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云谁之想 西方美人

“傻瓜,你瞧瞧,眼前可是货真价实的洛哥哥,狸儿的小蛮腰可是有一颗朱砂红痣。”姜洛戏谑道,又喜极而泣的晃了晃手中的镜子,“原来王奶奶给我的镜子是能识别一切幻境的镜子,我在阵外被灵光击倒时,怀里的灵镜意外掉落在地,没想到竟然从镜中瞧清了这诡秘的八卦阵布局,遂抱着一丝希望来寻你,上天怜惜真寻到了狸儿,只要狸儿安好我便什么也不怕失去。”

“洛哥哥,我们快出去,这场战也该停了,我去劝说始均。”姬狸见一向坚强的姜洛竟罕见的哭了,顿不知所措的拉着他往阵外走去。

始均,姜洛闻言愣了愣,又笑道:“阿狸不用担心,始均现已经退兵回北狄王城了。”

“啊!始均退兵了?可是为何?他怎会忽然想通?”姬狸不解道,始均此战的目的便是为了得到自己,然现并未如他所愿,一向看上某物不得手誓不罢休的始均怎会放手?此事甚奇?

为何?为了不可预料却又无法更改的未来,姜洛苦笑的摇摇头,又赶忙给起疑的姬狸解释道:“始均贸然兴起此战,北狄国内由此反对他的人众多,多地叛变,内忧外患,他如今哪里还顾得上对付轩辕,自是回去抱住岌岌可危的王位要紧。”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洛哥哥答应了他何请求才因此退兵,不是就好。”姬狸立即放下心淡笑道。

“傻瓜,总是忧虑多思心事重重,小脑袋会坏掉的。”姜洛宠溺的拥着姬狸出了阵。只见阵外的众人皆已醒来正焦急的等待着闯入阵中的姜洛。这会见两位殿下平安出阵,顿欢喜不已的跪拜大呼道:“恭喜王上,恭喜王后娘娘,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王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爱将快快平身!我已与北狄王始均相约,两国退兵休战,日后结为友邦,永不相犯!”姜洛正色道,又大笑道:“众爱将今日且归帐休养,明日班师回朝!”

刚从昏迷中醒来皆是精神紧绷疲惫不堪的众人闻言,战争结束的狂喜顿重新激起了大家骨子里的欢悦,个个如打了鸡血般精神抖擞的相互搀扶着身旁的兄弟,此刻无须任何言语,抑不住满心喜悦的眼睛已经说明了内心的悸动。

“好,回家了,可以回家了!”一位善小的兵士忽欢声雀跃的呼喊起来,众人纷纷被感染,跟着大呼起来。战争最终是胜是负对普通百姓而言并不重要,谁为帝王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安享太平,无战胜过帝王的任何功绩。

众人回到善未来得及修缮的破烂不堪的军营,却觉比任何时候住过的宫殿都要美好,皆欢声笑语的打灶做饭,整理行囊。

主帐这边皆是从战场上九死一生归来之人,这会聚在膳桌旁都沉默不语,只是毫不避讳的瞧着牵挂之人安好便心满意足的淡笑着。此刻本是世间最欢愉之时,然有的人却因自己的安好对象求而不得而涂添伤悲,譬如心系姬狸的白千翊,苦恋白千翊的姚瑾芸,暗恋姚瑾芸的上官非凡。

上座的姜洛终是瞧不过肆无忌惮含笑望着姬狸的白千翊,越发拥紧身边之人,厉眼警示了他一眼,又满面春风笑看姬狸,亲自为其布菜,恨不能将其禁锢在自己的柔情似水中心无旁人,再用溢出的柔情淹死情敌白千翊。

姬狸觉出姜洛的小心眼,顿起身掌杯淡笑道:“各位将士几月来上阵杀敌,劳苦功高!本宫与王上共敬诸位一杯,替轩辕百姓深深的感谢你们舍身保家卫国。”

“好,寡人敬众爱将,今晚不醉不归!”姜洛欢呼道。

几轮敬酒过后,姬狸又亲民的拉着姜洛领着众将出帐给兵士们把盏欢言,顿让众将士连月来苦倦的心得到莫大的宽慰,开怀大醉。

正当帐里帐外之人酩酊大醉时,一累累伤痕的黑衣隐卫奔进主帐,见了姜洛慌忙跪道:“禀王上,宸妃娘娘半月前借王上边关遇难传闻发起宫变,现已控制王城,私自立了刚出世的小王子为王。王城心向王上之人皆被宸妃娘娘设下圈套诛杀之,幸有七王爷警觉,在七王府被圈禁之际命小的几人突围出来给王上报信,然仍是没逃过宸妃娘娘追杀,只有小的一人侥幸脱逃,还望王上速速回王城解救受困百姓。”此人刚强撑着言毕,立即昏死过去。

