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抢夺新娘:花落谁家

羲和知以始均的脾性,他要自己后日回北狄,就必须后日走,否则叔均一干人皆会被自己拖累,直到自己跟他们一起离开。然想着宫中的紧张局势,羲和却是十分心忧,赶忙去宫中与姜言道别。

“五哥,我后日便要回北狄了,以新婚前的规矩,这几日是不能出门的,我提前来与你告别。”羲和伤感道。

“你真的再次嫁给六弟吗?”姜言伤怀道,”你明明知道嫁给他,你会重新陷入无尽的争斗、悲伤以及心碎,你还要去吗?”

“五哥,你知道我的心。”羲和笑道,“真爱一个人,你会陷入情不自禁的漩涡中,他让你流泪,让你失望。即使这样,他站在那里,你还是会过去牵他的手,不由自主。五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试着跟独孤灵好好相处,她是不错的女子!”

“看到你就像看到母后一样,我看着你们一路跌跌撞撞走来,甚是痛心。母后只是云妃身旁的管事宫女,父王与云妃一次赌气时强要了她,至此从未瞧过她,在宫中她只是虚名的嫔妃,还好有云妃怜惜要了个名分。云妃离开后,宫中无人对她上心,还好那时有了我才得以在宫中得到王***保全。殿内形同冷宫,父王再未宠幸过她,然母后离去时却还是念着父王,让我别怨父王,他的心比任何人皆苦,然母后的心就不是心吗?就可以这样无辜的耗尽自己的一生。”姜言说到这不由眼眶湿润起来。

“母后从小教导我别去与其他王子争宠,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日后有一技之长好好辅佐新王。我虽心有大才,本想扬名立万让母后欢喜些,然为了她的心愿,我宁愿隐藏自己的才华,躲在这莫言殿中,做个无功名的王子。”姜言痛苦道:“见到你们无怨无悔的付出却被无情的摧毁,我甚至害怕去爱了,知道吗?我知道独孤灵很好,但是我怕像六弟般无法给如此美好的你一样无法给她幸福,如今的我仿佛失去了爱的能力,我无法给别人幸福。”

想起姜言的母后那个不出名的嫔妃逝世时恰巧是王室狩猎大会之时,王室皆不重视的草草安葬。那时与姜言相谈甚少,又只顾与姜洛怄气,若不是家宴,姜言很少出现在大家眼前,平日里除了他母后,恐就剩姜陌、南月以及如今的八公主与自己与他相交,那个时候竟没有给他温暖,他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想到这姬狸不由愧疚道:“五哥,对不起,你母后去世时没去陪你,后来见你竟又忘了这件事,你那个时候最是需要温暖的时候,对不起。”

“没事了,早已过去了,那时六弟狩猎大会回来后来过的,因你伤着不好带你,次日他就去了西北治水。然你与南月竟过来找我,虽调皮捣蛋些,却带给我很多欢乐,要谢谢你们。然你这一去北狄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姜言又伤感道。

羲和闻言愣了愣,却又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分别也正是下次相见的开始,五哥,不要难过,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你现是北狄公主,相信始均定会宠着你,可别被欺负了,过些日子轩辕安定了,我便云游四海去瞧你。”姜言强笑道。

“五哥,你跟我们一趟去北狄吧,轩辕马上要变天了,看情形恒哥哥一时半会赶不回来,留在这恐凶多吉少。待始均处理好北狄的事,恒哥哥回来,我们归来一起再夺回朝政。”羲和劝道。

“我不会走,不管轩辕变成什么样,我都要留在这,这是母后深爱的地方,我要守住它。”姜言摇摇头,“只要阿狸过得好就行,到了北狄可要时时给我回信。”

羲和再也说不下去也听不下去的告辞狂奔离开,却撞见了守在殿外的独孤灵,羲和也没仔细瞧撞见谁抱歉的起身又走了。

独孤灵早已泪流满面的进来,一把抱住跌坐在榻上的姜言,哽咽道:“姜言,日后让我陪着你好不好?不恋尘世浮华,不理红尘纷扰,不叹世道炎凉,不惹情思哀怨,闲看花开,静待花落,冷暖自知,干净如贻。”

“灵儿,如此深情,我只怕负了你,我给不了你最好的,我没有办法去爱你,我也不知道如何去爱?”姜言悲戚道。

“不,你给我最好的最美丽的东西就是让我喜欢你。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剥开我的心的话,定会惹你落泪,只要你肯听到我,你就会看到我对你的全心全意。请你尝试来爱我好不好?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独孤灵扳过姜言面对自己,抚着他落寞的眉眼与情深意重的厚唇,禁不住吻了上去。

