨,随着千机药带她潜的越深,气也越不够用起来。

就在她想要向千机药寻求帮助的时候,忽然被圈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唇齿相抵的瞬间,花溪草有一瞬间的失神,差点就要被呛进一口水来,幸好千机药眼疾手快,迅速扳正了她的身子,给她渡过一口真气……

花溪草不敢再心猿意马,只小心翼翼的朝他点点头,示意自己还好。

不知又过了多久,两人的视线越发受到影响,几乎是能凭借那夜明珠的光亮,看清彼此周遭一两米远的距离,无尽的漆黑,加上水压的碰撞,令人身心俱惫。

若不是有千机药在,花溪草想,她一定会溺死在这一片黑暗之中。

千机药将花溪草拦于自己身后,只见他示意了前方的石壁一眼,猛地打出一掌,不过是一掌而已,在这水下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动静,却偏偏力道控制的极好,正好打出了一个只可一人通过的窟窿。

一条漫无边际的甬道出现在二人眼前,两人相视一眼,并没有急于进去。

花溪草只熟悉一般的阵法,对于斫龙阵并不了解,待二人穿过墙窟窿,身子浮出水面,才低声道:“这地方,怎么不像阵眼,倒像个墓室?”

千机药拾起了一块断裂的砖头来,指着边上的旭日雕纹,笑着道:“这就是萧氏皇族墓穴专用的石砖。”

“可是大周的皇陵,不是在苍山。”花溪草蹙眉说道。

“萧氏皇族曾在六百年前发生过一场政变,当年的君王将史书毁尽,就连皇陵也移了位,从我们所在的这暗室规模大小,砖墙构造来看,一定是间耳室,只是里头的东西早被掏空了。”千机药认真说道。

“这么说来,这密道更有可能是盗洞?”花溪草问道。

“嗯。只是水下路径难测,我之前来过两次,也并非都从同一处入内。今日也是一样。”

花溪草闻言,低头仔细查看其这些石砖来,过了半晌才蹙眉道:

“但这个窟窿是后补上去的,你看看这泥,明显不一样,补上去的砖头还是一样的砖头,除非里头还有东西,盗墓贼一时间取不走,否则他们不会如此大费周折。”花溪草道。

“若我说,每一处都是如此呢……”千机药笑得灿烂,居然伸手捏了捏花溪草那小巧的鼻尖,模样看着宠溺极了。

花溪草此时心思都在这些东西上面,也未作反应,只是略一思虑,才惊声说道:“难道……是修墓人自己盗走的!”

千机药替花溪草别过耳畔的碎发,悠悠笑道:

“越来越聪明了。”

“但愿那东西还没被盗走,否则真的无从查起了。”千机药看似随意的念了一句。

花溪草却是蹙眉问道:

“斫龙阵里出了九台九器,到底还有什么东西?”

“九幽令,传说中开启龙脉的钥匙。”千机药也不在隐瞒。

“怎么可能,九幽令不是在我花府?”花溪草疑惑问道。

“连皇上都梦寐以求想得到的东西,又怎么可能真的交给旁人来把守?”千机药的目光微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可你之前不是还去过花府找九幽令?”花溪草狐疑地问道,心下只觉得可笑。

“并不是。走吧,这里不是能久待的地方。”千机药突然低了声音,并未再多言,只是这一次他伸出手,与她十指交扣。

说着,千机药一手持着火折子,一手握紧花溪草的手,率先进入了密道。

“我走前面,不管遇上什么,它比你手里的兵器有用多了。”花溪草拽了千机药的衣襟一下,低声说道,便要上前。

千机药却没给她机会,愣是先她一步,一脚迈入,这条密道就只能一个人通过,要转身都不是非常轻松,他走了进去,花溪草自然就只能跟在了后面。

他明明之前还是有说有笑的,这一刻却双眸冷沉,一脸认真道:“你跟在后面,千万要小心后路被断。”

花溪草顿时一惊,原本不怎么紧张的气氛因他的话,而顿时觉得,好像就连周遭的空气都似乎缩紧了。

她不再跟他争,跟在他后头一步一步往前,小心翼翼地挣扎想挣脱开他的手,奈何他却不动声色握得越来越紧。

千机药没再说话,火折子的光亮照亮了前路,他牵着她每一步都走得谨慎。

原本这斫龙阵,便不是一般境地,更何况还是设在了这古墓之中,还是一处湖底,更让人胆战心惊。

周遭安静到了极点,石壁阴冷而潮湿,整个永道里,就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地,明明声响都是从脚下发出来的,可却感觉仿佛从前方幽深的黑暗中传来。

千机药一直认真的引路,花溪草则是如他所言,把心思全放在身后,几乎每走几步,便转身看看。

这狭长的密道也不知走了多远,突然,千机药便停了下来。

花溪草毫无防备的就这么偏着头撞了上来,脸颊生疼,惶惶问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