帐内众人闻之皆心惊不已,姜洛忙命伤重者与醉酒之人前去安歇,又赶忙让白千翊为报信之人诊治,便剩余姬信、姜恒、姚墨尘、上官非凡几员大将留帐商议对策,姬狸听闻白狐之名终是心有芥蒂寻了困顿之托退下归帐。

姬狸回到帐中,想起白狐对自己的伤害,又想起姜洛为护她对自己的狠心,心下仍是无法释怀,辗转反侧良久不能入眠。也不知姜洛今夜会与众将商议到何时,便索性不再等他,披衣出帐漫无目的的散走。不一会便走累的靠在一树下歇息,望着天上格外皎洁的弯月淡笑道:“嫦娥师父,你可真在月宫中,不知何时有缘再见?”说完又顿觉自己说傻话,不由轻笑开来。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都怪阿狸看不穿,南斗师父,你又该笑话我了。”姬狸叹息道。

“君若盛开,清风自来。阿狸,何苦放不开?”不知何时过来的白千翊淡笑道。

“没有的事,千翊多虑了。”姬狸含笑过来,“你怎么来了?可是一路跟踪我?就不怕本宫治你的罪。”

“王后娘娘会治在下何罪?明知得不到那西方美人却还是放不下?终其了然一身。”白千翊玩笑道,然却渗着无法掩盖的苦楚,让人莫名的跟着心伤。

“千翊,何以如此,你知道我的心。”姬狸难为的转身便走,又不忍的劝道:“忘了我吧,千翊,你遇见的佳人太少,你只是需要开始一段真正的感情,待回到王城,我便会寻些德才兼备之女引见与你。”

“不,除了时间,我什么也不需要。”白千翊苦笑道,“阿狸不必为难,我不会让你困扰,待回去带走大逆不道的妹妹,我便云游四海,不再归来。”

“千翊,我们做一辈子无话不谈的好友好不好?”姬狸不舍的期盼道,然又慌忙摇头奔走开来:“是我不好,想要的太多,到最后才发现手中除了扬走的沙,什么也留不住。”

“阿狸,让我再抱你一会,从此忘了你,忘了这该死的梅花香气。我自是知道天下没有放不下的事,但待心死,且待心明,就让我的心死去,让它埋葬在流沙之中。”白千翊急追上来一把拥住姬狸痛苦道,“阿狸,你知道吗?那一日我被淹没在流沙中,无力挣扎濒临死亡之际,我听到了你的呼唤,你说愿意接受我的心意,我便有了贪恋,凭空多了后世之力求生归来。如今想来不过是我痴心妄想的幻觉罢了,是我不该苦苦纠缠你,是我不该困扰你,对不起。”

白千翊深吸一口气,终是割舍的放开姬狸,却被姬狸一把拉住,泪盈满眶的转身道:“千翊,其实那日。”然还没等她来得及说完,却被不知如何得信赶来的姜洛拽入怀中,毫不客气的甩开恋恋不舍拉住姬狸手的白千翊,冷冷道:“请白公子自重,好生放过王后,于你于她于寡人皆好。”说着便紧拖姬狸往帐中方向去。

清清月光,徒留空手之人白千翊,忆段段愁肠,为斯人,鬓成霜。冷冷月光,难洗忧伤,心荒芜,夜未央。

回到帐中,姬狸挣开姜洛的手,回到已冷的被窝中闭眼装睡。姜洛也不扰她,只是霸道的将其圈入怀中,任姬狸挣扎,仍是固执的不肯退让,到最后终是忍不住稍带怨气道:“王后,若不是因这该死的孩子,信不信我即刻就要了你,你是我的,人是我的,心也必须是,谁也休想夺走!”

姬狸顿大恼的拳打脚踢开来,然顾着肚中的孩子终是隐忍住,又不解气地深深咬住姜洛的肩膀,直到嘴里有了血腥味这才气恼的松口,窝在姜洛怀里抽泣着,两人闹到半夜又加上几日来的身心俱疲,便再也扛不住各怀心思地昏睡过去。

次日,除了平日编排留下镇守边关的将士外,姜洛率领众人极速往王城赶去,大军浩浩荡荡的又踏上了新的征程,这一次恐又是一场不可预见的硬战。

一路上,姜洛极其高调的坐在仪仗中,一经繁华大都,便从城中行走,不许官员清道,抛头露面的向路上围观百姓挥手问好。此行为一举摧毁了宸妃捏造姜洛死亡之事,百姓皆纷纷支持御驾亲征归来的王上。姜洛也从不少由王城中逃出之人口中及王城善存的隐卫信中得到了越来越多宫变进展之事。

原来这白狐不知从何处纠结了大批前朝支持太子变宫之人,早有预谋的实行篡位之事,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通过地狱门的暗卫控制了朝中大臣府邸,若有异心者均杀无赦。然又为堵住起疑的悠悠众口,留了摄政王姜陌为其正名,将其软禁宫中,七王府一干家眷皆被关入苦牢。