“灵儿,灵儿,你这个傻瓜!”姜言痛苦的回应着,将她一把搂入自己怀里,“我答应你,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守护这你。”

跑着跑着忽跑错了方向,羲和无语的细瞧瞧周围的环境,完全陌生。这是哪?怎么一个宫人都没有?奇怪?也不像是冷宫呀,只见门口的牌匾上写着“坤宁宫”三个大字,这是什么情况?我竟然来到王后的宫前,天啦,定是前些日子踩点踩的太顺了,不由自主就过来了。

羲和正探头探脑间忽听到里面很多人列队的声音,这是什么情况?羲和蹑手蹑脚的慢慢往殿门口的大门上靠近,不要发现,不要发现我,羲和渐渐走近门边,正要透过一丝丝门缝往里瞧,忽听里面传来一道厉声:“谁?”

羲和惊住的学了惟妙惟肖的喵叫,听到里面恢复正常的列队声,疯也似的往别处跑开,“嘭”的撞到迎面来的黑影,今天是怎么了,是嫌我太聪明了,要将我撞普通一些吗?“啪”的一声羲和懊恼的被撞摔在地,羲和吃痛的撑起身子正要上前温和的问来人撞到哪?可伤着哪了?一见正面原来是太子姜弘,便睁眼瞎的收起笑故意道:“哪个没长眼睛的东西,还好你今日是撞着我了,若是撞着宫里的贵人,太子呀、王后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呀,今日你撞着的正是本太子,确实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那姜弘闻言冷言训道,紧接作势的吼道,“来人呀,给被太子将这个不长眼的拉出去砍了!”经过的巡视禁卫闻言赶忙跑过来,因平日里北狄宫人皆是蒙面入宫,所以并未认出素服蒙面进宫羲和,领命的就要拖羲和,眼瞧刚站起的羲和又被放倒在地,羲和索性耍赖的坐在地上不起来了,揪开脸上的面纱道,“姜弘,你还不过来扶我,是要等着我被砍吗?那我变成厉鬼定日日去找你去!”

“放肆,还不滚开!她是北狄碧野公主!”姜弘见众人当真忙怒斥道,本想积极讨好太子的禁卫委屈的瞧了瞧正再次爬起怒瞪自己的羲和,无奈的跑回队伍。

“哧。”姜弘见羲和的狼狈样不由笑开了,过来扶道:“好好的,非要跟我玩这一出,这宫中也就你敢这样对我大呼小叫,快起来,可摔着哪里没?”

“不碍事,见你如此匆忙,就想逗你一下,也不知你这些时日都忙些什么,老不见人影。那日后一直想找你聊聊,都磨道今日才见着,可后日我便要走了,新婚习俗这两日不让外出见人了,看来这话也说不上了。”羲和作势气恼道。

“还说不碍事,看这手心这都流血了,快跟我来宫医处上药。”姜弘说着拉住羲和径直往前走着,也不管她愿不愿意。

来到宫医处,让宫医拿来药,姜洛并打发他们走开,亲自给羲和抹药。

“阿狸,你刚刚去母后宫中所为何事?如此匆匆忙忙的?”姜弘锁眉问。

“我是误打误撞过去的,你知道我方向感差又爱逞强,刚看完五哥,然后还非不让他送,独自走着走着就来这边了,对了,这是王后殿吗?天啦,好安静!我还以为是冷宫,刚听见里面一个惨叫声吓得我撒腿就跑,还以为嬷嬷们又在用什么酷刑呢,然后就撞到你了,后来的事你也知道。”羲和一溜谎言出来,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打死不承认。话说那是王后的坤宁殿,里面的列队声定是禁军在准备,看来变宫提前进行了,可怎么好?得赶紧回去告知洛哥哥提前应对。

“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还是那句话,生在王室,身不由己。你既然已经逃了出去,就不要再卷进来。还有要小心始均,他对你的爱太过炙热恐烧伤你。我想姬狸能逃出一次,也能逃出第二次,我希望姬狸永远是那个喜欢浩瀚大海的人,不要像我一样一辈子困死在宫中。”姜弘伤感道。

“弘,真的那么想当高高在上的王吗?其实你也可以逃的?”羲和问。

“我现在不想逃了,不想再任人宰割,我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主宰别人的命运。”姜弘坚定的道。

“弘,请放过无辜的人。若上位,请好好爱护百姓,你曾经默默建起那么多平安居,那些赞誉大部分本因属于你,我始终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留名?那对你如今的上位大有好处,但我相信你一定是位为民着想的好王。”羲和笑道。

