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看了一眼那杯茶,没端。
“你打电话让我来也没用,你女儿的事我帮不上忙。”
苏璃雪垂眼沉默片刻,“师父都知道了?”
“嗯。当初如果我早点知道你的选择,肯定会阻止你这样做,事情走到这一步我也有责任。”
“没用的,你再阻止也没用的!”
她当时一心想救傅景寒,就算与全世界为敌,她也会救他。
关山月又要破口大骂,想起苏璃雪近来经历的一切,张了张嘴,那些难听的话化成一声长长的叹息。
“唉——“
苏璃雪与她相顾无言坐了一会儿,然后道:“我今天请师父来,有要事相商!”
“你说!”
苏璃雪想了想,毅然道:“我想去国外攻读医科,专修基因型狂躁症专业!”
关山月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
“师父不用劝我,这是我早就决定好的事。以前我就跟您说过,明珠的病既然别人治不了,就让我来治,即使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我也想在狂躁症方面给社会做出点贡献。”
关山月久久没有说话,最后又叹口气,“谈何容易?”
“我知道不容易,但我有信心,师父不也说过我在医学方面很有慧根,之所以学了个半吊子,是心没在这上面吗?我现在集中精力放在这上面,不管结果与否,我都想试一试。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如靠自己!”
关山月知道苏璃雪的性格,一件事她一旦决定,不撞南头不回头。
“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我想让师父帮我引荐几位这方面的专家,师父德高望重,交友甚广,肯定比我闭眼摸黑乱投医的强。”
“你不是准备投在詹博士门下了吗?”
“詹博士虽然在基因狂躁症方面很有研究,而且是贡献最突出的那个,但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即使是天才也有短板,所以我想多拜几位老师,集思广益,扬长补短,糅合他们的精髓,去除糟粕,看能不能重创出一个治疗理论出来。”
“到时候我有什么困惑,还希望师父能帮我一把!”
关山月沉思片刻,“既然你已经决定,那就去做,作为你的师父,我希望你能成功。不要畏手畏脚,有什么困难就给师父说,师父帮你兜底!”
苏璃雪望着关山月,感动的热泪盈眶,“谢谢师父!”
过了两日,傅景寒从外面回来,他这两天在为建造实验室选址,昼夜不息,熬的眼睛一片赤红。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连跑了三个城市,终于找到了一个既隐秘又安全的地方,给詹博士打电话沟通,詹博士也说那个地方选的好。
实验室一建成,关于明珠的治疗工程马上就可以启动了。
“阿璃,过来,我跟你说件事!”傅景寒顾不上洗澡,兴冲冲的来婴儿室找苏璃雪。
苏璃雪:“正好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说,明珠刚睡着,去书房吧!”
傅景寒朝婴儿床里看了一眼,明珠小脸粉嘟嘟,身上盖着同样粉嘟嘟的小杯子,模样乖巧可爱,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在苏璃雪的催促下,傅景寒依依不舍的离开婴儿房,来到书房。
苏璃雪坐在椅子上,神情镇定从容,看着傅景寒,“你先说还是我先说下?”
傅景寒灌了半杯茶水,“你先说吧!”
苏璃雪清清嗓子,“好,那我就先说了,我准备去M国攻读医科,专修狂躁症专业,一边读书一边给明珠治病!”
傅景寒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缓缓放下来,有点不可思议,“你要去读书?”
“嗯,这是目前我能想到最有效且最安全能治明珠的方法,明珠是我们的女儿,我不放心把她交给任何人,与其把这份堵住放在别人身上,不如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傅景寒紧皱起眉头,“女儿能等得起吗?”
明珠已经出现狂躁症征兆,随时有送命的危险,苏璃雪完成学业需要几年,三年,还是五年?
“等不起也得等,我会联合詹博士控制住明珠的病情,延缓她发病的时间,就像徐天牧说的,尽人事听天命,如果我们什么都做了,结果还是不行,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谁说没办法,我们完全可以把当初你救我的流程用在明珠身上再走一遍,我已经找好了下实验室的地点,医疗器材方面正在落实,母体已经派易飞发出悬赏去找……”
“傅景寒,你怎么还不明白,这样做是不对的!”苏璃雪打断傅景寒的话,扬声道。
“我不管对不对,只要能救我的女儿,让我逆天改命也愿意。”
“傅景寒,你不能这么自私!这种方法一旦公开,世界上会到处都是基因型狂躁症患者,后果不堪设想!”
傅景寒本来把这个事当好消息讲给苏璃雪听的,她却泼他凉水。
“你能这么做,我为什么不能?要说自私,也是你先自私!”
“对,我就是自私,我就是认识到这种行为自私,所以才不能让你也去这样做。阿寒,明珠变成这样,我的痛苦不比你少,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马上康复,但我们不能冒天下大不为病急乱投医,将来一旦狂躁症泛滥成灾,我们两个就是令千夫所指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就罪魁祸首,我傅景寒从来不怕人骂,随便他们怎么样,只要我女儿健康就好!”
“傅景寒!”
“不要再说!!这件事我已经决定,我跟你说,不是给你商量,而是通知你,詹博士也同意了,项目马上就会启动,后面一段时间我会很忙,你在家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你去吃饭吧,我去洗个澡!”
说完,傅景寒拒绝再跟苏璃雪沟通,转身离去。
苏璃雪一拳捶在书桌上,他总是这个样子,自以为是,狂妄专.制,她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她独自在书房坐了一会儿,越想心中越是烦闷,拿着手机翻了翻,最后翻到池初的电话号码。
她深吸一口气,拨了过去。
“喂,阿初,在忙吗,我最近遇到一件棘手的事,我想好了怎么做,但是中途遇到了困难,不知道该不该进行下去!”
话筒里传来池初一声霁月清风般的轻笑,“我们的女霹雳苏小侠竟然会说出这种话,真是一点也不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