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寒叫停他们的动作,走过来说:“我来吧!”
他从护工手里拿过来理发工具,认真的研究了一番。
“你会理发?”苏璃雪仰头看着他。
“不会。但可以学。”
傅景寒试了一下推子,电推子发出嗡嗡的声响。
病房的气氛太僵硬太压抑了,徐天牧突然道:“这可是咱们傅太太拥有美丽秀发的最后一刻,想留纪念的赶紧留纪念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在场的人一听,纷纷拿出手机和苏璃雪合照留念。
也有人单独给苏璃雪照相的,比如庄司陌,比如孟之舟,比如傅景寒。
“都照完了吧,照完了都回去吧,剩下的时间留给咱们的大明星和她老公,走啦走啦……“
徐天牧像是轰羊群似的把病房的人都轰走了,最后自己也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苏璃雪和傅景寒两个人。
“你真的会理发?”苏璃雪对傅景寒的理发技术仍持有怀疑态度。
“理发型可能不太行,推光头……应该可以。”
傅景寒给苏璃雪待上围裙,拿梳子把她头发梳顺,重新开了电推子。
“可以开始了吗?”
苏璃雪捂了捂脸,“好害怕变丑!”
“丑就丑,我又不嫌弃你。”
“我嫌弃我自己,啊,我留了五年的头发,本想着长发及腰来着……”
苏璃雪摸着自己的头发,依依不舍。
傅景寒扯了扯唇,没再说话,转身进了洗手间。
没一会儿从洗手间里传来嗡嗡的声音,苏璃雪皱了皱眉,“傅景寒,你在洗手间干什么?”
“推子不好使了吗?你不要浪费电了行不行,一会儿推子没电了,还得麻烦人家护士换电池!”
“喂,傅景寒,我给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傅景寒在苏璃雪喋喋不休中从洗手间走出来。
苏璃雪抱怨声戛然而止,她睁大眼睛望着那个剑眉星目的男人,“傅景寒你……”
傅景寒给自己理了个光头。
光头造型的他,不仅没有变丑,反而增添了一种另类的美。
“丑吗?”傅景寒第一次理光头,有些不适应,下意识的摸了一下。
“你神经病啊,明天做化疗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剃光头干什么?”
傅景寒笑了笑,“有我给你作伴是不是就不怕了?”
“我一直都没怕好吗,傅景寒你现在真是丑死了,谁让你剃的啊……”
说着说着,不争气的眼泪就从苏璃雪的眼睛里流下来。
傅景寒走过去,用温热的指腹把她眼角的泪擦干。
“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剃了剃了,过不了多久就长出来了!”
苏璃雪抱住他的腰,眼泪鼻涕蹭他昂贵的衬衫上。
“长到现在这种长度,要五六年呢!”
“你怕不知道有一种技术叫接发技术,等你化疗完,如果还喜欢留长发,我就带你去接发,接世界上最贵的那种。”
“你说话算话?”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可是你剃光头好丑啊,我都不忍直视你了!”
“我不嫌你, 你也不许嫌弃我,我们两个光头,谁也别嫌弃谁……”
……
第二天上午十点整,被剃光头发的苏璃雪在万众瞩目的目光走进手术室。
她换上了病号服,病号服宽宽大大,脚上穿着无菌拖鞋,拖鞋也不是很合脚,刚走进手术室的时候,她回了一下头,
目光所所及之处是另一个光头,她冲他挥了挥手,他却不耐的皱了下眉,另加低斥:“快进去,别墨迹!”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又缓缓合上,苏璃雪的身影消失在厚重的门后面。
“少爷,你昨晚一晚上没睡,这里有我和徐医生守着,你去睡会儿吧!”赵言走到傅景寒身边,轻声说。
傅景寒凝望着手术室的那扇门,望眼欲穿,似乎要看到门里面去。
过了一会儿,他神色清冷的转头对赵言说:“把赵律师叫来,我要改遗嘱。”
她若发生意外,他绝不苟活,傅氏偌大的家业总要有个交代。
“少爷你……”
“按我说的话去办吧!”
半个小时后,赵律师被接到圣爵医院,他和傅景寒在手术室外面的走廊核算财产,做相关规划。
又过了十分钟,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一个一看就经验丰富的护士拿着一个文件夹走过来,“傅先生,患者出现心脏骤停,请你签一下病危通知书!”
傅景寒手里厚厚一叠财产单据呼啦一声掉在地上,散成白花花的一片。
徐天牧快步走过来,“阿寒你别太紧张,这种东西只是例行公事,苏璃雪她……”
这时,这层楼的电梯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孟之舟急匆匆的从电梯里出来。
他径直走到护士面前,“患者现在怎么样,怎么会出现心脏骤停?”
不等护士回答,他擅用自己指纹打开手术室的门,径直大步走了进去。
“诶,孟博士——”
护士喊了一声,没喊住,这边她还等着傅景寒签字,也没办法去拦他。
“阿寒,要不我替你签吧!”徐天牧小声说。
傅景寒轻舒一口气,喉结蠕动了几下,“不用。”
他接过来文件夹和笔,在病危通知书家属一栏,写下自己的名字。
一个小时后,这个护士又出来,再次向傅景寒下达病危通知书,原因跟上次一样,正在做手术的苏璃雪出现了心脏骤停。
傅景寒脸色阴沉,眼神肃杀,飞快的在通知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不到二十分钟,这个护士再次出来,手里拿着的仍是病危通知书,苏璃雪的心脏又停了。
“妈的,还让不让人活了,为毛这玩意一直下?”
饶是熟悉医院流程的徐天牧,也承不住压力,大骂了起来。
他一个外人尚且这么紧张,可想而知傅景寒压力有多大。
他整个人像是块石头一样崩的紧紧的,再次拿笔签字的时候,手抖了一下,最后一个寒字最后一点拖出一条像扫帚样的大尾巴。
护士拿到签字转身要走,傅景寒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力道很大,像是要把护士长的手腕握断。
“里面是我的命,她必须活!”
饶是护士长见多识广经验丰富,此刻也被他冷绝的气场震慑,哆哆嗦嗦的说:“好,我们知道了,会竭尽全力让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