“阿狸,要早日逃走呀!想好了来找我,我会帮你,迟了我怕护不了你。”姜弘怜惜道。

“好,弘哥哥也要好好的,不管你以后是什么做什么,我都相信你永远是我认识的那个弘,一个”羲和笑道。

“阿狸,若是你不走也可以,留下来陪我可好?”姜弘忽道。

“那白狐可怎么办?弘哥哥上位她注定是王后,阿狸只能是嫔妃,阿狸这么爱吃醋的人,会把弘哥哥后宫佳丽全杀光光,不妥不妥,弘哥哥定会讨厌我独宠!”羲和嬉笑道,“阿狸只愿择一城终老,携一人白首。”

“就知你不会留下,若是六弟对你不好就嫁别人吧,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我教你的画技可别忘记了,日后也好有个念想。”姜弘反常的伤感道。

“怎敢忘,如何能忘,大概只有画中才能看到真正的弘。若是我们不在王室该多好,应是三五好友,吟诗泛舟,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羲和叹气道,又问道:“好些时日不见白狐,弘与她到底怎么样了?她可接受你了?”

“我们是好不了了,我对她做错了很多事,虽知自己心底还是深爱着她,然却再也没有当初的心境去呵护她。”姜弘苦笑道。

“滴水穿石,白狐她终能接受你的心意,弘,不要伤害所爱之人,我深深的被伤害过,不管日后如何弥补,那些结痂的疤一扯便血肉模糊,永远都在。”羲和劝道。

“好了,羲和,上好药了,回去好好休憩,过几日还要赶远路,我最怕伤离别,就不送你了。”姜弘打断她,“我送你出宫门,怕你又迷路,若是遇上别人趁乱不认识你,下了毒手可怎么好。”说着不放心的领路送羲和出宫外才放心又回去。

不过几日,便到了姜洛与羲和、叔均与姜嫣雨成婚之日,这成为姜言语南月成婚以来轩辕最大最热闹的一次盛事,王城百姓早早便候在夹道旁,观看轩辕第一美男六王子姜洛与最尊贵的八公主姜嫣雨和亲去北狄。

太卜算好的吉时一到,婚礼当天,姜洛与叔均着便服,佩玉带,骑马到八公主处,用大雁、币帛等作为聘礼。这时,八公主与碧野公主头戴九翚四凤冠,身穿绣长尾山鸡、浅红色袖子的嫁衣,坐上没有屏障的轿子,在姜洛与叔均的引导下从北门出发。

身在新娘轿子的天文官,还有配备的陪嫁物品与仆人,蜡烛灯笼二十副,相应使臣,头插钗子的童子八人,方形扇子四把,圆形扇子四把,引障花十盆,提灯二十个,行障,坐障。王后后亲自送行,乘坐九龙轿子,太子骑马。公主两边是两重围子。公主后边,是太祝领着五王子姜言、七王子姜陌与七王妃南香以及其他达官贵人的夫人。

城门打开,浩浩荡荡的和亲队伍便从王城出来,锣鼓喧天,撒花清道。

众人愈发挤到前面,都想看最富传奇最具争议一舞倾城的北狄碧野公主,坊间还曾为碧野公主会选奇医白司空还是鬼怪神秘的五王子或者从风流倜傥变为情痴的六王子争论了一番,甚至还为各自喜欢的人建立的支援团,更有胜者发大价钱下了赌注堵羲和会选择五王子或白司空,待到王上的圣旨下来也不认输,还念着羲和会改变主意,知道如今在街上看到两位新人出现在眼前才愿赌服输的哀叹心痛掏钱认输。

没想碧野公主竟会选为自己摔傻的六王子,众人虽惋惜万分,却又纷纷欣赏碧野公主投我以桃,报之琼瑶的节操。

“为什么碧野公主要回北狄,我们的八公主已经去了北狄,北狄的公主也该留下。”一众人不满道。

“就是,为何我们轩辕要出公主还要出王子,王上怎么想的,怎会变得如此懦弱。”一众人搭腔道。

“总感觉这次和亲我们轩辕亏大了,北狄荒蛮之国怎压过我轩辕泱泱大国。”另一众人也搭腔道。

藏在人群中蒙面观望的白千翊闻言不由皱了皱眉,正寻找着许诺与自己合作的瑶姬,她要等到何时出手?

