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雪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傅景寒想帮她带团团?
是这个意思么?
是不是她没理解他的深层含义,其中还有另一层意思?
“看我干什么,不认识我?”
傅景寒把团团从苏璃雪怀里“抢”过来,重新放到床上,对团团说:“今晚乖乖睡觉,哪也不去!”
团团把他这一行为理解为惩罚,登时嘴巴一撇,就要哭。
苏璃雪真是闹不清傅景寒的脑回路,电话里说的那么决绝,好像她晚来一秒,他就能把团团扔到马路上。
现在她赶来了,却当起了好父亲!
所以,他说那样的话,逼着她跑过来是为了什么?
溜着她玩?
“傅景寒,我知道错了,不该麻烦你,把团团还给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让你帮忙带团团!”
傅景寒看着她,“你那个朋友不做手术了?”
苏璃雪懵懵的,“做。”
“做还不赶紧回去,他死了,你就没有这么好的哥哥了!”
面对傅景寒的阴阳怪气,苏璃雪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男人怎么突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少奶奶有事就先去忙吧,这里有我和阿寒,阿寒虽然育儿经验不太丰富,但他学习能力强,肯定能做好一个称职奶爸,所以你心放进肚子里,该忙你的就去忙你的吧!”徐天牧笑嘻嘻的说。
苏璃雪觉得今晚他和傅景寒都有点不正常。
徐天牧对她和傅景寒的婚姻并不看好,觉得应凑在一起的两个人迟早得散。
所以他从从没不称苏璃雪为少奶奶或者傅太太,一直都是称呼她为苏小姐。
但是刚才,他口齿清楚的称她为少奶奶。
“你们……没事吧?”苏璃雪迟疑的问。
“没事没事,就是今晚发生件好事,阿寒心里高兴,所以看起来跟平常不太一样,其实他还是他,只不过多了一个身份而已!”徐天牧道。
苏璃雪目光转向傅景寒,“所以,你确定要帮我带团团?”
傅景寒翻了翻眼皮,“什么叫给你带,团团也是我儿子!”
天啦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一个男人转变这么大?
一个小时前, 为了证明“我不是他爹地”跟一老太太据理力争,闹得沸沸扬扬。
一个小时后,“什么叫给你带,团团也是我儿子!”
难道傅景寒除了狂躁症,还得了精分?一会儿坏人,一会儿好人?
“真心的吗?”
“不是趁着我走开,把团团藏起来报复我?”
“也不是把他扔马路上,让大雨淋病?”
“你这女人……”
傅景寒后面的话没说出来,苏璃雪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池初的主刀医生打来的。
池初的手术已经结束,有些问题需要跟她这个家属协商一下。
“好好,我这就过去!”
苏璃雪挂了电话,看看团团,再看看傅景寒。
“那就麻烦你再帮我照看一会儿团团,团团好好跟着傅叔叔,千万别惹他生气!”
傅景寒眉头一皱,傅叔叔?
团团.委屈巴巴,泫然欲泣:“妈咪,你非走不可吗?”
苏璃雪走过去帮团团擦去眼角的泪水,“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你池初叔叔受伤很严重,我必须过去照顾他。不过你放心,等池初叔叔的伤势一稳定,我马上就来接你!”
傅景寒把两人的手从中间拽来,反握住团团的手,没好气的对苏璃雪说:“赶紧走,别再惹我儿子哭!”
苏璃雪咬了咬唇,一狠心,转身走了!
“妈咪!”
团团要去追,被傅景寒拦住,“跟我玩,我教你下棋!”
“不要,我只要妈咪!”
“我给你买汉堡!”
不要,我要妈咪!”
“我明天带你去游乐场!”
“不要,我要妈咪!”
……
傅景寒就要发火,徐天牧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跟我默念,亲生的,亲生的……”
傅景寒深吸一口气,把怒火压下去,问团团:“你说,怎样你才不闹?”
团团鬼精鬼精的,一听这话马上停下哭闹,转了转黑漆漆的眼眸,“除非……除非你给我当马骑!”
傅景寒蹙了蹙眉,“什么?”
徐天牧忍着爆笑的冲动,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父子两个整人功夫都是这么别出心裁。
“就是你趴在地上当马,他骑在你身上,驾驾驾,你爬啊爬……”
徐天牧还没解释完,自己笑的直不起腰。
傅景寒脸黑成锅底儿,冷冷的瞪着团团,“你还是闹吧!”
儿子把老子当马骑,反了天了!
团团撇撇嘴,“这都做不到,树什么慈父人设?”
傅景寒眼睛一瞪,“你说什么?”
“我们班同学都这样骑过马,就我没有!”
徐天牧在一旁不嫌事大的说:“就是,人家小朋友都骑了,你让团团骑一下就怎么了,不是要当全能奶爸么,这可是非常重要的一步。”
傅景寒扯了扯唇角,“怎么做,我不会。”
“这都不会,看我的,先跪下,再趴这,再爬……”
几分钟后。
徐天牧跪趴在地上,团团骑在他的背上,手里拿着一根绳子,嘴里念念有词:“驾驾驾……”
傅景寒悠哉的坐在椅子上,“好玩吗?”
团团:“好玩!”
傅景寒:“还闹么?”
团团:“不闹了!”
傅景寒:“这马速度有点慢,再鞭打他几下吧……”
徐天牧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里M.MP,他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要认识傅景寒这这个大魔头啊?
他不会就不会,他嘴贱给他做什么示范?!
……
池初被推到病房,苏璃雪在旁边守着他,蹙着眉,脸上一片凄惨愁容。
池初的右腿最终没抱住,从膝盖上面截肢。
他现在只剩下一只腿,这只腿能不能治好还是个未知数。
如果治不好,池初这辈子就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她现在十分的懊悔,懊悔把池初拉入这场纷争中。
如果当年没有跟他促膝夜谈,说那么多话,他现在顶多过的清苦一些,不会像现在身体都不完整。
“阿璃……”
池初微弱的呼唤把苏璃雪从迷思中拉出来,她握住池初的手,“池初,我在,阿璃一直都在!”
池初缓缓睁开眼,当看到眼前的人真的是苏璃雪后,他笑了,好像所有的苦难和痛楚都不值得一提。
他细细端详着她那张脸,这张脸在他的记忆里好像就没变过,从他认识她,她就长这样,现在还长这样。
“阿璃,我累了,我们回云顶村吧!”他望着她,弱弱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