夹道旁的茶楼上的包厢中,一黑衣女子饶有兴趣的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而身旁的暖春望着经过的新人却是一脸伤悲,敞开的轿上端坐的姜洛今日精神日常好,好玩似的时不时往外向行人挥手致意,旁边的羲和则细心的给他擦着汗水,软言细语的问着话。

见一旁的暖春不知不觉落下泪来,瑶姬嬉笑道:“妹妹可是闻多了洋葱,泪水如此之多。人家新婚欢天喜地,你倒好,在这独自悲伤。”

“六王子这一去,恐再也不会归来了。”暖春呜咽道。

“这倒是!”瑶姬轻笑道,继续搜寻楼下,终于见到约定好的白千翊,示意的摆摆手,白千翊平静的点点头回应,又看向经过自己身旁的喜轿。

瑶姬身旁着紫服蒙面之女见了白千翊,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激动的探出身子,眼睛跟随这白千翊的身影而动,恨不能飞下楼到他身旁才好。

“好了,别一幅花痴模样,人家轩辕堂堂第一美男子去请婚,姬狸可是一丝心动也无,狠狠的拒绝了。你这心口乱颤,满脸桃花乱飞的痴样,一到白千翊面前就露馅了。”瑶姬讥笑道。

“是,仙姑,紫苑知错!”紫苑忙收回身子,强迫自己悸动的心沉默的站着。

“洛哥哥,我们何时出逃?”出了城门,羲和凑过身悄声紧张的问。

“嘘,要神不知鬼不觉,至少要等到晚上洞房过后再逃,这可是我期盼已久的洞房呀,我可得好好表现。”姜洛戏谑道。

“你呀,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正经一回。”羲和没好气的道。

“那也要等到晚上,白天走太醒目了,低调低调,当然洞房再走就更好了。”姜洛坏笑道。

“有人来了,一直张口闭口不离洞房的人可不是傻子,当心被她们听见,露了馅为你是问。”羲和白了她一眼,笑颜的迎向过来的暮云。

“二王子言,白天会赶得急些,否则晚上赶不到有城邦的歇息之处,路上会稍有颠簸,公主不要忧心,在车上注意别磕着碰着。”暮云告知道,然瞥见一旁痴傻的姜洛,终忍不住这些日来心中的疑惑问道:“我始终想不通,你为何要嫁给一个傻子,虽然我不喜王上,然他对你的宠爱我们是看在眼里,这世上恐无人能胜过他爱你的心。想来女子嫁人,无非是选一个能宠自己一辈子的人,羲和为何不嫁给王上?”

始均对自己的感情北狄人人皆知,他恨不能霸道的在自己脸上刻上这是我的女人,旁人勿碰,否则断手断脚,羲和想起始均说这话的模样不由乐了开来。如果若在姜洛前遇到他,自己一直坚持的人恐会是他,然而这世上没有如果,没有办法,我的心里心心恋恋的是身边的这个傻瓜。羲和浅笑的望向一旁静默的姜洛,“暮云,我嫁的人正是这样的人,日后你便会明白。”

“但愿如你所言,然报恩并不是爱,暮云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的幸福。”暮云淡漠的离开。

暮云一走,姜洛感动的抱住羲和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狸儿,姜洛定不负你,否则定会被上天罚入万劫不复之境。”

“休胡言,狸儿知道洛哥哥的心。”羲和紧张的捂住姜洛的嘴,偎在良人怀中摸着他心幸福的道。

而另一边的北狄王宫内,宫中禁卫及太子太宰集结的各路军队皆在坤宁宫外等候着。

太子见人到齐,便上前命道:“待北狄和亲队伍一出王城北门,便立即封锁王城所有出入之门,只能进不能出,全城戒备,若遇反抗者杀无赦!”

“喏,太子殿下!”各军队闻言立即训练有序的往个城门口分散开去,只待指令一下,便立即冲出王宫封锁全城。

而地狱门的暗人们此刻正潜入各王城忠心耿耿拥护王上的大臣家里,这些大臣一个个不是猝死在酒楼里,就是暴毙在妓院里,而潜入姬信家的暗人皆被早有准备的将士们拿下正等候审讯,然这些暗人们见逃跑无望便立即咬舌自尽。

“通通拖进屋里,训练好的将士们穿上这几个暗人的衣服回到王宫中去,来个反间计。”姬信命道。

“喏,将军。”将士们听令的换好衣服往王宫中赶去。

而独孤灵这边早早的便窜入五王子处躲避这,她父亲这会正忙也没顾上找她。七王府的府邸与五王子的莫言殿以及将军府瞬间被大军包围,府内之人无人敢动弹,变宫之事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